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呖呖..”
一声鹰鸣划破长空,盘旋不断。在它的旁边,一只白鹤翩翩而舞,围着那只神骏的黑鹰。
而本是空中霸主,掠食者,黑鹰却并没有对那只白鹤进行任何有着威胁的动作,甚至反而在飞翔中,时不时的用翅膀触碰一下那只白鹤。
这是一处奇妙的景幕,正在端看这一幕的,是一个静谧的青年。
是的,静谧,如同夜晚一般。
黑色长袍,黑色的腰带轻束,长发随意披散,也只是一根黑色发带轻束。
青年整个如同隐匿在黑色之中,甚至他本身就是黑色,如同夜晚的天幕。他的双眸,就是那银月星辰。
他安静的端坐在山巅的一处石崖边缘,依靠着旁边的一块石头。静静的看着天空,看着那只鹰那只鹤。但是又好像没有在看它们。好似在看它们身后那片天空。
他的双眸迷离,但又非常认真努力,似乎想要看到天空的尽头,将这片天,看透。
除此之外,他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仿佛就好似一座石雕。静静的呆着,游离在世界之外。
在他身旁不远处,一只紫色的蝴蝶,落在一处石头上,轻轻的扇动翅膀,不知是否也如同他一般,看着天际,或者看着他。
“南柯。”
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一阵风的声音,一道身影临近,停在了青年的身旁。
那是一个潇洒英俊的男子,一身自然,犹如游世散人。
青年停了好久,似乎才反应过来,转过头看向停在身边的青年,脸上露出微笑:“游冥兄!”
潇洒男子游冥看着青年,笑道:“我猜的果然没错,你果然在这里。”
黑衣青年南柯笑了笑,道:“不知游冥兄找我何事?”
“老祖找你!”
南柯一愣,点了点头,道:“有劳游冥兄了。”
游冥道了一声无事,一手抓住南柯的肩膀。清风吹动地上的青草左右摇啊摇,二人已经消失在原地。
天上的黑鹰与白鹤落在了青年刚刚倚着的石头上面。
“老家伙们终于做好了决断,我们也去听一听,不管怎么样,不能让伤了这个小家伙!”
黑鹰身上一阵光芒闪过,化作一个清瘦的少年,看着南柯游冥离去的地方。他旁边的白鹤也同样化作了人形,是一个清丽的少女。
“是啊,这个小家伙不让人烦。如果真是要放弃这个小家伙,那么我们就收他为徒怎么样?”
黑鹰变作的少年看了看少女,哈哈大笑道:“好,如果是那样。我鹰战也收一个徒弟!”
“我们走吧!”少女一转身,白光拂过,少女的身影已经消失,鹰战眉头轻佻,也消失在了原地。
这似乎是一座道观的大殿,但是似乎又不是很像,因为它太过随意而简陋。好似只是简单的房子,除了墙上画着几只蝴蝶,还有一种不知是什么的奇特的生灵,其余的就没有了。大殿内,也只是简单的几根石柱。除此之外,便没有了其余多余的东西。
就是这样一座简单的大殿,却透出了一股让南柯说不出来的感觉。
南柯是第二次来这里,上一次,是一个月之前,那时候他刚刚从昏迷之中醒来。
游冥站定,躬身向着姑且算是大殿主位上的,几名或盘膝端坐,或背手而立,或席地而躺的几名白发老者请安。
“弟子游冥,拜见几位老祖,南柯已经随弟子而来!”
“你暂且退下吧,”盘膝端着的那名老者摆了摆手,游冥告退,随后,老者对着南柯道:“林夕,你过来!”
南柯,林夕,似乎青年有着两个不一样的名字。
南柯看着眼前的几名老者,说话的这位,叫做天游老人,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
这几名老者他都见过,就在上次来到这里的时候。
那时,他还没有名字。
那时,他刚刚苏醒。
就连如今这个南柯与林夕的名字,都是在当时有的。
记得当时,他们拿出了一张纸,上面歪歪的写着林夕两个字。
他们说,那是他昏迷之前写下的。
他们说,那是他们问的他的名字。
至于南柯,则是他那次苏醒之后,他在被这几名老者欲要收做弟子,赐予道号之时,自行取的。
不过不是道号,而是字。
名林夕,字南柯。
至于为何,他自己也不清楚,好似福至心灵。
可是,也正是那时,几名老者脸色大变,甚至唤来了更多的老者。
南柯,也就是林夕,细细数了一下,四十九名老者。
随后,每一位老者身后一次来了数十人,细细数来,似乎似乎为四十七人,连同老者,四十有八。不过看其所站位置,应该还有第四十九位。
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就如长人所言,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
好似这里取的就是如此之意,而且异常在乎一般。
一代四十九人,四十九代,每一代皆是如此。只是此次并未来此那么多人。
南柯,不,应该是林夕,毕竟林夕才是名。
林夕走上前去,来到天游老人的面前,站定。抱拳微躬。
天游老人脸上庄重,看着林夕,道:“吾天游,欲代本门师祖收你为徒,独之于师门其余四十八脉之外的第四十九脉,也是第四十九人。你可愿意?”
“不可!”
“你们疯了!”
林夕尚未开口回答,他身后大殿门口处两道声音响起。随后两道清风闪过,两道身影站在了林夕的前面。
正是黑鹰鹰战,以及白鹤。
“鹰战鹤幽不得胡闹!”天游老人喝道。
鹰战所化清瘦少年看着天游老人,斯毫不退让,道:“自家人知自家事,你又何必自欺欺人。”
“你如此行事,岂不是..,莫非你忘了本门宗旨了吗?”白鹤所化少女鹤幽也盯着天游老人质问道。
“鹰战鹤幽,稍安勿躁。”
一个鹤发童颜,一脸笑容,虽然看着苍老,但却给人一种浪子感觉的老者走上前来,拍了拍鹰战与鹤幽的肩膀。
随后,鹰战与鹤幽指了指大殿内的柱子,那名老者点了点头,鹰战与鹤幽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身化清风,消失在了大殿之中。
林夕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但是明白鹰战鹤幽二人话中意思,那就是做这个第四十九代弟子,对自己有着不好之处。
“林夕小子,我想问你一句,你相信我们吗?你应该明白,我们救了你,所以不可能去害你!”浪子一般的老者看着林夕说道,“这件事是有一定的危险,但是也有着你自己想要得到的。”
“比如说,你到底是谁!”
“你从哪里而来!”
“你要去做什么!”
浪子一般的老者,每说一句话,林夕的脸色都变一次,一次沉过一次。
是的,这些都是他迫切想要知道的。他不知道自己从哪里而来,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甚至连林夕这个名字,也是因为自己昏迷前,随手写的一个,可以说,是否是自己的名字也不一定。
苏醒以来的一个月,林夕坐在石崖边,想的便是这些问题。但是却没有答案,好似自己就是凭空而现一般。
他的记忆也是在一个月前苏醒后的记忆,之前一片空白,他有种自己知道,但是却控制不了自己记忆的感觉。好似一切都被隐藏。
他想知道答案,没人想要浑浑噩噩的过其一生,尤其是连自己究竟是谁都不知道。
“我答应!”林夕沉默,片刻之后,定睛看着天游老人,认真的说道。
天游老人点了点头,他知道林夕一定回答应,因为有些人,注定要走他要走的路的。
“孩子,从此之后,你独立与其余四十八脉,独属一脉,你为第四十九脉当家人,与之其他四十八脉平起平坐,即使是我们这些第一代的老东西。”
“只是你之一脉,只能有你一人,不能再收任何弟子,即使杂役也不能有着你那一脉的标记。”
林夕沉默不语,仔细的听着天游老人的话。
“除了这些限制,你也有属于你自己的特权,就是能够在你留在大梦山上之时,用你所需所能用的任何资源,只要能够提升你自身的修为,或是对你以后有着用处的。”
林夕看了看天游老人,看了看浪子般的老者,看了看其他在场看似漫不经心,但是却都在认真用心的注意这边情况的其他老者。
他开口了:“我知道了。”
“孩子,我不希望你的心里有所芥蒂。不是我们非要你来做这些事,而是有些路,需要的是某些人或者某个人来走。”廊子般的老者摸了摸林夕的头,“我们都是同样的别无选择!”
林夕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
天游老人,拿出一件玉佩,那是一只紫色蝴蝶,道:“我现在宣布,你就是大梦宗,第四十九脉掌舵人,此为你的信物,也是本门至高无上之物。”
林夕接过,看着那紫色蝴蝶玉佩,蝴蝶栩栩如生,好似正在展翅而舞。
“你将玉佩置于额头,独属于你之一脉的功法便会进入你的脑中,刻印在你的灵魂。除此之外,我再传你本宗身法《逍遥游》!”
说完,一指点出,一道白光闪过,没入林夕的额头。林夕闭目,片刻睁开了双眼,双手抱拳,身体微躬。
天游老人此时似乎也有些疲惫,摆了摆手:“好了,就让天涯送你去你的山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