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慢睁开眼睛,一翻身轻轻跃下房梁,将手镯上突出的盖片按下,盖住散发着迷烟的小孔。
我从窗外翻出去,跑了一里路,又翻进一家大院。
院里,几乎这里的人似乎都在逃难,背着包裹,领着孩子四处逃窜。
我摸黑找到马厩,牵了一匹马,翻身刚上马,一丝微弱的声音就传入我耳,我凝神细听,找到声源处――粮草堆。
察觉到杂乱的脚步声,我抽出腰间的修罗回梦鞭,向身后甩去。
鞭子缠在一个黑衣人的脖子上,那黑衣人挣扎了几下,手中的刀和身体相互应似的哐当一声都砸地上了。
不一会儿,其他五个黑衣人也现身围住我,我冷笑一声,再次甩出鞭子……
我瞥了一眼粮草堆里面的小孩,然后将村里打劫了一番,骑马飞奔……
两个时辰后,换了女装,披着一个挡住脸的大袍子的我到了镇上,奇怪的是这里的街上一个行人都没有。
我很快的找到裁缝店和药店,两个店主看到我都很恐惧,我给了裁缝几张图纸和定金,和药店老板嘱咐了几句话。
随后又去了一家铁匠铺,大汉有一个客人在旁边,是一个挂着佛珠的和尚,大汉收了定金,看见我给的图纸,什么都没说,只是最后叹了一口气。
最后我本来想直接回去的,可是刚才的和尚一直跟着我,于是我去了一家清楼,居然,和尚毫无顾忌的跟进来,我只好把贪财的老鸨单独叫开,老鸨看见我给的银票,顿时两眼发光,时时刻刻的献殷勤。
我向她打听了这个地方的情况,又给她喂了毒药,威胁她。
之后从密道出去,半路扔了马,换回男装,赶紧回到了客栈的房梁上……
我穿过层层叠叠的迷雾,走到枝繁叶茂的生命树下,抬手抚摸着它粗壮又粗糙的枝干,“你可知他们哪里去了?”
生命树依旧很安静的待着,我叹了口气,慢慢的转身滑坐在土地上,闭目养神……
顾三爷很早的便喊我起来,我打了个哈欠,连脸都没洗直接坐在顾三爷的前面,靠着他继续睡。
迷糊中有人――喊我洗把脸,我迷迷瞪瞪的走到一旁的小河,弯下腰然后掬水泼在自己的脸上,突然间看见青璃的样子,我顿时睡意全无,又掬水泼了几下,果真如此。
我现在是青璃!
怪不得昨天掌柜见我很害怕,原来如此,青璃有着一双绿瞳。
“小白脸,你这是怎么了?”王爷和其他将士裸着上半身放下手中的衣服,跳入水中,溅起一片水花,泛着一圈圈的涟漪。
“苏柯,下来洗个澡吧。”
“就是啊,这大热天的。”
“苏柯?”我因走神得厉害,自动忽略他们说的话,更并未察觉身后的脚步声。
“啊!”突然,肩上多出了一只手,我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吓得向水中跌去。
只听“扑通!”一声,再反应过来时已经我身在水中了。
“哈哈哈!”
“苏柯?”顾三爷不知何时也跳进了河,我看着到我胸口的河水,水面上倒影着我的身影,轻声询问:“你们为何不问我――我的双眸?”
“啊?”众将士们一时怔住然后大声爽朗的笑出来,王爷开朗的笑道:“为何要在意这些?听说在我们炎国内有一名明眸皓齿,花容月貌的绝代佳人,是冷丞相的养女――冷青璃。也有一双绿色眸子。”
“若非我们识你,不然必定也会认为你这个爱财如命,贪生怕死的男人会是那小家碧玉的冷青璃。”顾三爷补充完,就去吩咐旁边侍候的小二去取干净的衣物。
原来,我以青璃的身份穿越到了一千年前的旭茉大陆,那青璃是否现在代替我活着呢?
想到这里,我勾起嘴角,猛地用手击打着水面,然后抬手一挥,大量的水珠向王爷飞去。
我原先因为要对战死人妖,于是就强迫自己不恐惧水,甚至迫使自己学会了,游泳,潜水。
王爷脸一黑,抬手抹去脸上的水渍,用内力击起一大片水花,随后向我泼来。
“啊啊啊!”我下意识的侧脸避开,一边反击着一边喊到:“不公平,你作弊!”
“哦?是嘛?”王爷邪笑,右手抬起……
“我们要进山?”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连忙说道:“我还需要买一些东西。”
“来不及,最多一个时辰。”顾三爷皱了下眉,我顿时明白,说:“一个时辰足够。”
然后用顾三爷的马骑到昨晚被我打劫的村庄,那里已经有一群官兵在处理了。
我先后跟裁缝,大汉和药店老板人接了头,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后又付了钱,又赶回客栈。前后不过用了半个时辰。
“这是什么?包袱?”王爷拍了一下我背后背着鼓鼓囊囊的黑色背包。
我开口道:“上路吧。”
我们先是骑马,走到一半就换成步行。
这山里植物不但花样繁多,而且独具特色,还有很多有价值的药材。
我一路忙着采药,经过顾三爷的提示,才发觉,此时已经烈阳高照,正午了。
我们就地休息了半个时辰,接着赶路,天黑时,我们便开始扎营整顿,待到天刚亮,我们已经收起帐篷,出发了……
枯草上落有一层薄薄的霜,花瓣上的水珠子像流出的汗一样慢慢的流动。
两只黄色大老虎,带领两只黄色小老虎和一只白色小老虎从林子里出来,机警地四下张望,确认没有人类活动之后就啊呜啊呜吼几声,然后大大咧咧的走到河边饮水。
而应该唯一被两只小黄老虎排斥的小白虎却很受欢迎,两只小白虎一直紧紧围着小白虎转悠。
我慢慢地收回视线,从树上跃下,对着顾三爷摇摇头,道:“放心吧。”
“那就好,半个时辰后出发。”顾三爷转身吩咐着。
“三爷,我们没有寻到水源。附近有老虎,张三李四死了。”思绪和后面的二狗子怀里抱着一堆水壶,一个人影躲在他们身后的大树上,“我们不敢再往远处去。”
空气中透着淡淡的血腥味,最浓的尤其不过是那个人身上传来的了。
顾三爷用袖子的一角捂着嘴轻咳一声,估计也是发现了那个人,却没有点破,一定是因为我的原因。
“山有多高,水就有多高。”我远眺着一个植被繁多的山顶,不动声色地打量过那个人影,像是那个和尚!
我再看看周围植被稀少的荒地一片。果断的放下背包,解开绳子结,打开背包,把一个复杂而又繁多的部件取出,很快地将这些东西组成一个简便易携带的弓弩。
“马上回来。”我重新系住绳子,背上背包,握着弓弩,手拿箭矢向丛林深处奔去……
我勾起嘴角,仔细看着地上的两个破碎的尸体,张三李四,休要怪我心狠手辣了。
“谣言止于智者,真是搞笑。”
一条全身翠绿蛇从草丛边冒出它那较大而呈三角形的头。
它的眼睛为黄色,瞳孔呈垂直的一条线。颈细。
这是郁君?!
“郁君?!”我欣喜若狂,“你这几天一直跟着我?”
“我认识你?”郁君吐了吐蛇信子。“只不过郁君嘛?这个名字我借用了。”
我眼珠一转,才想到――这时,它还不认识我。
于是,我又跟她套近乎:“喂!你要吃兔子吗?”我向她摇摇手中握着的大麻布袋子,里面的猎物不停的在挣扎。
“哼!别以为你能听得懂我说话,我就会任你摆布。”
这几天郁君没有现身过一次,反而是来了一个和尚,郁君莫不是来找和尚的?
“唉,本来还想给你介绍一个美男子的,可惜你居然不喜欢和尚,想都没想,直接拒绝。”我就地坐下,开始闭目养神。
“和尚?无道?!”语气中不难听出她兴高采烈。
“你想接近他,但是他却不吃你这套,对不对?”我睁开一只眼睛,瞄了一眼郁君,然后在它会过神来时再闭住。
“你不是妖,却有一双青眸。你更不是除妖师,你是谁?”
我睁开眼睛,坦然迎上她的视线,随后淡淡一笑,“你的主人――青璃。”
……
“苏柯?!”二狗子欣喜若狂连忙扔下手中的东西奔向一边,“顾三爷,苏柯回来了!苏柯回来了!”
“为什么你们人类要这么激动?”已经幻化成人型的郁君贴在我的耳边说。
我摇了摇头,也吐槽道:“谁知道呢。”
“苏柯?!真的是苏柯!”
“苏柯回来了!”
“苏柯!”话音刚落,一个身影就向我冲来给我一个熊抱,我几乎没反应过来,快被他抱的喘不过气。
“喂!你干嘛?”
“苏柯……”王爷依旧抱得很紧,“真好。真好。”
“啥?”
“轩儿――”顾三爷伸手把王爷拉开,给了他一个爆栗。“苏柯,你怎么穿成这样?”
“啊?”我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手戴黑色半指作战手套,上身橄榄绿背心,下身深绿色长裤,脚踩厚底黑布靴。“哦,方便。”
“披风。”顾三爷接过思绪递过来的披风给我披上。
我手掌朝上,指尖对着郁君,“郁君,郁郁葱葱的郁,君子的君。”又分别朝向顾三爷和王爷,“这是顾三爷顾思源,这是王爷顾子轩。”
“小女子见过两位。”郁君双手手指相扣,放至左腰侧,弯腿屈身。
顾三爷顾思源做辑,王爷顾子轩颔首示意……
后来我才了解,原来因为我的衣服上的一点布料在只剩残骸的尸体旁边,竟然认为我被野兽吞噬掉。
我给了刘大鸽装猎物的袋子,嘱咐他取鲜血装入水壶,剥下的皮毛拿回我这里。
刘大鸽掂量着麻袋的重量,笑的合不住嘴。
和尚也在当晚出来露个头,顾思源说和尚法号无道,是杭州西湖灵隐寺的弟子。
我看向一直盯着和尚两眼发光的郁君,随后笑笑。
这是要步白素贞的后尘啊,居然看上了一个花和尚。
这里许多路线非常艰难,常常徒步几日见不到一点人烟。
越往高处走空气越稀薄,一到晚上就更寒冷了。
冬季的秦岭如同一座巨大的雪山,北坡坡陡沟深,拔高剧烈,常常几里的拔高就上升上千米。
几乎每天每时每刻都会发生惊险的事故,失踪、迷路、摔伤、冻伤都有。
原本就有一些伤员,现在反倒伤的更严重了。
我因为随身带着针线盒,便一路缝啊补啊,给他们做了好几件马甲,围巾。
其他将士还打趣道,我若是个女子,谁娶就有福了。我通常只是笑笑,什么都没说,也无话可说。
就这样我们在山怀里爬跌滚打,用山珍野味充饥,拿清泉之水沐浴,与飞禽走兽结伴齐行。
起初有三十六人,死掉了两个,又迎来了郁君和无道。等我们翻过秦岭时,只剩下十六个人活着出来了。
可是眼前的景物并不是小小村庄,阖家欢乐而是一片战火连天,硝烟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