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牢关前,十八路诸侯大战董卓。刘备三兄弟打败吕布,追击途中。赵云发现潜伏在曹操军中的陈败,却又引出了韦言,似乎多年前的老面孔都渐渐出现了。
虎牢关兵败,董卓大怒,召集众将商议对策。李儒献计:“丞相,如今温侯新败,我军士气受挫,不宜再战。我看那袁绍无谋,而所谓的十八路诸侯,皆各怀心思,只要逐个离间他们,不久自会散去。”
董卓看着李儒:“以你之见,应当如何离间?”
李儒笑道:“这些诸侯所图者,不过土地粮草,只是要在这些上面下功夫,恐怕太费时间。这十八路诸侯之中,尽皆是碌碌之辈,只有那孙坚,倒是有几分豪气,可以从他先下手,疏敌亲友。”
董卓问:“如何亲?如何疏?”
李儒谏道:“我闻孙坚长子孙策,年方十四,而丞相的小女儿也正值妙龄,何不联姻?丞相再假天子诏书,给孙坚封侯赏金,不怕他不动心。届时丞相与孙坚便是亲家,难道袁绍还不疏离孙坚?”
董卓笑道:“这倒不失为上策,此事就交给你去办。”李儒领命而去,董卓又派人往雒阳接董浅来虎牢关。
却说孙坚归来,引程普、黄盖、韩当至袁术寨中相见。孙坚以杖画地:“董卓与我,本无仇隙。如今我奋不顾身,亲冒矢石,来决死战,上为国家讨贼,下为将军家门之私。而大人却听信谗言,不发粮草,以致我军败绩,将军何安?”袁术被吓得惶恐无言,立即下令斩了当日进谏之人,以谢孙坚,孙坚才肯罢休。
忽有人来报孙坚:“关上有一将,乘马来寨中,要见将军。”孙坚辞别袁术,归到本寨,将那人唤来问,才知道来者正是董卓爱将李傕。
孙坚问:“汝此来所为何事?”
李傕回答:“丞相所敬者,惟将军耳。今特使李傕来结亲。丞相有小女儿董浅,欲配将军长子孙策。”
孙坚听后大怒:“董贼逆天无道,荡覆王室,吾欲夷其九族,以谢天下,安肯与逆贼结亲耶?吾今不斩汝,汝当速速离去,早些献关,饶你性命。倘若迟误,粉骨碎身。”
李傕抱头鼠窜,回见董卓,说孙坚如此无礼。董卓大怒,问李儒。李儒说道:“既然孙坚不领情,也别无他法,不如避而不战,引兵回雒阳,迁都去长安,以应童谣。近日街市有童谣说,西头一个汉,东头一个汉,鹿走入长安,方可无斯难。臣思此言,这西头一个汉,是指高祖刘邦兴旺于西都长安,传十二帝。而东头一个汉,乃是说光武刘秀兴起在东都雒阳,今亦传十二帝。天运合回,丞相迁回长安,方可无虞。”
董卓大喜:“若非汝言,吾实在悟不出这其中真意啊。”就在此时,韦言领陈败来见,把陈败引荐给董卓,董卓决定晚上宴请众将,共议迁都一事。
散后,董卓让李儒带着陈败四处走走,熟悉军制。路过亭台时,见着一女子,身着深色曲裾。站在寒梅枯枝下,面带愁容,遥望着远方。冬风刺骨,无霜无雪,伴随的一切都是那么苍白、苦涩。朴素的发带,清晰白净的脸颊透出点点忧伤,似乎无人怜惜,无人倾听,这一切仿佛似曾相识,又仿佛那么陌生。
陈败问李儒:“李大人,这位姑娘是?”
李儒说道:“她是丞相的小女儿。”
“既然是丞相的千金,为何会如此孤独冷漠?”陈败不解。
李儒叹了一口气:“足下有所不知,听说这个女孩从小就不爱说话,也不讨丞相喜欢。前日,丞相本想将她许配给孙坚的长子孙策,可惜被孙坚拒婚,哎。”
陈败朝着那女子走过去:“姑娘。”
女子转过来看着陈败,吃了一惊。“你是?陈大哥。”
陈败疑惑,注视许久。口中才冒出两个字来:“浅儿。”陈败与董浅二人相认,一别五年,诉不尽的酸甜苦辣。如今的董浅,已经是一位十六岁的姑娘了,容颜算不上倾国倾城,交谈起来,也让陈败有些不好意思了。
董浅让李儒先退下,自己领着陈败回临时住宅,二人尽诉多年来彼此的经历。自上次广宗县一别,董浅回到临洮,终日怀着对廖遇和愧疚和对陈败的思念,渐渐变得孤僻无语,五年来心若冰清。后来董卓进京了之后,便把她接到了雒阳。而陈败在青泉村被曹操陷害之后,一直流落江湖,至今二十有六,依然孤身一人。二人一直谈到酉时,李儒来请陈败去赴宴,陈败才辞了董浅,去赴董卓的宴席。
宴席上,商议迁都之事。董卓扬言次日将回雒阳,聚文武于朝堂,但凡有反对迁都者,皆罢为庶民。李儒又谏议:“如今钱粮缺少,雒阳富户极多,可查阅户籍。但凡是袁绍等人门下,便杀其宗党而抄其家资,必得巨万。”
众将纷纷出谋划策,寻思着各自心中的荒唐想法,迁都之事,商议顺利,董卓自乐,喝得大醉。诸将各自回宅,李儒也送董卓回去休息。陈败没有喝多少酒,散后便又去董浅那里。
亥时夜深,董卓满脸通红,头昏脑涨,起身入厕,完后便迷迷糊糊瞎逛。逛着看到董浅房里有灯光,便走了过去。敲了敲门:“宜萍,宜萍。”
董浅听到父亲来了,急忙让陈败躲在角落里。董卓不断敲门:“宜萍,还没睡吗?”
董浅急忙脱去外衣,挂在衣架上,只身着中衣,去给董卓开门。“父亲,有什么事吗?”
董卓见到董浅,立即便扑上去,一把抱起董浅,推倒在榻上。董浅慌乱:“父亲,你要作甚?”
董卓捂着董浅的嘴,不断亲吻她的脸颊。董浅不断说:“父亲,我是你女儿啊。”陈败躲在角落里,眼睁睁地看着董卓亲吻董浅。恨不得出手杀死董卓,但是这里是董卓的地方,若是在这里和董卓翻脸,无疑是自寻死路,陈败心跳和呼吸急促,犹豫不定。
董卓说道:“宜萍,孙坚的儿子不要你,你就没有什么价值了。你的身子,不如就献给为父吧。”说完便开始解董浅的衣带,董卓力大,董浅丝毫挣脱不动。
陈败终究还是忍不下去了,从角落里跳出来,运足真气,一掌打在董卓侧背上,将其震倒在角落。陈败怕董卓喊人,紧接着追上,凝聚仙力,掌心两股耀眼的异色闪电,编织成风雷珠,打在董卓身上,打得他连滚带爬,全身麻木。
然而,董浅刚才就被董卓吓坏了,现在有些精神恍惚,还没反应过来。而董卓爬起来,立即便大声呼喊。“来人,有刺客,快来人,抓刺客。”
陈败心急,把董浅的中衣穿好,再拿了短衣给董浅套上,便背着她逃出去。没逃多远,正巧遇到吕布、李傕、郭汜等人带人来,将陈败团团围住。董卓衣衫不整地跑出来:“快给我放箭,射死他。”
李儒劝道:“丞相,宜萍在他手里,不能放箭啊。”
董卓稍微清醒一点了,又怕陈败和董浅抖出他的龌龊事,一把推开李儒,抢了弓箭,往陈败便射,却被陈败侧身闪过。董卓急道:“不要管董浅,这个吃里扒外、不知羞耻的东西,竟敢与外人私通,快给我放箭,放箭射死他们。”
士兵们皆弯弓搭箭,陈败见势不妙,急忙放下董浅,趺坐于地,双手合十。念出咒语:“乌云覆盖天际,狂风席卷大地,雷从云里而生,云自风中而死,仙法,风雷诀。”霎时间,狂风怒吼,电闪雷鸣,尘土沙石飞扬,陈败又用六丁六甲之法召出大片浓雾,夹杂着烟尘。趁着弓箭手们看不见,陈败变换手势。“六丁六甲,爬云术。”
陈败抱起董浅,爬上云雾,飞了出去。刚走不久,夜空渐渐平静,沙尘和烟雾也散去,正是韦言施法解除了陈败的风雷诀和六丁六甲。董卓说道:“快追,别让他们逃了。”韦言紧追陈败而去,剩下的吕布、李傕和郭汜收拾残局,李儒送董卓回房歇息。
却说韦言追了十数里,便在虎牢关以东的一块荒地上追到了陈败。毕竟陈败背着董浅,而且他本身真气和仙力也不如韦言深厚,所以根本不可能从韦言手中逃脱。
韦言拦住陈败:“陈败,怎么回事?”
陈败看见韦言拦在前面,只得把董浅放下来扶着她。“韦先生,你都奉董卓之命来追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么?”
韦言走近陈败:“你是小看我?我从不听命于谁,区区董卓,不过也只是我的一枚棋子而已。”
陈败轻笑一下:“我当然知道,我们也算是故友了,感谢你从赵云手下救我一命,只是我如今已经对尘世无所眷恋,只求你放过我们。”
“陈败,没想到你竟然称我为故友。人间数十年,你是第一人。”韦言笑了笑,又接着说。“不过,我说过董卓还有利用价值,你抓走她女儿,我若空手而归,如何交代?”
董浅没有说话,陈败放开董浅的手,走近韦言。轻声道:“董卓禽兽不如,他趁醉竟想****自己的亲生女儿,你觉得,我能把她交给你带回去吗?董卓怕我们说出此事,刚才已经下令放箭,你让我把她交给你回去送死?”
韦言低了头,又抬头看着陈败,一脸认真。“陈败,这是董卓的家事,这女孩与你也非亲非故,何必如此?”
陈败无奈地嘲讽:“先生,可曾记得唐周死前,我用蓑衣护住的那个女孩?可曾记得廖遇重伤之时,怀抱着的那个女孩?”
韦言回忆了一下,想起了陈败所说的。当初陈败在雨中念风雷诀,宁愿自己面临粉身碎骨,也要用蓑衣护住她。廖遇背上刀伤血流不止,依然抱着她死死不放手,宁死也要保护她。陈败的确不可能交出她,本来韦言最初想让陈败取代张角,统领黄巾推翻汉朝。如今看来,陈败终究只是个江湖混混,不可能成大事,又何必再为难他?
其实,韦言又何尝不是有了太多变化?从当初心狠手辣的谋士,似乎渐渐地变成了外冷内热的剑客。韦言放走了陈败和董浅,陈败带着董浅回荆州去了。而韦言,本来陈败就是他推举给董卓的,如今闹到这步田地,董卓那里是回不去了。况且,本来董卓被迫迁都,已是败局,何必再指望风中残烛。韦言也并没有回董卓那里去,而是决定独自一人行走江湖,另谋出路。
数日之后,董卓回雒阳,下令迁都,捉拿所有雒阳富户,污蔑为反臣逆党,尽数斩首,吞并家资。又驱赶雒阳百万平民前赴长安,与军士相互拖押,死者不计其数。纵容军士淫人妻女,随意杀人。董卓临行之时,下令放火,全城民房,宗庙宫府,尽为焦土。又让吕布挖掘先皇及后妃陵墓,取其金宝,士乘势掘官民坟冢殆尽。
过了虎牢关,孙坚领军飞奔雒阳,遥望四处火焰黑烟,一片荒芜。孙坚屯军于建章殿遗迹,又令人将董卓所掘陵墓掩埋。夜晚,星月交辉,孙坚仰观天文,见紫微垣中白气漫漫。叹道:“帝星暗淡,贼臣乱国,万民涂炭,京城一空。”言讫,不觉泪下。
旁边有军士指:“殿南有五色毫光起于井中。”孙坚唤军士点起火把,下井打捞。捞起一女子尸首,虽然日久,其尸不烂,胡人装束,项下带一锦囊。取开看时,内有朱红小匣,用金锁锁着。打开一看,竟然是传国玉玺,方圆四寸,上镌五龙交纽,缺一角,以黄金镶之。
这女子正是当日被刘时打入井中的董艳,不想如今却被孙坚打捞上来。传国玉玺上有篆文八字云:“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孙坚得玉玺,欲回江东别图大计,密谕所知军士勿得泄漏。然而,世上终无不透风之墙,袁绍知道孙坚得到玉玺,但又留不住他,便书信于荆州牧刘表在途中拦截孙坚。二人结仇,后来孙坚亦死于刘表之手。
而曹操追击董卓,也在荥阳中了徐荣埋伏,险些丧命,战败归来。袁绍接见,曹操见各路诸侯各怀异心,不能成事,自己引军去了扬州。公孙瓒也领刘备等人离去,让刘备在平原养兵。而兖州刺史刘岱问东郡郡守乔瑁借粮,乔瑁推辞不借,刘岱领军突入乔瑁军营,将其杀死,收服其兵马。十八路诸侯各自分散,袁绍也拔寨领兵回渤海去了。
看似一切都结束了,然而,真正的故事,从现在才开始。这些,不过只是乱世之初的前奏。世事没有偶然,亦没有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