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书房之中。一道血光逐渐明亮起来,叶笙狼狈的从书中通道猛的冲将出来,飞天炮仗一般撞在天花顶格之上,梦落本就是个贫寒书生。,这房屋顶格自然也不是什么好料。原本就是几张睡旧了的凉席铺将挂起而成,只为挡住上方犬牙交错的房梁杂枝,此时遭叶笙一撞,扑簌扑簌的下了好大一阵灰土,这书屋几十年所堆灰尘泥土,倒是被他撞出来大半。
好在他身体轻盈,若是个大胖子如此飞上去,恐怕这屋子便是要塌了。
叶笙抹了抹脸上的一抹黑灰,衣着褴褛,看上去便是个街边的小乞丐,此刻还骑挂在横梁之上,说不出的古怪,他此刻正是欲哭无泪的心情。,这《星图幻鉴》将他传入那黑云空间,毫无声息,这出来的时候,动静也太大,想必也有自己大哥一臂之力的关系,下方书籍被通道涌出的气流打的一屋狼藉,他此刻又几乎打毁了梦落家半边房顶,动静如此之大,梦落进来这还得了?
他瘦弱的双臂不知哪来的力量,攀着横梁,晃了几下,径直落在梦落木床之上,差点又拆了梦落的木床,原本叶笙只怕自己跌个狗啃泥,便没想那么多,这下梦落干净的床单之上又多了一堆泥印子,乱中添乱,他轻手轻脚,将屋门拉开一点缝隙,正要考虑是否要跳窗逃跑,只见外面只有几个小童,正懵懵懂懂的看向这里。
“先生不在,这可好极了”叶笙长出一口气,总算勉强能逃出去了,他想了想,将自己脸抹了个大花,张牙舞爪冲将了出去,口中念念有词,:“鬼魅邪妖来此吃人里奇莆斯娜格田.。。纳命来!!”,翻了个白眼,表情狰狞。几个幼童不过三四岁大,顿时乱作一团,捂着双眼,叶笙回手便抓住一个险些撞在桌角的小女孩,又在她耳边鬼叫了两声,吓的几个小孩紧紧抱在一起,看也不敢看他。
他急忙溜了出去,那黑云空间呆了也有一两个时辰,现在外面还是中午。一轮秋日,照在身上丝丝温暖,他此刻机智逃生,洋洋得意,顾不得想这梦落为何不在,赶着近路就往客栈方向跑去,说来也是奇怪,这叶家镇小路,平时虽然没什么人走,不过遇见两三个人才是常理,他一路冲将回去,一个人影也没见着。
叶笙只见客栈院门也是锁着,好在这后院小门倒也不高,他平时垫五六块红砖也可以勉强翻过,今天他左足一点,右足便好似平地般在墙上垫了一脚,身体稳稳越过墙头半尺,把自己吓了一大跳。
“哇哦,青羽大哥果然是有些手段。”此刻他在后院水井旁边,照着水镜,打上了半桶井水,当头浇下,如此三四回,头发湿漉漉的,面容已冲洗的白净,只是这衣裳破损严重,他屈了屈身子,将外衣塞在平日的脏水桶了,刚蹬蹬的跑上木梯,正要寻身衣服,便听到雪天心在楼下喊道;“笙儿,是你吗?”叶笙赶紧应了一身,套了身蓝衣马褂,取了块流水布巾罩在头顶,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
雪天心看见他一身蓝衣马褂,忍不住笑出声来;”怎么今天这么早跑了回来,还穿了这件蓝马甲,你平日总不愿穿这身,说是看着傻乎乎的,怎么今天倒是套上了。“
叶笙正想给雪天心讲讲今天的神奇遭遇,却转念一想,青羽结义之事非同小可,更何况未来或许十分危险,就别让娘亲担心了。
便小声解释了几句,雪天心原本就是打趣,此刻走过前来,拿起叶笙的布巾,细心的为他擦拭着头发,叶笙问道;“娘。爹爹呢,今天客栈怎么这么早就关张了。”
雪天心说道:“今天闫先生说有重要的事情,大清早就把大伙拉去商量事情,镇里的男丁,都跑去商量了。大家伙倒是都没开门。”
叶笙一听,便心里如猫抓般,想去凑个热闹,这叶家镇平日里十分平静,除了过路客人吵吵嘴,偶尔打打架。便从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今天镇长闫先生居然说有重要的事,自己可千万不能错过。
雪天心开始不肯说地方,后来见叶笙着急,笑道;“好啦好啦,你去榕树口听听便是,去找你爹爹,大人说话,你可别乱插嘴。”
叶笙一溜烟的跑了出去,径直跑到村口,却见大伙正七嘴八舌的讨论,人声鼎沸,他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到爹爹在哪,正巧看见铁匠李大叔,便悄悄站在他身后,他身形矮小,镇民又将闫先生围了个团团转,也没有人发现还有个小孩在这里偷听。
此时闫先生跨上榕树下的青石板,双手压了压,大声喊道;“大家都静一静,听我说!”
闫先生平时也颇有威望,只是今日不知为何,小镇的居民依旧吵闹不休,闫先生声嘶力竭,大声喊了几句,这才缓缓安静下来。
闫先生说道:“大家可能还不知道,咱门这顶头上司玄天城已换了新城主,俗话说这新官上任三把火,烧到咱们这叶家镇也实属无奈,大家合伙想个办法出来,上头命我广征天地灵物,我这也是没办法啊!”
此刻这叶家镇的几个老人纷纷出声,你一言我一语,说的场面又开始混乱,闫先生连声大喊;”一个一个来,一个一个来,年长的先说。“
此刻叶家镇最年长的叶南叶老子爷子,八十高龄,声音仍然是十分洪亮,精神抖擞,这便说道;”闫妮子,你这可就是与虎谋皮了,“话音刚起,闫先生的脸色便涨的通红,场中众人皆是哈哈大笑,这闫先生,本名闫听云,也是个性情直爽的中年汉子,只是这叶老爷子看着他长大,又因他幼时男生女相,看起来十分可爱,便一口一个闫妮子,叫到了现在。
这叶南辈分极高,闫听云也是无奈,双臂下压,场中勉强又安静下来,他此刻无奈出声:”叶老爷子,这可真不是我所愿,只是这城主发下命令,况且此令也并非是完全不通情理,只要我们叶家镇能拿出一颗百年灵草,今年大家伙所有人的赋税,便全部免去。“
人群忽然安静了些许,只有这叶南老爷子眼光毒辣,此刻冷冷一笑说道,:”笑话!我叶家镇人人勤劳朴实,相比其他地方,也算个富裕镇子,那点粮钱,谁出不起?“
众人均是点了点头,这话在理。
闫听云又道;”叶老爷子,你可别忘了,上次玄天城来了些兵马,真真假假的说搜查什么逃犯,大家那天的生意可都是不好做的,我劝大家想想清楚,这新城主可不是善于之辈,光凭几句说辞,可挡不住如狼似虎的痞子兵。”
此话一出,大家伙心里也觉得有理,上回那兵马来镇中搜查,虽有闫听云护着,不敢太过分,只是这银钱,顺去的可是不少,若有个由头,只怕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
顿时人声鼎沸,有的支持闫听云,年纪稍长的支持叶南,只是大家说归说,也是商量,并未有出格之举。
闫听云正要再说些什么,此刻梦落施施然走出,轻咳一声,说道;”大家伙吵了一早上了,我那边可是连课都没法给孩子们好好上,且听我几句。“此刻叶笙正在梦落身后五六尺后,说起来距离也是十分之近,他一不小心将梦落的房间弄得破破烂烂,此刻心里有鬼,急忙又往旁边躲了些许,神色惶然。
此时梦落开口道;”闫听云,大家伙都知道你也是无奈之举,只是这正是秋收之刻,粮食总是要收的把?让大家去找什么子虚乌有的百年灵药,哪怕是一年赋税不是小数,这粮食坏在地里,没了粮食,大家伙明年吃什么?
此刻一老者附和道,正是叶老爷子的亲弟弟,如今也有七十多岁,此刻他嘿嘿笑道;“这叶家镇虽然小,不过大家伙都知道,传承的时间也不短了,我族谱便记下数百年时间,就算这周围有什么灵物,也早被发现吃了个干净,哪还有什么可以孝敬这黑心城主的?”
一时间闫听云自己都怀疑,今天能不能说得动这帮人,他勉力挂起微笑;“各位乡亲父老,我闫听云是什么人,大家也都清楚,如今玄天城令已下,正是军令如山,若有违背,恐怕后果便是一场逃不过的灾祸。”他从怀中掏出一块黑色手令,递给梦落,说道;“你与大家念念把。”
只见这令牌方方正正,一掌长,正面刻印玄天两个血红大字,反面半寸透明,此刻在阳光下看去,有数行小字。梦落仔细看了半天,面无表情念道;“玄天城主有令,限各镇十日内提交五百年灵物一株,”这是两行较大字体,下面是小字
“念叶家镇偏僻,特降低要求,以一株百年以上灵草献上便可,十日之后,若灵药使者到来之后,若有上等灵药献上,可多免年赋。“
此刻梦落声音微微颤抖,念出下文:
“若无灵药献上。既是尔等抗命懒惰,以后叶家镇赋税年年增加十倍,若有上等灵药献上,可多免年赋。“
一时间小镇民怨沸腾,众人皆是岔岔不平,心头火起,需知这一年赋税,即便是小镇较为富有的,如叶一秋此等客栈掌柜,一月收入是逃不了的,增之十倍,恐怕连叶笙一家也会过的紧紧巴巴。
铁匠李大叔这便吼道:“这狗官!非要我们家破人亡,让大家伙集体逃难去吗!”
一时间人心惶惶,恐怕真的如李铁匠所说,能走的只怕都是要走了,叶姓之人多数祖地在此,又要如何迁走?
此时闫听云叹了口气,说道:“这玄天城地界,三万里方圆,就算要走,我们十天之内又能走到哪里去呢,如今之计,只有大家想想办法,争取找到一株灵药。”
他此刻神情诚恳,向大家伙深深鞠了一躬说道:”若大家伙谁有些线索,道听途说也是无妨。希望大家一并说出来,大恩大德,我闫听云此生不忘。“
此刻那叶南叶老爷子倒是挥了挥手,示意他起身,老爷子叹了口气说道:“遭此无妄之灾,大家也是无奈,闫妮子,你也不必将责任全揽在自己身上,大家伙能想办法,就一起想把。老朽家中还有一株二十年年份的人参,若有所需,就尽管开口。”
他开始虽是反对,如今事已至此,玄天城严令已达,叶南倒是为闫听云揽下些责任,身先士卒,叶笙不由的十分敬佩,此刻他心中也有了些想法,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白衣长裙的少女身影,心道:“想来这新城主便是慕容姑娘的杀父仇人了,这狗贼心狠手辣,如今更是惹起民愤,当真是该好好教训。此仇,说不得也要想想办法,替慕容九报了去!”
此时大家伙正是忧心忡忡,闫听云拿回玄天令,向大伙亮了亮,无奈说道:“这玄天令若一尺之内,有光芒散出,便是有百年以上灵草,大家有什么拿不准的东西,就来找我试一试吧,十日之内,一起想想办法吧。“他叹了口气,摆了摆手,示意人群散去,便转身里去了。平日挺直的背影也渐渐有些萧索,他以外姓人之身当上一镇之长,凭借的不仅仅是能力,更是因为对叶家镇众人深厚的感情,最后才成为大家信任的镇长,此刻他神情萧索,背影有些沉重。
人群中死气沉沉,逐渐向四面八方散去,叶一秋转身便看到儿子在李铁匠身后躲着,一把将蓝色马甲的显眼身影抓了出来,问道:”不好好去梦先生那里写字,乱跑什么?“
梦落刚好转身,也看到了叶笙,便走了过来,此刻叶笙看到父亲一眼将自己认出,正要蒙混几句,正好撞上梦落疑惑的眼神,一时间心头一片乱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