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萧办事情还是满有效率的,傍晚就打来电话说联谊寝室的事儿已经和她们屋人说好了,没问题。
我跟他们几个通报之后,顿时一片欢欣鼓舞。
和萧萧约好周日大家一起出去聚一聚,算是联谊寝室的第一次活动。
当晚,卧谈会的话题自然离不开周日的活动。
“这么顺利就搞定了,半仙儿办事能力还不算太差嘛。”要说睡神就是高深,简简单单一句话让我半天都没琢磨明白是夸我还是损我。
“嘿嘿,跑跑腿这种事儿他还是干得来的,”还没等我谦虚谦虚呢,猪头这厮就老实不客气开始抢功,“这种事儿关键是发起人。谁第一个倡议联谊寝室来着?”指着自己的鼻子,“我老人家呗。谁最积极推动这个事儿的?”很得意地在鼻子上画着圈儿,“还是我老人家。哈~哈~哈~哈~”
想学周星驰笑却学的一点儿都不像,跟野猪踩到电门似的,听得我们毛骨悚然。
“听萧萧说吧,她们那边儿吧,沉圆圆第一个提的联谊寝室,而且吧,还是数她最积极,”我一句一句抻着说,语气里饱含着革命同志互相勉励式的严肃,“还真~~是志同道合啊。”
“啥也别说了,全是缘分呐。”情圣从不放过打击猪头的机会,“到时候咱一对一分组活动得了,你俩好好磋商一下相扑协会的事儿。”
“对对,礼拜六先看看那相扑来华直播,跟着学学。礼拜天好好切磋一下。”睡神跟着扇风点火。
猪头犹豫着到底该收拾哪一个先。
“行了,先想想到时候都怎么安排吧。”老汉还是比较务实的。
“去看电影?”我提议。
“得了吧,”猪头说,“看电影都一对儿一对儿的,哪有这么一大群去的,你以为小学时候学校组织看电影啊!要我说,找个饭馆边吃边聊得了。”
“靠,除了吃你就想不出别的了。”
一番闹哄哄的讨论之后,终于得出了一个有等于没有的活动安排:计划没有变化快,到时候先去‘大活’坐会儿,再一起研究。
大活的全称是大学生活动中心,算是学校里一标志性建筑,就在青年湖边上,我们宿舍楼的对面。是学校提供给学生的娱乐场所。号称是以为学生服务为宗旨,但钱绝对一分都不少收的。
远远看去,一个造型怪异的白色小楼呆立在青年湖边,楼的主体大部处于湖面上,所以也叫水上活动中心。里面有报告厅舞厅卡拉OK包间录象厅茶座儿什么的,除了不提供小姐、摇头丸这些东西之外基本可以当一个小型夜总会使用。
对于大活里的各个区域,我们去过最多的是报告大厅,经常会在那里听听免费讲座或者参加联欢会什么的。
但给我们留下最深刻印象的却是其卡拉OK包间,一个让我们彻底领教到什么叫“魂牵梦绕”的地方!
由于同是位于湖边,我们寝室窗口与大活的卡拉OK包间相距甚近且高度一致。要是轻功高强的话,可以在两者之间来去自如。(比如那个横穿马路的家伙)
因为能给学校带来收入,大活没有11点停电的限制。每到深夜,一片连‘知了’都叫累了的安静氛围中,包间里不免传出各星球来宾的放声高歌。根据其干巴巴,水沓沓和掉渣儿程度,我们将他们区分为火星人、水星人和土星人。
总之,从没传出过地球人的动静儿。
睡得晚的时候还好,顶多是闹心一阵儿少睡一时;
睡得早的话就惨了,肯定要做恶梦的,恶梦连连痛苦一晚不说还会导致第二天产生幻听。睡神就曾连续几晚梦见无数癞蛤蟆在天上飞舞,竞相追逐天鹅。其鸣如钟、其身如鼓、奇形怪状、奇妙无比。
于是,睡神醒来后仰天长叹:“我活了这么大,今天终于明白啥叫‘天癞之音’了!”
新学期的第一周飘然而过,忙忙碌碌的“寝室教室食堂”循环早已把大家弄得人困马乏。
周六的上午,寝室里睡意盎然。
一片打呼咬牙吧叽嘴的氛围里我辗转反侧痛苦异常。
好不容易挨到了周末,又有了能睡整个上午的机会,怎么能不珍惜?
何况,已经和萧萧约好晚上一起去英语角,不至于太过想念。所以说好今天不晨练了。
本想好好回顾一下假期的感觉,谁知一星期的晨练把生物钟完全打乱,大早晨的没用闹表自己醒了。
在一屋子噪音里想再睡着真是千难万难,可起床又实在不甘心。
于是,在昏昏沉沉睡睡醒醒的循环里痛苦了一上午。
最后一次醒来是被电视的声音吵醒的。不很清醒地看了看表,已是下午了。四外瞅瞅,睡神还在睡着,其余几个家伙正兴致勃勃地看着电视。大壮也跑到我们屋来了,正躺在老汉床上对着电视画面指指点点。
“醒啦?”正泡着脚的老汉扭头问了我一句,不等回答就又转回头盯着屏幕去了。
似乎是很吸引人的节目呢,我想。
“看什么呢?”
“相扑。”
我恍然,想必是传说中的相扑来华直播了。
相扑这运动,以前听说过,也看过,但只是体育新闻里偶尔播的几个片断罢了,象这种整场整场的比赛还是第一次看,挺新鲜的。很多规矩都是头一回知道,比如比赛之前要先撒几把盐,赞助的奖金要装在大信封里放台上等等。
镜头中一对儿一对儿相扑力士纷纷登场,我无比兴奋。要知道,这可是当年玩儿街霸时我的拿手人物。
第一次玩儿街霸是在小学,和一个不错的同学在路边游戏厅里大战了一个下午。
之前从来没见过这种对打的游戏,感觉特新鲜。选人时我俩都很外行地挑最壮的选,我选了相扑他选了老苏。
没玩儿过,也没人教,招数肯定是用不出来的,又碰上我俩这种实在人,连蹦来蹦去都省了,完全是你打我一拳我抽你一嘴巴式的肉搏。(当时的机器都三个钮儿,所以出不了脚)
结果,我连战连胜,一个币打光了他兜儿里所有的钱。
当时也是不太懂事儿,不知道让他几局。一堆人在旁边观战,他被弄得极没面子,脸通红青筋直蹦,全身都在用力,把游戏机弄的直晃。我则悠闲自在满面春风,自信心爆棚之余认定自己绝对是个游戏天才,否则怎么可能创造出这么辉煌的战绩呢?
后来才知道,我同学那边儿没有重拳,他拿轻拳跟我搏斗了一下午。
这让他无比郁闷,第二天就硬拉着我去另一家游戏厅再战,信誓旦旦地要一雪前耻。
然而,很不幸地又赶上他的方向杆儿不灵,又被我羞辱了一顿。
打到最后一局的时候,刚好我发挥的特差(可能是连着赢兴奋不起来了),第三盘被他打的就剩一丝儿血了。我同学眼见胜利在望,兴奋异常,几乎把全身劲儿都用上了。结果机器晃的太厉害,引来了老板,训了他一顿。他跟老板解释杆儿不灵所以他才用这么大力。老板说废话,都照你这么整杆儿要能灵就怪了。
趁着他跟老板拌嘴我很不厚道地又把他KO了。
之后好几天他都没和我说话。
后来听说那天回家他心情特不好,因为跟家里顶嘴又被他爸KO了一顿。
唉,想想真是很sorry他。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屏幕,期待着这群胖子们象“街霸”里的同行一样大打出手,以便寻找我那童年时代的美好回忆。
可惜,看了半天,他们只是在那个不大的圈子里推呀、挤呀、搂呀、抱呀、拱呀、撞呀,说温柔不温柔说凶猛不凶猛。既没有职业搏击那种“人脑袋打成狗脑袋”式的刚猛激烈,也没有市井群殴这类全民健身的“秏头发、掐脖子、厮打对方下体”式的自由随意,甚至都及不上家庭妇女打架来得泼辣凶悍满脸开花。
看不见血光飞溅的精彩镜头也就罢了,居然连那句经典的“KO”都没有人站出来喊,真是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大壮是个话比较多的家伙,一边儿看一边儿很不解地问:“你们说日本人怎么喜欢这运动啊?比猪都沉的俩胖子在那圈儿里拱来拱去的,还只准推不准打,有什么意思啊?”
老汉一边儿搓着泡在脸盆里的脚一边儿附和:“就说嘛,听说在日本相扑还特受欢迎,多少女的哭着喊着要嫁给这些胖子,”一边儿说一边儿坏笑,“也不怕睡觉时候儿一番身给压死。”
情圣兴致也很高,接大壮的话头儿说:“拱来拱去这词儿用得好,我看这项目叫相扑不太贴切,不如改叫拱猪。”
“我靠!就你那臭水平也好意思提,打拱猪你赢过吗你?”我笑着骂。
情圣忽然有了灵感:“对了,这是不是也算仿生学啊?”看我们没太明白就在床上爬了两下,拿鼻子拱了拱枕头,又拿后背在墙上蹭,显而易见地在扮演一头猪,“中国武术不就模仿百兽行动坐卧创出来的吗?哎,你们说,相扑会不会是日本人学猪圈里母猪拱架练出来的?”他一来兴致想法就变得不可救药,不用看我都能想出他眉飞色舞的模样。
猪头刚喝进去的一口可乐一滴不拉地喷老汉洗脚水里了,然后自己在那儿乐的前仰后合。
“你还行不行了?!”看着渐渐泛黑的水面,老汉皱着眉朝猪头抱怨,“知道的这是你喷的可乐,不知道的以为我多少年没洗脚了把水都洗成这色儿了。”
猪头一边儿跟老汉比划手势表示歉意,一边儿扭头咳嗽着骂情圣:“操,你小子见过母猪站起来拱架呀?”
本来就不怎么结实的床被猪头弄得乱晃,在猪头上铺昏昏沉沉的睡神被晃醒了,不满地探下头来问:“怎么了这是,跟地震似的。”
“别睡了,都几点了?”
“对啊,都几点了还睡。正好有个问题,一起研究研究吧。”
“啥问题?”
“我们正研究日本人为啥喜欢相扑呢,还有这项目怎么来的。”
“情圣说是模仿母猪拱架,你觉着呢?”
“我靠,象母猪拱架?还TM象俩猪呢!”睡神哼哼着缩回被子里,很是为我们因这种肤浅问题打扰他睡觉而不满,想继续睡。
结果刚喝下另一口可乐的猪头又前仰后合地喷老汉洗脚水里了,老汉都快哭了。
又被晃起来的睡神很是无奈,看来这觉是没法睡了。索性坐起来正儿八经地跟我们讲,日本人喜欢相扑这问题他到是真想过,其实很好理解嘛。
古代的日本人长得又矮又小,成天被叫成“倭寇”“小日本儿”什么的,心里能不堵吗?
可天生就这样儿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