那时候,她不懂,为什么只有她一个人被父王讨厌着,为什么只有她遭到这样的对待,为什么这个世界只对她这样不公平。她无助过也怨恨过,到最后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只剩下淡淡的漠视。
她紧闭自己所有的感官,不去看,不去听也去接触。
只要不知道,只要一直呆在樱舞宫,那么她就不会感受到任何的疼痛,任何的痛苦!
现在有一个人打开了这扇紧闭的门,让她重新看到这个世界。
是痛苦还是幸福?
“听说京都那边现在很慌乱!”
“怎么说?京都怎么会慌乱?京都应该是我国最安全宁静的地方!”
“听说——”那人突然压低了声音,“一个公主不见了!”
“公主?是哪位公主?”
“这我也就不清楚了,只是听一个刚从京都回来的朋友说的!”
客栈内有很多人,夜樱舞与阙凌动坐着的这一桌的左边也坐了一桌人,这桌人只有两个,右边也坐了一桌人,一共有四个人,也就是刚才在聊天的那几个人。
左边这一桌两人非常的安静,与客栈的热闹格格不入。
夜樱舞有些好奇地看向左边的两个人。
一人身穿白袍,另一人一看就知道是那位白袍男子的护卫。
从夜樱舞这个角度看不到白袍男子的相貌,因为白袍男子背对着她而坐。
只是不知为何白袍男子腰间的玉佩让她有股眼熟的感觉。
好像在哪里见过!是在哪里呢?
突然夜樱舞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丢下银子,再拉着阙凌动往外走。
“舞,你怎么了?”阙凌动不解她为何突然间急匆匆的离开客栈,他们才刚刚坐下没有多久。
“没、没什么!只是突然间有急事了!”夜樱舞有些不自然。
“哦。”阙凌动不在意地说道。
夜樱舞松了一口气。
她认得那男子身上佩戴的玉佩是出自哪里的,那是宫里才有的玉佩!她虽然不怎么出樱舞宫,但在一次无意间看见过有个官挺大的男人身上佩戴的就是这个玉佩,听说这个玉佩佩戴的人至少是二品以上的官员。
那人身上有佩戴这种玉佩,那么就说明那个人是京城的官员,而且官位至少在二品以上。
是父皇派人来看吗?
一想到自己又会回到那个冰冷的地方,夜樱舞的身体不自觉的发冷。
那里她再也不想要回去了!
“大人,刚才邻桌的女孩……”护卫男子想起女孩那慌张的神情,忍不住开口道。
“我知道!”白袍男子沉思道。女孩不自然的行为,以及在触到他腰间玉佩时的那慌张的神情,显然女孩知道他身上这块玉佩的身份,那女孩引起他的兴趣了,男人微笑着,“去查女孩的身份!”
“是!”
“你好,我们是三少的朋友!能麻烦你通知一下三少吗?”夜樱舞把手上的邀请函递给门卫。
其中一位门卫疑惑地看了一眼夜樱舞而后接过她手上的邀请函看了看,接着领着他们走进白家庄,“里边请!”三少夫人怎么会带着一个男人来?
“请在客厅等一下,三少爷马上就来!”丫鬟把茶放到两人身边,而后退了下去。
“我帮你磨墨!”木恋儿走带放着砚台的桌子前面开始磨着墨,低着头。
“恋儿,坐我这里!”白星影指了指自己的腿道。
木恋儿越过桌角走到白星影的身边,“你现在身体还是有点虚弱,我做在你的旁边就好了。”木恋儿微笑道。
“对了,你三师兄现在怎么样了?”
“三师姐的死对三师兄是一种打击,现在三师兄还没有从大集中振作起来。”
“对于三师兄,我有点同情。”白星影说道,至少,他抓住了自己的幸福,没有让她从自己的手中溜走。他非常幸运不是吗?
他无法想象自己失去恋儿后变成怎样。如果他没有再遇见恋儿的话,他想他肯定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虽然对大哥他们有些残忍,但是如果他没有再遇见恋儿,他这次是真的已经活下去了,无法在失去恋儿的这个世界生活下去了。
“三师兄是不懂珍惜,所以才会落得这样的结局。”木恋儿轻声道,“有些人,有些事只有在失去它后才发现它的重要,人总是在后悔中明白。”
“至少现在我们会幸福!”白星影抱住木恋儿,“恋儿,谢谢你!”
“影,我也……”
“三少爷,有两位自称是你友人,他们现在正在客厅等候着。”丫鬟轻轻敲了敲门。
“两位?”白星影虽然心里疑惑,如果是动的话,以他的性格是不大可能会带其他人来的。那在客厅自称是他友人的两个人是谁?不是动的话,他不需要去见,“帮我回……”正打算回绝的白星影被木恋儿打断了。
“让客人稍等一下,这边梳理好马山过去!”木恋儿对着门外的丫鬟说道。
“是,三少夫人!”丫鬟轻轻退离门外了。
“恋儿,两个人的话是不可能是动的。”白星影说道。
“影,不要太早下结论!”木恋儿笑道。
“动的性格是不可能带着其他人一起来的!而且他本身就没有朋友,所以两个人的一定不是动!”白星影肯定道。
“我们要不要打个赌?”木恋微笑道。她想起昨天那名名叫阙凌动的男子说自己在等人,如果他就是影口中的朋友,那么这场赌局的胜算掌握在她手中。
“恋儿,输了可不要耍赖!”
“那应该是你吧!”木恋儿不服气道,“这场赌局我是一定赢定了!”
“赌局的筹码是什么?”白星影微笑道。
“输的人要为赢的人做一件事!”
“好。”木恋儿说道。
“那我们去客厅吧!”
“舞?”见夜樱舞从位子上站了起来,阙凌动疑惑问道。
“动,我有点事,你自己一个人在这里等一下!”夜樱舞的脸有些尴尬看着阙凌动。
“好。”阙凌动没有再问什么。
夜樱舞松了一口气,而后走向站在一旁的丫鬟身边,声音放的很低,“请问茅厕在哪边?”
“三少夫人,这边请!”丫鬟看了一眼夜樱舞而后领着夜樱舞往客厅侧门。奇怪,三少夫人怎么会向她问茅厕在哪里呢?对于主人的要求一个丫鬟毕竟不能够拒绝,即使她心里非常的不明白。
“麻烦你!”夜樱舞微笑道。并没有注意到丫鬟对她的称呼。
今天的三少夫人有点奇怪。虽然三少夫人还未与三少爷成亲,但是因为三少夫人为三少爷已经生下小少爷了,三少爷与三少夫人的婚事也得到默许了。她见过三少夫人几面,那时候见到的三少夫人与现在的见到的三少夫人差的好多。那时候的三少夫人给她的感觉非常的有魄力,像是她以前见过的江湖中人一样,不过总觉得好像有点不一样,江湖中的人给人的印象就是粗鲁,蛮撞以及满脑子的武功,为了秘籍可以不择手段的卑鄙小人,她非常的讨厌,可是三少夫人给她的感觉虽然像极江湖中的人,但是却不会令她却讨厌,而且她也非常喜欢三少夫人的笑容,开朗,明亮。而现在的三少夫人给她的感觉非常温和,似乎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但不知为何却让人看着非常的悲伤。
“这里就是茅厕!”丫鬟指了指眼前茅厕道。
“谢谢!”夜樱舞笑着。
“那您请用!”丫鬟说完退离了这里。
夜樱舞打开茅厕的门走了进去。
“动?”白星影看了看客厅的四周,没有发现还有另一个人,只有阙凌动一个人坐在那里。不是说有两人的吗?怎么只看见动一个人?难道动是刚刚来的,而下人禀报的那两人已经离开了?
“影,好久不见!”阙凌动站了起来。
“动,只有你一个人吗?”白星影问道。
“不是,我带了一个人过。她刚才好像有事,现在还未回来。”阙凌动回答。
“两个人?”白星影的好奇心被勾起了。以动沉默不语又不喜欢与人交往的性格居然会带一个人来?
“她叫夜樱舞,她是个好人。”阙凌动想着怎么形容舞,却不知道要用怎样的话来形容舞,而后出口的就只有好人两个字。
木恋儿站在一旁扑哧一笑。她觉得影的朋友非常的有趣,有会用好人来形容一个人的吗,更何况那人还是个女孩子。
“是位姑娘?”白星影盯着好友的脸看。
“嗯。”阙凌动点点头。
“星影,有客人?”白日影从客厅侧门走了出来。
“大哥,我给你介绍!他是阙凌动,我的朋友!这次我邀请他参加大哥你的婚事。”白星影见是大哥,就为两人介绍着,“动,他是我的大哥!”
“我是白日影,欢迎你的到来!”白日影微笑道。
“我是阙凌动。”阙凌动的表情有些僵硬。
“希望你在我们白家庄有个愉快的回忆!”白日影不在意道,“星影,我现在需要出去一趟。好好招待你的朋友吧!”
“知道了,大哥。”白星影点点头。
“动,你不用在意。大哥基本上不会讨厌一个人,以后与大哥相处久,你会喜欢上大哥的。”白星影笑道。
“我让下人给你准备一间客房。”
“还有舞的。”阙凌动开口道。
白星影愣了愣,而后微笑道,“当然!”动的心真会为这位姑娘考虑,他越来越想要见见这位打动好友心的这位闺名为夜樱舞的姑娘了。
“动随我来!”白星影对着身后的好友说。
“等一下。”阙凌动出声阻止道,“舞还没有来!”
白星影真想拿面镜子给动看看他现在的样子。虽然他很想捉弄好友,不过看在好友脸上着急的神情的面子上,现在先放过动一面。白星影走到一旁丫鬟的身边,“等一下那位姑娘来客厅时,带她到准备好的客房!”
“是,三少爷!”丫鬟心里疑惑着,三少夫人不是就在这里吗?为什么还要她专门带到客房去?
“动,这样你就放心了吧?我们可以走了?”白星影询问好友。
“嗯。”阙凌动这次点了点头,而后跟上白星影两人的脚步。
“你怎么不多和阙公子再聊聊?”木恋儿走到白星影把他的外袍脱了下来。
“先让动一个人习惯庄里,有我们在的话,他放不怎么开。”白星影说道。
“对了,我看阙公子这样,他是不是发生过什么?”木恋儿问道。
“嗯。说起来我觉得动的遭遇挺悲惨的。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觉得他与以前的我挺像的,所以就不自觉的接近了他。第二次见到他,他已经命在旦夕。后来问过原因,他说他弟弟想要他死。”
“弟弟吗?”木恋儿想起了自己穿越到这里的原因,有时候最伤人的却是亲人的背叛。
“我好像忘了把你介绍给动认识。”白星影现在才想起来他与动聊的太开心了,而且恋儿一直站在一旁不吭声,他聊着聊着把恋儿给忘记了。
“我们见过一面!”
“咦?我怎么不知道?”白星影惊讶道。
“就是昨天我在街上碰见过他,当时他在等那位姑娘。”木恋儿想了一下,还是把那件事说出口,“听阙公子说,与他一起的那位姑娘与我长得挺相似的。”
“与恋儿长得相似?恋儿,那位姑娘会不会是你的亲人?”白星影说道。
“我也不清楚。爹娘也没有和我说起过有什么亲人。”
白星影听到恋儿提起她的爹娘,才发现恋儿从来没有和他提过她的家人也很少说起她自己的事情。这时候白星影才发现,他对于恋儿的事知道的并不多。
“影,你怎么了?”木恋儿不解影他为什么突然间脸色变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事。”白星影淡淡道。
奇怪地看了一眼影,怎么觉得影的态度突然间冷淡了。
“动,你在吗?”夜樱舞敲了敲阙凌动的门。
阙凌动听到夜樱舞的声音,打开了门,“舞。”
“动,刚才对不起!”夜樱舞为自己离席的事道歉。
“没关系。”阙凌动淡淡开口道。
“那个,我都没有拜见过你的朋友。”夜樱舞不好意思道。
“下次吧。”阙凌动说道。
“你现在有事吗?”夜樱舞看了看阙凌动。
“没事。”
“那我能进去吗?”夜樱舞指了指阙凌动的房间。
“可以。”阙凌动让开了路方便夜樱舞进来。
“动在干什么?”夜樱舞在桌子前做了下来。
“发呆。”阙凌动回答。
发呆?夜樱舞转头看向阙凌动,笑了笑,“动,你还真有趣。”
“有趣?”
热闹的大堂挤满了人,一对新人站面对面站立着。
“动,这就是成亲吗?”夜樱舞好奇地看着新人。她还从未看见过成亲仪式。
“我也不知道。”阙凌动老实回答。他也是第一次看见别人成亲。
“哦。”
随着这句话一落,大堂里顿时沸腾了起来。
“那……那个,我们需要做什么吗?”夜樱舞看着眼前的场景问道。感觉就她一个人无所事事,只能呆站在这里。
“应该不需要做什么。”阙凌动看了看满堂的人说道。
人群开始散了,夜樱舞站在廊檐下,静静地看着已经变黑的天空。
她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热闹的场景,也是第一次参与在这么闹热的人群中。即使她没有做过什么,但是一想到她也是这热闹人群中的一员,她的心情就变得非常的愉快。
曾经的她只能站在远处静静看着兄弟姐妹们穿着漂亮的衣服去参加父王的宴会,躲在一旁看着他们的笑容。
从一开始的羡慕到后来的视而不见,她知道她一直在逃避。逃避着一切自己不想要看到的东西!
“公主殿下!”突然声音在她响了起来。
夜樱舞愣住了。知道她身份的人就只有宫里的人,父王终于还是派人带走她了吗?
“是哪位?”夜樱舞轻轻叹了一口气。她知道自己不能在逃避了,如果是在没有遇到动之前,遇到现在情况的话,她肯定会想着怎么逃跑,而不是心平气和的站在这里。
“属下是礼部尚书贴身侍卫展岳!”
礼部尚书吗?居然是从一品的礼部尚书!父王还真是担心她啊!
夜樱舞苦笑着。
如果她可以选择父母的话,她宁愿自己出生在一个平凡的家庭,而不是身在尔虞我诈的皇室中。至少在平凡的家庭中她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爱,即使是一份非常平凡的!
“给我一点时间。”夜樱舞没有回头。
对方沉默着。
“如果不想要我逃走,让我心甘情愿的跟你们走的话,我需要一点时间。”
“属下回去转告公主的话!”
“嗯。”带着淡淡无奈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着。
对方的脚步停了下来,回头看了一眼夜樱舞。
那淡淡忧郁的身影落在了他的眼眸中。不知为何看着她那满身哀愁的身影,他的脚步动不了了,就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舞!”阙凌动的声音在走廊另一边响了起来。
他惊醒了过来,身影消失在夜幕中。
“我在这边。”夜樱舞回答着。
“呐,动,要是我不在了,你会怎么样?”夜樱舞张了张嘴,还是把问题问了出来。她很想知道她对于动来说是怎样的存在。动会不会因为她不在了会伤心?会不会想着她?还是她对于动来说是可有可无的存在,或者她不在了对于动来说反而是件开心的事。
她知道自己很傻,心情会因为动的回答而不同。
如果动的回答是她不在了反而会更好,那她该怎么办?而且她即使得到了答案又能怎样,她与动不同,她是没有自由的!
是啊,她怎么会这么笨。无论是怎样的答案,无论她再怎么渴望,她是没有未来的人。
这样的她,没有资格问这个问题也没有资格呆在谁的身边。
阙凌动正想要张开嘴的时候……
“哈,动我在说笑的。你可别被我的话吓到了。”夜樱舞笑着,眼睛深处却是忧伤的。
阙凌动深深看了一眼夜樱舞。
“动,我们回去吧!”
“好……”
这样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