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那夜星光正浓
两年前,夜辉还是一个会在母亲面前撒娇的孩子,以及是一个玩世不恭的少爷。
母亲对于夜辉而言是最大的避风港,不管他在外面闯了怎样不得了的祸,只要躲在母亲后面,所有事情就会变得烟消云散。
母亲是夜辉的坚实捍卫者,也是他最大的依恋。
据说夜辉出生的时候,就表现出了对母亲与众不同的依恋程度。护士将刚出生的小夜辉抱给母亲看时,那是他们的第一次相见,谁又能想到刚出生的夜辉已经认识眼前的女子,居然伸出双手紧紧抱住母亲的脸,小脸贴着大脸,安静地闭着眼睛,感受母亲给他带来的极大安全感。而护士将幼小夜辉从母亲脸上分开时,小夜辉便嚎啕大哭,将他再次凑近母亲时又重复第一次见面时的动作,然后安静下来,静静享受母亲带来的安全感。
那刻,夜辉母亲的心融化得一塌糊涂,以至于泪水止不住地往外流出,流淌到夜辉的小脸上。
也许不是所有孩子都这样,但是所有的母亲肯定都是一样的,从此这个奇迹的生命就是自己的心肝宝贝,容不得他受半点委屈,甘愿成为他一辈子的守护者。
那夜星光正浓,辉光洒满大地,母亲为这融化了她的心的孩子取名为“辉”。
不知为何,夜辉母亲似乎倾注了比平常母亲更多的感情在自己的儿子身上,或许是因为夜辉对她过多的依恋,又或许她对夜辉有许多的期望,综合种种,总让人感觉不平常。
某夜,小夜辉还在摇篮里安静地躺着,两眼炯炯有神地看着上方的母亲,表情甚是欢喜,咧着嘴巴,却没有笑出声来,在一旁的母亲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小脑袋,眼里尽是爱意。忽然,母亲竟然对还不懂人事的夜辉一本正经地说起话来。
“辉儿,我原本名字叫常仪,虽然我是你至亲的人,但我并不是你以后所认识的我,等哪天你真正认识我了,也就说明你承受了我们一族的使命,其实我并不愿意你去承担这些,但无奈这就是你的宿命,希望到时候你别怪妈妈……”说着常仪黯然神伤起来。
夜辉不懂人事,哪懂得这常仪说的话,只是用力蹬着小脚,兴奋地咯咯笑了几声。常仪听到夜辉的笑声,又摸摸了摸他的脑袋,神情中带有不忍,更多的却是无可奈何。
随后她转身不知从何处掏出一块菱形物体,盈盈握在手中,似玉,却黯淡许多,似石,却又隐隐感觉会泛出光圈。古怪之极。
更为古怪的是,常仪竟将此物体缓缓靠近小夜辉的身体,直到心脏前才停下。而此时天地突然变得躁动起来,却见常仪的衣裳无风自动,仿佛有一股能量在迅速散发之后又迅速聚拢至常仪手中的菱形物体内。她手中的菱形物体开始在颤动,常仪的双手也在极力稳住仿佛即将要逃走的菱形物体,额头上豆大的汗粒不断冒出。
原来这个看似轻易的举动,却用尽了常仪的力气。
从菱形物体内溢出一股泛着白光的能量,逐渐在常仪的身体上缠绕,直至将常仪的身体包裹得密不透风,常仪屏住了气息,仿佛在聚集力量,随后轻轻地喝了一声,声音虽然轻,但却将常仪的最后力气耗尽了。白光充满了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甚至有一种将要爆破而出的趋势。只见菱形物体逐渐从小夜辉的胸口进入他的身体,或者可以理解成是夜辉的身体正在吞噬那块散发狂暴能量的菱形物体。此时周围的能量和白光也随着菱形物体被吞噬而逐渐减弱,正确来说是正在进入小夜辉的身体。在小夜辉完全吞噬菱形物体那一刻,世界瞬间寂静,先前的躁动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来就没有发生过任何事一般。然后是一阵哭声打破了这个宁静的世界。
是小夜辉的哭声,哭声响彻那夜的星,一整夜在回荡。常仪因为耗尽了气力,疲软得动惮不得。之后常仪在床上躺了半年,才逐渐恢复身体,可见她是在用生命去完成这件事。
那夜发生的事,是一个秘密,只有夜辉和常仪知道,而夜辉对此事却不会有半点记忆,所以,只要常仪守住了这个秘密,就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
这件事于夜辉而言意味着什么,只要常仪不说,没有人会知道,而夜辉在成长过程中除了比别的孩子调皮捣蛋外并没有特别之处。而往往调皮的孩子都会多些小聪明,也许因为这样常仪忍不住教给了夜辉一些格斗秘术,以至于夜辉不容易被欺负,一定要说夜辉有与众不同之处的话,大概就只有这个了,他能轻易地看穿别人的动作。
时间是一个任性的孩子,固执地流淌,让无知的小孩悄然成长。当初出生即会紧紧抱着母亲的脸蛋的小夜辉如今虽然未脱稚气,却已经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而就在此时,也就是两年前,母亲常仪当着夜辉父子的面凭空消失,在正常社会成长的夜辉,当时无法理解也没办法接受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的眼前而晕厥过去。
他只是不知道这个世界有着许多他不曾接触的事物的存在并不是他当时所能理解的。
这对于高度依恋母亲的夜辉无疑是一个重大的打击,仿佛天将要塌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他都错觉这只是自己的一个梦,等梦醒的时候,母亲就会笑容可掬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然而这只不过是逃避现实而已。因此夜辉几乎要发疯了,母亲的消失打破了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但他坚信一个人不会无缘无故消失,母亲一定在某个地方受苦,等着自己去解救,所以他发了疯似得满世界寻找母亲。
而让他不能接受的是他父亲冷漠的态度,自从常仪消失后,他只象征性地派些人寻找了一阵子,后来就对外宣称常仪因病而故,之后就再也没有对此作出过任何解释,关于常仪的消失,他对夜辉更是只字不提,给人感觉就像常仪的消失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夜辉无法接受这样的冷漠,这也是他与父亲决裂的原因。
这些变故让夜辉一夜之间从玩世不恭的少年变成了真正的男子汉。
夜辉独自来到了现在这个城市,因为这里鱼龙混杂,更因为这里的信息量比别处都大得多,五湖四海的人汇聚于此,带来了各种各样在主流社会不容易流通的信息,在这个城市却可以轻而易举地获得。对夜辉而言,这里是可以寻找更多关于母亲的线索的地方,夜辉觉得这样就可以更接近自己的母亲……
然而两年过去了,夜辉在这里除了混出了小名堂和查阅了大量相关或无相关的书籍外,并没有找到任何与母亲相关的线索。关于母亲的线索犹如大海里的一根绣花针,根本无法找到。唯一让夜辉有所触动的是,或许与传说中星辰的力量有关,也只有这种未知的力量才能让人凭空消失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但毕竟这只是传说,谁也没有看过,书籍里也没有记载星辰之力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力量,一直停止不前让夜辉几乎要发疯。
然而在寻母这条路上虽然艰苦,但是却没有一个让夜辉放弃的理由。
在这两年中,夜辉也有想过父亲的冷漠太不合乎情理,他的父母平时并没有不和谐的情况发生,就像普通的家庭一样,男人忙着外头的事业,女人忙着家里的事务。虽然夜辉少不未更事,但一家子还算其乐融融。未发生这样的事之前夜辉偶尔也会想象有一天自己接手家业,过上繁忙而平静的日子。尽管平凡,却是夜辉能接受的生活方式。
但现在这种日子只会存在于过往的想象中,也许夜辉再也无法回归平静。
父亲的这种冷漠让夜辉察觉到原来自己的家庭并不是自己想象中那么单纯,在自己父母的身上有着太多自己不知道的秘密。这种无法判断是非,无法辨清方向的感觉,在夜辉内心深处无休止地翻滚着,痛苦这个词并不足于完全诠释他的这种感觉。
或许当初夜辉离家出走,有一定成分是为了逃避内心的这种感觉。逃离这该死的现实,过上另一种生活。他现在唯一的目标就是找到自己的母亲,然而单单这一件事就不知要花去他多少的心血和时间。
他不知道的事比他想象中要多很多很多,正如他根本没有察觉到,因为他的行为,某件重大事件的序幕正逐渐被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