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三月、扬州。
前日细雨乍到、街道略显泥泞,虽有不堪、但空气中的清爽之气却更其胜一筹。故买卖小贩更比往日起劲地在街道旁吆喝着他那破锣般的嗓子,行人熙攘,却也皆不匆忙,有与讨价还价买家,有穿梭于人流中嬉闹的稚童,亦有路过的商旅……
时至正午、人烟渐散。同福客栈这家百年老店倒依然人满为患。不过,这也说得过去,在这个季节里岂少得了饭客,扬州三月正是文人雅士最乐于游玩之地。
不过,今日同福客栈门口霍然来了一辆马车。若说马车谁没见过,亦别说这向来接待过往客商、江湖之人的同福客栈了。只是今日这马车实在不同,单看拉车的两匹马就可知,那两匹马无一不是上等良驹,鬃毛黑亮、绝无杂色、目光如炬、膘肥体壮、几可与传闻中‘赤兔’相较。而用这样的马拉车,这车自是非凡。
其车百里飘香,一看就知乃上好檀木所造,而其身蛟龙围绕,虽是雕刻、亦栩栩如生,车不大、但容下五、六人是绰绰有余。能驱使这样的车之人怎能出身平凡、单那车夫都中气十足,俨然是一位武林一流高手,那么主人呢?会是个怎样的人物呢?
就在客栈中的诸人都为这车惊叹不已时,它的主人也在这时现于众人面前。
‘北方有佳人,
遗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
再顾倾人国
……
云想衣裳花想容,
春风拂栏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
会想瑶台月下逢。’
诗再好、终究只是文字,可当真有如此佳人出现于眼前,会不会觉得这是幻觉呢?现在同福客栈的这任掌柜铁老三就有这个感觉,但从心底来说即使这是假的,他也想让这位仙子在他眼中多待一会儿。
同福客栈中的诸人都呆住了,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此车的主人竟是如此一妙人。而在同福客栈中不乏有些恶劣的江湖人士,他们见此怎能不心生邪念。那马夫虽说也是一位武林高手,可是怎么也不可能架得住他们群起而攻之,至于这个女人嘛,一看他们便知只是一位不会武功的普通女子而已。当然在这扬州城内如此肆意妄为也的确不妥,但这仍有人按奈不住。
“喂,小妞来陪大爷喝杯水酒吧!”
‘花面郎’蔡司借着几分酒气、毫无顾忌地就要上前去拉扯那名女子。这也跟他往日的行为分不开,他向来色胆包天,而人又长得不错,还一肚子甜言蜜语。曾经他把峨眉派的一名内门女弟子给诱骗而走,并在一个月后又将那名女弟子杀死,而其尸体也被他扒光衣物扔在峨眉山脚。也因此惹得峨眉中的惠音师太亲自下山,只是此人轻功与藏匿本领着实了得,惠音师太追杀了他一个多月,亦不能将他手刃。
“你是什么东西!”
女子连看都未看蔡司一眼便冷冷语道,这实在激怒了蔡司,他脸上立刻怒气由凝冻,但他人倒没有出手伤害女子。因他心里早已想好了千百种让女子生不如死的手段。
蔡司看到了一把滴着血的剑,然后他就看到自己的胸膛霍然出现一个洞,洞在不住的流血。蔡司做梦都绝不会想到有人居然能在他毫无察觉下将他杀死。
“上官姑娘、请,我家主人已在楼上恭候多时。”
那名杀掉蔡司的女剑客恭敬得对女子说道,而女子也只是看了眼她手中的剑,说了句,“有你这样的高手在身边,怪不得他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言罢,她便再不多说一句话,径直向楼上走去。而做为她马夫的那人一直以来却都在马车上坐着,对这客栈里发生的一切都恍若未闻一样。一直到他的主人上了楼,他也未下马车一步,他只是一个劲喝着壶中的酒而已。
“素闻天机楼‘女诸葛’上官羽智绝天下,今日一见、方知‘女诸葛’胆色亦是过人!”
楼上一穿紫衣之人见女子来到,面带如春微笑说道。
“阁下堂堂应天魔教二公子这么谦虚是在讽刺于我吗?阁下可是被魔教公认第一青年才俊,文才、武功、谋略莫不万中无一,小女子岂敢在公子面前自诩‘诸葛’二字。”
上官羽不卑不亢地对那人言道,不过在她挑出对方的真实身份后,那人也不由得一惊,但随之释然。天机楼、不愧是天机楼,天下没有能瞒得住它的秘密。
“绝天骄在此有礼了,非我有意相瞒,实在是我的身份多有不便,这次请楼主前来,自有要事相求……”
绝天骄见身份既已被识破,也就没什么隐瞒的必要了,而且这次本就是对天机楼的这位新主人有所求。
“给!”
“嗯?”
在绝天骄说完这话后,上官羽突然给了他一卷书简,这让他很是奇怪。但接下来上官羽所说的话更是让他惊骇不已。
“你这次找我之时,我已探明你的来意。我只可说,前途渺茫,虽有胜机,但也将损失惨重!”
“哦?楼主知我意?”
“争雄!”
绝天骄无言了,眼前这个女子比自己想象中要厉害的多,索性这个女子是友非敌。
“楼主既然知道前途渺茫,却仍愿相助,这是何意?”
绝天骄笑容可掬地问道,但话说出来却也在揣摩上官羽。上官羽担任这一代天机楼楼主之时,就自会为天机楼谋取最大利益,可刚刚她既然如此告诫自己,为何还要与自己合作呢?
“为了制衡,无论是正道魔道,天机楼虽不表明其具体站在哪边,但正道魔道一旦开战、天机楼怎可置身事外。而阁下若当选这代魔教之主,我想断不会轻易开战,因魔教虽已修养生息五年,可仍有不足,与正道交手未免吃亏,虽说正道武林泰斗紫极老人已故。可若是令兄绝无计当选,定会立刻向正道发起挑战,届时天机楼自不怕正邪两道究竟谁胜谁负,但若战争久而不休,那天机楼也会因此蒙受损失……”
上官羽坦然自若、胸有成竹地一席话令绝天骄点了点头,诚然上官羽分析的很正确。
绝天骄也不得不为之佩服,他拿着上官羽给他的书简说道,“那么这就是你给我制定的方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