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流风就来挹爽斋找心音,说是很久没骑马了,邀心音一道往郊外骑马去。心音高兴地换上骑马装与流风一起走了。
二人来到马厩,流风牵了回雪,还没等心音去牵黑马,流风一抄手就将心音抱上了马背。回雪似是晓得主人的心思般,兴奋地高昂着头颅,银色鬃毛随风甩动着。流风飞身上马,迅捷地一抖缰绳,双臂圈住心音,两腿夹紧马肚,一溜烟地便出了王府。
心音早已习惯了流风的偷袭,对其手段已是无话可说。流风总是在她放松的情况下突然出手,出其不意的偷袭成功。
稳稳地坐在回雪背上,熟练地随着白马上下起伏着,心音双手紧紧抓住马鞍,微闭了眼睛,舒服地感受着,奔跑所带来的晨风是怎样轻柔地吹拂面颊。
流风低头瞧着一脸享受的心音,呼吸不由变得急促起来,搂紧细腰的手臂不自觉地又紧了紧。
心音已感觉到来自耳脖后粗厚的热气,自己的腰身被紧得有些过了。知道这种情况不能再继续下去,心音回头张嘴刚喊了句“大哥”,不期然,流风矮身正低首嗅着腻白的耳脖处,心音的嘴唇好巧不巧地碰触到了——流风挺直的鼻子上!
流风迷离的星眸中闪着浓得化不开的情愫,暗哑的声音低沉道:“心音,要说什么?”
“大哥,前面有一片树林子,过去坐下休息会儿,可好?”
流风迷离的眸子似是清澈了些,沉醉的俊颜也警醒了,瞥了一眼明朗通透的面庞,低声道:“好!”
别看小小的人儿一脸纯净,总是能在恰当的时机灭了人的心火,火候拿捏得恰到好处,不像小小的年纪该有的……流风暗暗嘀咕着。
二人下马,流风将回雪放在青草地上任其随意啃食,背靠一棵大树,二人坐了下来。
流风身材高大修长,坐下时也比心音高出一个头还多,心音目测估计总有一米九左右,少说也有一米八七以上。比之王爷也是高了多半个头,王爷身高也在一米八上下,与公输相仿佛,只是王爷稍显瘦削些,君上就差了些,身高一米七几,还是没长成的青少年。
心音斜睨了眼流风,心中暗自思量着。
自己怎么想到了这些?几人的个头早就摆在那儿了,起先怎么没想?还是现在自己处在众人的包围下,动了不该有的心思,拿后世找男朋友的标准来衡量几人的身高?
心音内心无比鄙视地嘲讽了一下自己。
流风目视远处炊烟袅袅的豫州城,悠然地说道:“心音,过些日子,大哥就要走了,大哥与心音在一起的日子不多了,走之前,大哥要告诉心音一件事。”流风顿了顿,神情有些落寞。
“大哥,看你说得那么伤感,像是生离死别似的,怎么会在一起的日子不多了?咱俩不是约好,秋天时心音酿了葡萄酒请大哥品尝的么?到时候,大哥再来就是了,有什么嘛!”早就感觉到流风不是这里的人,不但长相身高不像中原之人,而且作派举止也无汉人的谨慎守规矩。
流风顺口接道:“确然该来,和二弟的约定还在秋日呢。”然后目无焦距地又道:“心音,大哥姓拓拔,单名一个‘风’字,是北戎王族拓拔大汗的第十七子,母亲是父汗掠来的战利品,生下我以后不久便死了,十一岁之前,父汗根本就忘了还有我这么个儿子,我是在乳母的看护下长大的。”
这是在告诉她他的身世……可流风语气平静,像是在述说别人的故事,声音里毫无波澜起伏。
“十一岁时,草原上举行一年一度的饶了水季春大会,射箭、角力、骑术比赛中,那些其他部族的汗王、贵族、亲兵、勇士都不是我的对手,被我一一击败。一战成名后,父汗注意到了我,并开始栽培我,为我请了北戎国最好的国师来教导我,后来又延请中原汉人的夫子教我汉学。十八岁时我已成为父汗的左膀右臂。我再也不是那个父汗无心过问的皇子,也不会再叫父汗忘记有我这么个儿子的。”后一句说得却是异常肯定。
心音侧目看了眼流风。
不,应该叫拓拔风,拓拔,在心音的记忆中,是后世已经失去的少数民族鲜卑族的姓氏,历史书上北魏孝文帝拓拔宏可是鼎鼎有名的。那流风的拓跋姓氏,是不是北魏的前身呢?若是,那她可有幸了……
胡乱想着,心音又瞧了眼流风。
流风身材高大,皮肤白皙,鼻梁高挺,眼眶凹陷,的确与中原汉人长相迥异,母亲是掠来的战利品,想来一定相貌出众,要不流风亦不会如此风神俊朗……混血儿大都相貌俊美,骨骼清奇……流风即有混血儿的全部特点,外貌自然出类拔萃。
流风平时朗然非凡,浑身洋溢着豪迈洒脱的气质,给人一种好男儿志在四方的感觉,可心音却几次从流风璀璨的星眸中读出了孤独寂寞的意味,有时流风星眸乍闪,精光中有着动物般强烈灼人的眸色,心音往往不能与其对视,只是流风大部分的时候将其隐藏了起来,外人只看到流风风神俊朗、洒脱倜傥的一面。
“大哥,这么说,大哥应该是草原上最列害的雄鹰了。”
“心音,你说的与父汗说的一样,不过父汗说,是我北戎国最勇敢的雄鹰!”流风说时星眸掠闪过一丝夺人心魄的精光,桀骜不驯地弯了弯嘴角。
“不过在听了心音说的雄狮后,大哥我更想做草原上最伟大的雄狮。”
心音望着星眸中精光四射、征服欲强烈的流风,心中却道——应该是草原上最伟大的狮子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