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哥哥许久不见,便说了许多话,然后又和哥哥一起吃了晚饭。饭后柳蛮转回自己的屋子,进了屋里,她转头对跟在身边的丫环说:“翠儿,你去打点热水来,我要洗脸。”
丫环领命出去了,柳蛮觉得有点倦,便合衣躺在了床上眯了会儿,迷迷糊糊的竟就睡过去了。
似乎过了一段时间,在她半梦半醒间,仿佛感觉有人站在床前,她以为是翠儿回来了,便迷迷糊糊的问道:“翠儿,水打好了……”眼皮抖了抖便要睁开来,忽然感觉脖子上一痛,脑子里一阵空白,便就此晕了过去。
穿着翠绿袄子的翠儿端着一盆热水回到了柳蛮的房里,她把水放在桌上,朝房里的卧榻上看去,说道:“小姐,热水来了。”
没有人回答,翠儿以为小姐睡着了,便朝卧榻走去,床榻上挂着粉红的纱帐,床上的被子叠的整齐,微有压痕,却没有影,只有一张白色的纸张。
“不好了……小姐不见了……”
翠儿气喘吁吁的喊着,第一个去的便是柳风的房间,因为她知道整个府里只有风少爷最关心小姐。
柳风刚喝了口茶,便听到外面翠儿惊慌的声音,他连忙把门打开,门外翠儿小脸发白,赶紧跪了下来。
整个府里的下人们都知道,如今府里最可怕的便是望少爷和风少爷,怒少爷脾气烈,而最好的便是言少爷了,但却已经不在府中了。
柳望最为严厉,不管府里的下人们是因什么犯了错,他从不轻饶,必是最严厉的惩罚。
而柳风平时对下人也还随和,只是事情一触到柳蛮就会大不一样,就像是被触到逆鳞一样,变得很可怕。
柳言是最温和的人,不管是谁,都十分温各友好,甚至是下人不小心犯了错,他都只是一笑了之。
柳言是个才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人有长的漂亮,性子温和,不管是在府里,还是整个京城中,他都十分有名望,甚至还传言他是所有待嫁少女的梦中郎君。
而柳怒,则是一个直来直去,性子暴躁的人,只要不惹他,他一般也不会去惹别人,而因他曾从过军打过仗,身上自有一股威慑,府中下人们都对他很畏惧。
“怎么回事?”柳风冷着脸,寒声问道。
翠儿吓了一个哆嗦,断断续续的道:“我……刚才……给小姐……打洗脸水……然后小姐……不见了……床上有……这个……”
翠儿不识字,但她知道,小姐的下落一定跟这张纸有关,她的话的不清不楚,便柳风却是听得一脸阴沉。
翠儿跪在地上,大气都不出,只见柳风阴沉着一张脸,就像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天色一样,沉闷而又吓人。
白纸上只有一句话:三日后,东门外十里亭,带我姐姐来换你妹妹——墓。
东门外十里亭,那是游子远行,家人相送之地,亭外有方湖,湖边种着柳,地势一眼便能望尽。
柳风手缓缓攥紧,那张纸便在他手心里握着团,翠儿小心翼翼的微微抬头,便看到他手痛上暴露的青筋,心肝了一颤,她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和她要好的一个姐妹,私下里说了几句小姐坏话,被柳风听到了,便就生生的被他拔了舌头,从那一刻开始,柳风便成了她心中最可怕的人。
她并不想面对他,可是,这一刻,她却不得不面对她,她浑浑的低着头,吓的半死,只希望少爷不要迁怒于她。
“找死……”她只听到柳风一声沉闷的低吼,耳边风声起,却是已经走开了,她吁了口气,眼角瞟到柳风越来越远的衣角,小心翼翼的站了起来。
天色深沉,柳府的议事厅里却是一片明亮,宽阔的厅房里,柳风依旧一脸阴沉,在他左边不远处是一个身材魁梧人高马大的莽汉,莽汉的身上穿着褐色的皮袍,生得方脸大耳,此时脸上也十分气愤,大声道:“这是哪方的小蟊贼,竟然敢来我府上绑人?我的那些小的们,竟然一个都没发现,这……这……真是死我了……”
厅里还有一个人,此人看起来不过二十五六岁左右,面容阴柔,一双细眼中时不是泛出阴冷的光,让人看的十分不舒服,一身锦袍绣着金丝透着华贵,再加上还算英俊的脸庞,除了那总让觉得阴冷的目光,乍一看倒也是个偏偏佳公子的模样。
他的脸上并没有多少焦急的神色,只是淡淡的道:“这人能无声潜入府里,带走阿蛮,定不是简单的人物,不过,柳府的名誉的岂能让人随意践踏,此人必死。”声音冷淡透着无情。
“那还不简单,我带上十几个小的们,到那十里亭上一围,保管他跑不掉,但阿蛮怎么办?”大个子柳怒很是自豪,便一说到阿蛮,他眉毛一皱,喃喃不解的道:“但他抓阿蛮干什么,所为何来?柳风,你说他留言给你,到底留的什么言,给我看看啊。”
“撕了。”柳风冷冷的道:“到时,你给我几人就可以,阿蛮的事情我自己来。”
柳望也冷冷的说道:“这个人一定不能留,到时,如果能救下阿蛮便救,救不了便当是她为了柳府的名誉而牺牲,这也算是她的荣耀。”
柳怒听了这话,眼瞪了老大:“阿蛮可是我们的妹妹!”
柳风的面色更是骤变,狠狠的盯上柳望,冷声道:“你敢!”然后,又看了一眼他们两人道:“阿蛮的事情我自己来,你们谁也不要管,否则别怪我不客气!”说完一甩袖子,走了。
柳怒摸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呐呐道:“那我到底要不要带人去十里亭?”
柳望阴声道:“去,当然要去!有人潜入侯府绑走了侯爷的女儿,如果我们放任不管的话,侯府的颜面何来,柳怒,三日后,你带上全府的人马,还有你去通知一下衙门,这事儿要弄的越大越好。”
“哦。”柳怒应声就要去办,但又转头,摸着脑袋对柳望说道:“我才是哥哥,怎么搞得我成了你下人似的,柳望,你为什么不自已去。”
柳望笑了说:“因为你是哥哥嘛,哥哥带头不是应该的吗?而且府里的护卫都是你管,当然也要你去办啦,对不对?”
“哦,也对,嗯,那我就去了,哼,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在我眼皮底下绑了我妹妹!”
柳望脸上带着叵测的笑容,喃喃道:“柳风,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