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水马龙的街道上,夜色下一闪一闪的霓虹。在这繁华的南城里,每分钟会有多少次的错肩与回眸,又会有多少次的徘徊与停留。
现在是凌晨1点30分,我叫叶准淮,正在赶往回家的路上。
“看你的年纪应该是高中生吧,怎么喝了这么多酒?”司机大叔上下打量一番关切地问了一句。准淮没做声,看了一眼手机。大叔见状也不在多问,过了一会,喃喃自语道:“哎,现在的年轻人啊,一点也不知道爱惜自己,也不知道考虑身边人的感受。你说这当父母的……”
“都是我不好,我没考虑你,都怪我!”准淮突然激动地拍着后车座大声地叫喊着。大叔被这突如其来的气势吓住了,愣了一下,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哎。”
时间回到5个小时前。“来来来,咱们为准淮考上一个一本好大学干一杯。”提酒的人名叫赵宇,是他们四个兄弟的大哥,比他们大两届,已经是开学大三即将毕业找工作的社会人士。“哎,准淮,你今天是怎么了,咱们兄弟自从上了高中之后可就很少聚了,怎么看你一面颓废。今天可是给你庆功,你是主角啊。”他叫李一峰,是他们的二哥,初中毕业就去了铁路部门,明年就要离开这个他们朝夕相处了十年的城市。准淮开了一瓶啤酒,满满地倒了一杯,“来……”“哎,三哥,你今天怎么了,你从来不喝酒的啊。”王火华夺下叶准淮手里的酒杯。他是他们中年纪最小的,高中毕业,要去当兵了。“就是啊,你到底是怎么了?”大哥也看出了些端倪。“不是,你拿不拿我们当兄弟,有什么事你到是说啊。”李一峰放下手中的酒杯,回到座位上。
大约过了5分钟,叶准淮再一次拿起酒杯,“哥几个,对不起,我自罚三杯。”说着,一饮而尽。大家都还没反应过来,第二杯已经倒好。火华晃过神来,忙上前阻拦,大哥也过去帮忙。三人争执不下,酒杯滑落在地上,准淮也一屁股坐在地上。“你这到底是怎么了啊。”大哥问道。“让我喝,让我喝。”他们从没见过准淮如此落魄,往日的他最在乎形象,即使是在兄弟面前也没出现过向今天这种情况。这时,一峰拎了两瓶开好的啤酒递了过去,也坐在地上说:“我陪你喝!”“老二”大哥连忙给一峰使眼色。一峰摆了摆手说道:“来,咱们一起喝。”
就这样,一个偌大的包房里,四人仰卧在地上。一起拿着酒杯,说着小时候的种种,一起打球,一起爬山。四个人相互取笑,就这么一杯接一杯地喝,一直喝到了凌晨。准淮是第一次喝酒,不过可能遗传了他老爸“千杯不倒”的基因,头脑似乎还是清醒的。“时候不早了,我们都散了吧,兄弟们。”准淮起身拿起手机说道:“我先走了。你们注意安全。”“哎,三弟。”赵宇刚要起身去拦,被一峰一把拦住。“让他走吧。”“他喝了那么多酒万一出事了怎么办。”赵宇焦急地说。“哎,你忘了咱爸可是千杯不倒,那儿子不能差。”一峰带着酒气半开玩笑地说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开玩笑,没看他小子今天不对劲嘛。”赵宇有些生气地说。“就你懂,那你说你知道他咋了吗?”一峰接着说。“行了,你俩别吵了,三哥他,他失恋了。”火华说道。“什么!他?这怎么可能,人家小两口恩爱着呢。”“是啊,三弟,你别乱说啊。”赵宇和一峰目瞪口呆地盯着火华。“那个,我先走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啊。”火华意识到不对连忙找个机会脱身。“哎哎,站住,你得说说,哎。”一峰跟赵宇追着火华也出了门。
“小伙子,该下车了。”“嗯,不用找了。”准淮随手递过一张钞票。“哎哎,你这是一块啊,你,行行行,算我倒霉,你快回家吧。”司机大叔无奈地摇上车窗。
准淮悄悄回了家,躺在空荡荡的大床上,四周寂静无声却让更加无法入睡。酒精没有让他感到模糊反而更加清醒。“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该怎么办。”准淮看着天花板一个人喃喃自言道。
“这么多天过去了,你怎么样了呢,我错了,我好想你。”手机屏幕上准淮打了又删,删了又打。发送的对象名字叫何婉宁,一听就是个温柔,善良的女孩名字。她是准淮的女朋友,几天前还是,不过,现在准确的来说应该是前女朋友了。准淮犹豫再三还是放下了电话把头埋在了被窝里。
“快来照毕业照。就你没来了。我这都忙死了,你也不来帮我,好了,不说了,你快点来哈。”电话那边的人叫阿哲,是准淮高中时的铁哥们,同班同学,人有些阴阳怪气。虽然总是带准淮出去上网、打游戏,但是成绩很好,跟老师关系也不错,基本可以确保上一个一本A段的名牌大学。“嗯,我知道了。”准淮踩了双球鞋,几步跑到学校。没想到一进校门就见到了她。两个人几乎同时在那么多出出入入校园的人群中一眼锁定了对方。他们停下了前进的脚步,这是分手后的第一次见面。尴尬?不解?悔恨?还是失望?那种感觉不可名状。
对于两个被冠以早恋没有好结果标签的人,此时此刻共同进入同学们的眼帘,他们将注定成为班主任的“教学的典范”。准淮低下了头,默默跑开了。他还是那么在乎面子,还是那么考虑不周全。婉宁吸了口气也混进了人群中。
高考结束后大家也没怎么见过面,今天正好是个机会,都各自忙着寒暄。“哎,一哥,听说你去武大玩遥感了,这以后开发个游戏机什么的可得想着我啊。”说话的人叫阳仔,很喜欢音乐考进了一个优秀的艺术院校。一哥是准淮班的班长,人正直,学习成绩也很好。“哪里啊,阳仔,你办音乐会的时候一定得请我啊。”一哥说道。“准淮,瞧你那憔悴的模样,今天1v1,虐爆你。”骚朕朝一脸倦容的准淮推了一把。骚朕是准淮的高中同桌,和准淮一样喜欢打球,身体健壮。他看出了准淮的尴尬,上来打个圆场。
“来,笑一个。高三七班棒不棒”“棒!”“付老师,美不美!”“美!”多么熟悉的口号,三年前入学军训的时候,准淮也喊过。那么再喊一次还会不会回到三年前,准淮轻轻闭上了眼睛,“如果回到从前,我们还会在一起吗,我们还会分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