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警局,还是你‘老板’那里?还有,你……真肯放过郑老大?”趴在司维背上,杨天奇怪地问。
“特警就快到了,你的郑老大跑不了。”司维很随意地道。
“你……没想过杀了他?”
在杨天看来,像司维这样负责保护富家千金的“高人”,杀的人绝不会比他少,就这么放过郑老大,确实有些不可思议。
“想过,就在刚才,我还想来着……”司维说得咬牙切齿。
愤怒的时候,谁都想杀人。被耗子揍得满身淤青的时候,看到未来媳妇差点被人欺负的时候,他都想过杀人,不止是郑老大,这群歹徒他都想杀个干净。
但陈灵薇没有受到伤害,怒消之后,他最终还是恢复了理智——正常人都会如此,除非他精神不正常。
“我当然想过杀人,”话锋一转,司维道:“但我不会真的这么做……”在我还是个“正常人”以前。
后面半句,司维并没有说出口。
……
杨天跟在郑老大身边的时间不算长,只有不到一年。在此之前,他是活跃在东南亚一带的雇佣军。
在“幽灵佣兵团”被灭以前,他被华夏、越南、老挝、泰国等数十个国家通缉,尤其是华夏,特别为他设立了上百万元的悬赏金……
当特警队直升机的轰鸣声响起,当被这个“穿着斗篷的陈家守护人”丢垃圾一样,丢在一个废土坑里的时候,杨天终于明白:这人让自己止血,不让自己死去,背着自己走这么远……如果不是为了赏金和所谓的“政绩”,大概就是想拿自己“送人”,做个顺水人情了。
直升机降落后,地面上的大队人马也很快抵达学校附近。
一时间,犬吠不止,照明不熄。
“什么人?”
“头儿,这儿还有漏网之鱼。”
强烈的灯光照射过来,前方响起特警队员的声音。
也对,自己早该和兄弟们见面了……只可惜,这辈子是不能为“幽灵兵团”讨回那笔血债了。
杨天闭上了眼睛,像是放弃了某种希望,又像是得到了某种渴望已久的解脱。
“这是钥匙,自己找到这个地址,那里很安全,你可以在那里取子弹。当然,手术只能靠你自己。”
将一个纸条和一串钥匙递到杨天手中,司维举起双手,从土坑里爬出来,让强烈的照明灯打在自己脸上。
“别开枪,我是受害者,不是歹徒……”
他已经变回自己,只不过天色昏暗,杨天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意兴阑珊,并没有注意到。
而此时,强光太过刺眼,即便杨天用正眼看他,也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背影。
……
绑架事件,就这样落下了帷幕。
司维被迫住进医院。虽然伤痕累累,但实际上都是皮肉伤,就算是普通人也不会有什么大碍,更何况他是进化者?
但是,他不愿拒绝未来媳妇的强烈要求,为了做个系统性的全身检查,他不得不住两天院。
“都怪我,如果不是我,你……”病床前,同样是一身病号服的陈灵薇自责道。
和司维一样,陈灵薇也要住两天院,做个系统性的全身检查。虽然她身上没有伤口,检查只是给医院做贡献,但是,有钱人,就是这么任性!
“都是小伤,不必理会。”看着女神如此担心自己的样子,司维嘴角笑开了花。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如果不受伤,他和未来媳妇的关系,怎么可能跨出这么一大步?
唯一有些遗憾的,就是昨晚促膝长谈,陈灵薇又发了一张好人卡给他。
“我很感激你,但我不想骗你,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你不说不想早恋么,这个人是谁?”
“我也不知道……”陈灵薇开口,目光有些闪烁,飘忽不定。
借口!绝对是借口!该死的小白脸,让我知道你是谁你就死定了!司维心中狠的咬牙切齿,嘴上却道:“不管他是谁,但总不至于妨碍我们做朋友吧?”
恋人,自然要从朋友做起。
被拒绝也不是第一次了,司维都习惯了,脸皮打磨的也有一定厚度了。
“这个自然!”陈灵薇拍胸脯道:“我可以向你保证,哪怕将来结婚,我老公也不能破坏我们之间友谊!”
这是彻底不给一丁点儿希望的节奏啊!
司维嘴角一抽,却仍在心里yy:“你未来老公?那不就是我?我自己当然不会破坏我们之间的友谊!”
“那你可得说话算话……不行,必须拉钩!”
二人手指勾在了一起,一瞬间,司维心中泪流满面——终于拉到她的手了。
吱呀一声,病房门被推开了。
啪地一声,水果篮掉在了地上,一个苹果在地上滚啊滚,一直滚到坐在床边的陈灵薇脚下。
门口,看着病床上二人“手拉手”,笑笑同学凌乱了,嘴巴都成了“o”形。
“不好意思,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笑笑同学很识趣地想要退出房间,却被二人同时叫住。
“请不要误会。”
“继续你个鬼!”
捡起脚下的红彤彤的苹果,陈灵薇对司维道:“我先回病房,你们聊。”
高级病房,装饰奢华,单人间——有钱,就是这么任性!
陈灵薇踩着小碎步,面带微笑与笑笑同学擦肩而过,走出了司维的病房。
“可以啊你,才失踪两个多月就把女神给泡上了!要是失踪一年,你是不是就要给我整个干儿子回来?”笑笑面色不善地看向司维。
显然,对于司维无缘无故失踪两个多月,她是满腹的怨言。
“干儿子多见外,要整,咱就整个亲儿子出来。”打量着身材越来越河蟹的笑笑,司维道。
对于这样的调侃,笑笑并没有生气,嘴角微微一扬:“这你得跟我爸商量,看他想不想这么快抱外孙!”
“嘶……”想起裴叔叔那个恋女狂魔,司维觉得这话要是落入他耳朵里,自己分分钟就有可能变成********。
开玩笑时间结束,裴笑脸色一沉,道:“作为家人,我觉得你这样的行为很不负责!”她说的,自然是司维这两个月的无故失踪。
司维苦着脸,解释道:“可学姐家里边遇到困难,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今天一大早,他已和王小明通过电话,对好了口供。虽然,小明同学为女魔头编造的故事的确可怜,可他还是觉得有些扯淡。
什么叫陪学姐回老家,照顾她即将离世的唯一的亲人——父亲?哥一介吊丝学生,又不是他们家上门女婿,凭什么跟她回老家伺候她老子?
可没办法,故事已经出来了,他只能硬着头皮顺着往下编。
“你什么时候认识了关系这么亲密的学姐,我怎么不知道?好,就算你说的真的,但你离开以前,能不能先跟我们打声招呼……”
裴笑凶巴巴的,训斥了司维一个上午,就像自家姐姐在训一个调皮捣蛋的弟弟一样。
“说两句就行了,竟然念叨了一个上午。以前笑笑可不是这样的人,怎么这次这么小题大做,恨不能把自己踢出裴家似的。自己有什么地方得罪她了吗?”
司维十分郁闷。还好陪叔叔和黄阿姨中午赶来,不然的话,司维觉得自己一定会被笑笑同学念叨至死。
“以后想住在我们家,大小事都必须向我汇报,不然,就回你自己家住去!”
念叨了一个上午,笑笑同学还不满意,中午吃饭的时候,还不停地向司维宣示她定下的一系列“裴家行为准则”。
这妞今天绝对吃错药了!点头哈腰的同时,司维心中如此想到。
……
医院顶楼之上的顶楼——住院部天台上的小屋子的屋顶。
凉风吹过脸颊,带着耳边的秀发随风起舞。陈灵薇双手抱膝,坐在整个医院大楼的最高点。脑海里,思绪万千。
“他”果然出现了,又一次救了自己。
除了她本人,没有人知道,当她昨天晚上看到他的时候,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当时,她心中酝酿过千言万语。
但是——
“我有一个同学还在上面……”
这是她对他说过的唯一一句话。
她是多么想再说一句,然而,始终无法开口。在他面前,她就像个女吊丝见男神一样忐忑,羞涩得连说句话也不敢开口。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明明,她连对方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甚至不确定对方会不会是个白发苍苍的老爷爷。但再一次看到他,她的心,却扑通扑通,跳得出奇的快。
“他是谁?”
“为什么自己一遇危险,他就会出现?”
“为什么,自己一脱离危险,他就消失不见……”
凉风轻轻地吹,一颗躁动不安的种子,在陈灵薇心中悄无声息地生长、萌芽。
突然,楼道通往天台的门,开了。
“这是……”陈灵薇下意识探出脑袋,从上往下看。
一瞬间,她的瞳孔极速收缩。
……
“真是奇怪!”
司维皱着眉头,从楼道里走出,来到住院部楼顶。
此时,他身上穿套着宽大的斗篷,头戴兜帽,脸带面罩。
“为什么里面没衣服?”
司维左思右想,百思不得其解。
他刚才在门后变身,想在楼顶练习用齐冬草的形态发出自己本来的音色——口技(当初在亚马逊时,他可学了不少东)。只是刚一变身,他就觉得哪里不对。扯了扯身上的斗篷他才知道……里边是真空的。
“昨天晚上,好像就是这样!”
想起昨晚和歹徒的战斗,当时他就觉得怪怪的。此时才明白过来,原来斗篷贴着身子,里边是真空的。
之前在战野森林,还有巴西,他可不止一次变斗篷人,斗篷下都是有衣服的,从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不对,当初的斗篷,是女魔头事先准备好的。而作晚和刚才,却是靠自己的能力凭空制造出来的。难道……”
司维心中一动,突然想到了什么,摘下兜帽——反正也没人看——仔细端详。
“难道……只有贴身的衣服,才会随着自己一同改变?”
真相大白,谜底解开,堵在心口的大石被挪开,司维的心情十分舒畅。
……
不远处,顶楼上的小屋子,屋顶。
“怎么会这样!”
陈灵薇四面朝天,满脸绝望的表情,躺在地上,看着天空中朵朵白云,眼角溢出泪水。
“你……怎么能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