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恐怖的碾压中,你坚持了数息后,最终形神俱灭!”
这句话久久回荡在煞的脑海中,脊背处升起的寒意将他侵蚀,看着因为恐惧表情有些扭曲的黑衣少年,煞动容,他无法想象那一刻黑衣少年经历了什么。
缄默中,黑衣少年继续讲道。
“此界有轮回雏形,可数万年来却从未有一活物,所以只是一个粗略的构架,本祖察觉到这一点,情急中有了一个十分冒险的想法,在万世之敌找到吾的前一刻选择了避退。”
“哈哈哈....”
黑衣少年笑了,萧条的身形在颤抖着,脸上挂着苦涩。
“说来可笑,无尽岁月中沉淀的恨意,本祖早已有觉悟,早已抱着必死的心态,可是在面对失败时,在不甘中重新体会了恐惧,最终本祖将自己抹杀。”
“很明显本祖赌对了,在这个充斥着混沌的世界中,一切规则没有丝毫秩序可言,伴随着本祖的消失,一切因果皆断,回归最初,从零开始。”
煞神情复杂,看着脸色布满嘲弄的黑衣少年陷入了沉默,眼中的锋芒缓缓敛去,遮盖自己的混沌也尽数散去,露出了伤痕累累的身躯。
密麻的伤口布满了全身,干涸的皮肤布满了黑色印记,如同枯朽的树皮,生机尽断,腐朽的气息机会占据了他的身躯,没有心跳,五脏萎缩,没有任何活着的体现。
煞的脸色苍白无比,烂肉翻出的骇人的伤口布满脸庞,无论怎么看,这都像是一具死去万年还未腐烂的尸体!
“呵呵...”
煞轻笑着,沙哑的声音刺耳难听,恍惚间如同一只恶鬼在哀嚎,十分瘆人。
抛开所有掩饰的煞,如同一只索命的厉鬼,万年不散的恶灵。
这也正是煞常年不愿露出本来面目的原因,他否认自己早已死去的事实,否认自己不再是自己。
“哈哈哈哈!”
黑衣少年狂笑起来,看着眼前狰狞无比的恶鬼,发自内心的笑着。
而煞的眼神却始终平静,如死水一般没有丝毫波澜,事已至此,他也不想否认自己已经死去的事实,撕开迷雾便是表达了自己的觉悟。
在癫狂的大笑声里,煞的嘴角并没有颤动,虚空中却传出了他平静的声音。
“如你所见,本尊早已是死去,如今站在你面前的只是一具尸体。”
笑声淡去,黑衣少年饶有兴趣的看着煞,安静的听着他的后话。
“本尊以特殊方式再次苏醒,看起来是躯体通灵,就连本尊也一直这样认为,可是近期,在本尊恢复了一些记忆后发现并非如此。”
说到此处,煞耸了耸肩,这个在正常不过的动作,此时却显得十分生硬。
晃动间,插入煞脊背处的镰刀暴露在黑衣少年的视线中,他瞳孔紧缩,满脸骇人的看着这骇人的一幕。
那是一把巨型镰刀,光是刀锋便有数米的长度,而这刀锋是从一只狰狞的怪物口中吐出,那怪物惟妙惟肖,像是一只史前凶兽,蛇形盘旋,为镰刀握柄,如同活物一般,恍惚间甚至可以听到阵阵咆哮。
握柄末端是一节断掉的锁链,上面布满黑色的鲜血印记。
这把镰刀诡异的外形,并没有引起黑衣少年太多的注意,让他诧异是以这把镰刀的长度,那没入煞体内的多半刀锋,并没有将其躯体贯穿,好像莫名消失了一样。
注意到黑衣少年疑惑的眼神后,煞摸了摸胸口处,语气有些诡异的说道:“这把镰刀名为判罪,由原罪之力铸成,为世间之恶,可斩法则,可断万古。”
“若被此镰斩伤,原罪入体,生机全断,从未听说过有任何生灵,在这把凶器刀刃下存活。”
闻言,黑衣少年眼神一凝,问出了这段话中最大的漏洞。
“既然如此,那么你又为何在这把凶器下存活至今!”
沉默,黑衣少年的问话让煞突然闭口,僵硬的肢体呆滞在了原地。
.....
数息后,煞深邃的双眸缓缓看向黑衣少年,如同黑洞般摄人魂魄。
“天意弄人.....”
幽邃的声音如同亡灵的叹息,从虚空中响起。
“这本是最致命的伤势,可是却在巧合下,让本尊以一种特殊的方式存活至今。”
“昔日战况,本尊无法记起,可是身死之际发生的事情,却如同梦魇无法抹去,当时吾孤注一掷,将神魂祭法,妄图使出逆天之术改变战局。”
“生机被尽数抽去,神魂几乎燃烧殆尽,在术法将成之际,这把镰刀撕裂苍穹,从无尽的黑暗中出现,横跨整个战场,在根本没有防备的情况下,给了本尊我致命一击!”
“刀锋入体,却并未贯穿本尊身躯,而是将本尊肉身的生机彻底击溃后,直指本尊体内大道符文,妄图将其击碎!”
“时间法则,亘古不灭,而那符文更是时间的极致演化,岂是它说破便破,俩者在本尊的识海中僵持。”
“于此同时,本尊想要改变战局的逆天术法,在体内炸开,产生了异变,”
“道法长存,时间定格,恐怖的冲击力将本尊的神魂瞬间冲散,在失去意志的那一刻,本尊被一股巨力击中,战场被撕裂,本尊便随着此时的陨仙大陆飘向宇宙深处。”
“待本尊再次苏醒时,几乎丢失了一切记忆,只知道自己是在一片凶煞之气中苏醒,故此认为自身是躯体通灵的第二世。”
“直至之前,当本尊神魂彻底恢复后才发现了异常.....”
煞说道一般的话突然止住,他仰起头,望着这界中界无尽的虚无,眸中蒙上一层迷雾,叹出一口心中的杂乱。
“本尊发现,自己的神魂,肉身,与这判罪之镰被永恒定格在身死的那一刻,不入轮回,若无外力抹杀,本尊不死不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