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医院,姨娘一家及她的亲家一家,已经全在外面着急等候。只是两家人的气氛不对,好像刚刚激烈争吵过。姨娘和她的亲家母都面红耳赤,泪痕未干的模样,可能为什么事发生了争吵。
姨娘见婆婆像见到救星一样,上前抓住婆婆的手,带着哭腔说:“大姐,我快绝后了,你说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什么意思?怎么说出这样的话?”婆婆被姨娘的神情吓坏了,赶忙着急的问。
“大姐,你来的正好,给评评理。”姨娘的亲家母也拉着婆婆的另一个手,哭成泪人似的,要婆婆为她们评评理。
“到底怎么回事?孩子还没出来吗?”
“刚才医生出来说媳妇难产危险,让保大人?还是孩子?你说怎么办?”姨娘抽抽噎噎的哭诉。
“当然保大人,小孩以后还会有的。”婆婆毫不犹豫的说。
“可是医生说她将来可能不能再生了,我们家几代单传,总不能到这代就绝后,我死后怎么向祖辈交代?”姨娘越想越伤心,干脆坐在地嚎啕大哭。
“大姐,你说你妹妹自私不自私,为了她家不绝后,让我女儿年纪轻轻就放弃生命,我死都不同意。”姨娘的亲家母也哭天抢地的闹起来。
“喂,你们家属能不能安静点?别让医生们分神,这样会影响手术发挥。”还没等婆婆开口,手术室里出来一位护士训斥她们说。
两个一听,吓得不敢再出声,表弟和姨夫赶忙扶起地上的姨娘。两人虽然稳住激动的情绪,但还是小声的不停抽噎。
“前段时间不是说一切正常,怎么突然难产了?”雨燕不解的问发愣的表弟。
“她早过了预产期,这两天提前住院,就是怕她有意外。我们想剖腹产,可玲玲不愿意,说顺产好,我们只能等。”表弟向雨燕委屈的说。
“那现在怎么说的?保大人?还是孩子?”雨燕见事态严重,不知产妇生死,忍不住关心的问。
这个表弟性格软弱,非常孝母,姨娘当家,说一不二,既使在这种情况下,他也不敢违抗姨娘的意思。虽然他从内心想保老婆,孩子以后再想办法,但面对姨娘寻死觅活的泼样,他有些俱怕,同时心疼,更理解母亲此时的心情,只能听之任之。
“当然保大人,小孩以后再想办法。”表弟怯怯的看了看姨娘,小心的说。
姨娘一听儿子这样说,又忍不住的“呜呜”哭出声。
“姨娘,别哭了,现在科学这么发达,想要孩子应该不难。”听到保大人,雨燕提着的心掉下来,但看到姨娘哭成泪人,既心疼又无奈,只能想尽办法安慰她。
“肯定要保大人,孩子会有的。”尽管婆婆和姨娘同样的想法,但眼看侄媳妇正在受难,觉得实在不忍弃她不顾,毕竟她还年轻。
而且婆婆知道姨娘现在是一时气急,才说出那样的话,等她冷静了,她也会后悔自己说过的话。只是姨娘的亲家母在气头上,根本不可能原谅姨娘,如果此时婆婆再反对,那以后两家有什么事,连个说和的人都没有。因此,为了缓和气氛,让姨娘的亲家母少点怨气,婆婆赶忙打圆场。
“对不起,亲家母,你别生气,我妹妹是因为太着急,才口无遮拦,话可能说重了点,我替她向你道歉。”
“大姐,我能体凉她的心情,但不能赞同她的这种做法。如果是她女儿,她也会这么做吗?”姨娘的亲家母充满怨气的说。
“不说了,你看我妹妹也知道自己错了,以后大家还是一家人。”婆婆继续保持笑脸说。
看着几位长辈争来吵去,突然一个怪念头在雨燕的脑海里闪过,自己当初产子时,是不是也遇到这样的情况?老公和婆婆是不是也犹豫保自己?还是孩子?想到这里雨燕一阵阵寒意涌上心头。
时间在煎熬中度过,手术室的门似乎定格在那里,久久不见丝毫动静。夜深人静,医院的走廊雅雀无声,偶尔有急救的病床从身边呼啸而过。可能这些天在医院都很劳累,在外守护的姨娘她们几个,都疲惫的坐在椅上,眼睛匆睁匆闭,毫无精神。
只有产妇的爸妈,虽然疲惫不堪,但丝毫不敢放松。一会站着,走到手术门口,焦急盼望着。一会坐下,眼睛微闭,却又突然一惊,然后再起身,来回踱起步。雨燕也是睡意正浓,痴坐在椅上,头微仰靠墙,双眼紧闭,似有睡着的迹象。
“出来了,出来了。”雨燕正在迷迷糊糊之中,姨娘的亲家母突然叫了起来,众人惊的不约而同站起身,纷纷直奔推出来的病床。
“宝贝,你怎么样?妈妈在,别怕。”产妇的妈妈一见产妇出来了,围着病房,着急的问
可惜玲玲刚出产房,虚弱无力,还处于昏迷状态,对她母亲急切的关心,毫无知觉。
“没事,她只是还未完全清醒,你多拍拍她的脸,不能让她睡着。”护士安慰产妇的母亲,还嘱咐她要不停的呼喊产妇,以免过度昏迷。
“哦,哦,知道。”表弟和玲玲的母亲忙抢着答应。
“护士,我孙子怎么样了?就真的没了吗?”姨娘顾不着媳妇,带着哭腔着急的问护士,孩子怎么样了?
“你们不是说保大人吗?怎么还问孩子?”护士有些不耐烦的说。
姨娘一听眼泪“哗哗”的不断往下流,抓住表弟一顿捶打,连哭带闹的絮絮叨叨的。
表弟任姨娘捶打,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和姨夫一味的安慰姨娘。玲玲的妈妈厌恶的看了看姨娘,然后一个手轻轻拍玲玲的脸,一个手帮玲玲盖好薄被。其余几个在旁边不停喊产妇的名字。只有姨娘跟着病床后面,继续哭哭啼啼。
婆婆搀扶着姨娘,不停的安慰她说:“事情已经发生了,别计较太多,这样以后你们婆媳会很难相处的。”
“可我们家不能绝后,以后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姨娘不甘心,依然念念不忘这件事。
进了病房,表弟慢慢把玲玲抱上病床,玲玲似乎有了知觉,开始低低的发出声音。
这时,天已渐亮,众人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下。看着玲玲恢复正常,雨燕跟姨娘她们道别,说厂里忙,要赶快去上班。婆婆也要回家,润儿需要人照顾。姨娘想挽留她们早吃饭,但考虑到润儿上学,需要有人接送,就没有留她们。
于是,雨燕和婆婆俩人准备-起乘车回家。临走之前,婆婆一再跟姨娘交代说:“不要在玲玲面前唠叨,她可能比任何人都伤心,坐月子的人不能受刺激,落下病就后悔晚了。”
姨娘虽有些抱怨,但看着媳妇受罪样,也不忍心多说什么,只能默默流泪,点头答应婆婆的话,让婆婆放心,她会对媳妇好的。
一路上,婆媳俩谈论这件事,各抒已见,相互争议,谁也说服不了谁。婆婆站在姨娘的角度去想,而雨燕却坚持保大人的想法,因此,两人聊得不欢而散。不过,婆婆这样的想法,让雨燕有些疑虑,害怕自己当初生小孩的状况。是不是也这么纠结?暗想等会一定要给老公打个电话问清楚,要不然总觉得心里不舒服。
到了镇上,两人分道扬镳。雨燕回厂里,婆婆则回家。厂里的工人们早已开始工作,老板娘也早早来了,在车间巡视,看到雨燕进来,上下打量下雨燕,开玩笑的问:“雨燕,怎么这狼狈样?昨晚老公回来啦?”
其他工人一听,都忍不住捂嘴偷乐,纷纷看着雨燕窃窃私语。
“老板娘,拿我开心是吗?小心我不教你怎么出货。”雨燕见工人们都笑自己,有些不好意思了,故作正经的威胁老板娘。
不过,不能全怪老板娘拿她开心,此时的雨燕,满脸憔悴,头发未成打理,连简单的洗漱都没有时间完成,可见她这时多么狼狈。难怪老板娘和工人会取笑她,这样真好像被非礼过一样。
“你这样做可不对,公私分明,不许公报私仇。”老板娘今天心情似乎很不错,继续跟雨燕开玩笑。
“如果没有我,看你们怎么出货?”雨燕有些坏坏的说。
“雨燕姐,这可难不住老板娘,现在她已经学会不少了,过段时间肯定不用你指导,她都能自己搞定。”
“对,我怎么把这茬忘了,看来以后,我教她的时候,得留个心眼,免得教会她,我就没有利用价值了。哈哈”雨燕说完这些,“哈哈”的大笑起来。
“雨燕,你可真会开玩笑,厂里少了任何人,也不能少了你。这是你们老板特别强调的,说其他人随便我怎么调动,就你雨燕不可以,我怎么敢违抗他的命令。”老板娘半认真,半开玩笑的说。
工人们全都起哄的笑起来,闹得雨燕很难为情,赶忙离开车间,到了自己的检验室,关门不理她们。搜索复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