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和墨汘云抱着果子满载而归的时候,墨林手上的食物已经散发出香甜的味道,隔得老远都能闻到,墨汘云几乎是一路飞奔过来。
墨瑾看着之前自己给朝歌的外套被他用来兜了一大堆果子,挑了挑眉,看向朝歌,却没说什么,只是伸出手,接过他手里的果子,然后带着他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
后者似乎意犹未尽,连带着眉梢都染上笑意,额角微微汗湿,眼里却有着明亮的光彩:“那边还有很多果子,你要吃吗?”说着朝歌就拿出一个红色的果子递给墨瑾:“虽然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但是很甜的。”
墨瑾却看都没看果子一眼,伸手握住朝歌的手,轻叹了口气:“我带你去洗手。”
朝歌怔了怔,垂下眼看着自己原本白玉般的指掌满是污痕,染上了红红绿绿的果浆。他有些无措地咬住唇,任墨瑾拉着走向不远处的洗手池。
墨瑾打开水,轻轻揉着朝歌的手,低着头似乎洗得很认真。
“你……”朝歌轻轻捏住另一只手里的果子,咬着唇低低道:“我自己来就可以。”
墨瑾明显感觉到他的语气低落了许多,不由抬头看了他一眼,拉住他的另一只手,将果子洗干净,再咬在嘴里,把朝歌另一只手洗干净,方才松开果子开口:“怎么了?”
朝歌看着他,清澈明亮的眼,竟透出以往不见的几分复杂,他咬了咬唇,似乎下定了决心,轻声道:“你……对别人,也是这样的么?”
墨瑾挑眉,音量都提高了几分:“什么?”
朝歌却低下头捏着自己的手指,一句话也不说。
墨瑾看着他,知道眼前这个人一向心思单纯,却又很敏感,很多事不逼他一下,他绝对不会说出来,自会闷在心里,一个人难受。
墨汘云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嫂子,哥,快过来啊!纳兰若要把吃的抢光了!”
然后是纳兰若的反驳声,两人又开始吵架。
墨瑾伸手握住朝歌的手,低下头与他平视:“回房间再说。”然后垂眸轻轻吻一下朝歌的唇角,拉着他往回走。
直到走近墨汘云身边坐下,朝歌还是一脸绯红,垂着眼不敢去看墨瑾。墨汘云递过一串烤得油亮发红的肉串给朝歌,笑道:“嫂子尝尝,很好吃的。”
朝歌看着手里这长长的肉串,又看向慕容雅,发现他没有吃,只是在喝葡萄酒,再看纳兰若,后者一手一串,动作娴熟地咬着食物,没有沾到半点在脸上。最后回眼看着自己手上,还是不知道怎么下口。
墨林接过他手里的肉串,取出一个瓷碟,拿烧烤的镊子固定住肉串顶端,再轻轻一拉,银白的金属钎露出来,食物安分地滚落在碟子里。墨林放上一副刀叉在上面,再递还给朝歌:“夫人请用。”
“嫂子你这样吃哪有味道,”墨汘云颇有些嫌弃地看着桌上的碟子,道:“就要直接咬着吃才有味道啊。”
她和纳兰若旁若无人地席地坐在草地上,墨林坐在一侧的烧烤架上烤东西,墨瑾和慕容雅相对坐在一旁的石桌石凳上。
朝歌闻言下意识地看向墨瑾,实在想象不出这人拿着肉串直接啃是什么样子,不由抿住唇,掩饰住笑意,轻轻应了墨汘云一声,拿起另一串烤好的蘑菇片,竟真的直接就吃了。
纳兰若摇头叹息,看向墨瑾:“你家这妹子是不是脑袋少根筋啊?墨瑾你得把她看好了,小心她带坏你家那宝贝疙瘩。”
墨汘云眉头一挑,跟墨瑾颇有几分相似,拿手里长长的钎子指向纳兰若:“小样,走,出去决斗!”
“啧,”纳兰若翻个白眼,都懒得理她:“一点淑女样子都没有,你这战斗力为负的渣渣。”
两人一边吵嘴也能一边抢吃的,朝歌看着颇为惊奇,吃完了手里的蘑菇,眼看两人越吵越有动手的架势,忙端了之前的瓷碟走到墨瑾身边,坐下开始吃。结果刚咬了一口,漂亮的琉璃眸里就泛起水光,好似浸泡在山泉里一般,好看的小巧鼻翼也皱起来,都要哭出声了,忽然看见放在墨瑾手边的那杯颜色漂亮的酒,也不管了,端起来就喝了个干净。
墨瑾看着朝歌的眼泪沿着眼角不停滚落下来,不由叹了口气,伸手将他拉进怀里轻轻擦去泪水,接过墨林递上的清水喂他喝,颇有些无奈道:“这是酒。”
朝歌吸了吸鼻子,好半天才喘过气,皱着一张脸显得无辜极了。
墨汘云回过头讪笑:“啊……嫂子,我刚刚顺手,把我撒了很多辣椒的递给你了……这个原本是要给纳兰若的,对不起啊嫂子。”
朝歌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纳兰若就长身而起,手中长长的铁钎指向墨汘云:“你这厮太欠揍,走,前面决斗!”
墨汘云蹭一下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大声道:“走就走!”说完,竟拔腿就跑。
“你这是耍赖!”纳兰若扔下手里的半串肉就追出去:“给我站住!”
朝歌盯着他们的背影,颇为惊奇地眨眨眼:“他们为什么一直这样?”
“他们感情好。”墨瑾随口应了,拉着朝歌起身往里走:“这个吃多了不好,进去吃点正餐。”
朝歌却下意识地看向坐在对面一直一语未发的慕容雅,他犹豫了片刻,微抿唇角笑了笑:“慕容,一起进去吃点东西吧,我看你之前都没吃什么。”
墨瑾握住他的手明显一紧。
慕容雅抬眼,一双蔚蓝的眸子在四垂的黑幕里显得格外幽深出彩,他放下手里的酒杯,拿着外套施施然起身,对朝歌微微一笑:“好啊。”
三人在大厅中央坐下,圆圆的木桌看起来别有风情,桌上的食物也很新鲜精致,显然是早就安排好的。
墨瑾抬眼看了眼慕容雅,淡声道:“这里的食物看起来不太合你的口味了,一直都没怎么吃。”
慕容雅温和一笑:“你不也没吃什么吗,我和你的口味一直很像的。”
墨瑾挑眉,正往朝歌碗里添菜的手顿了顿,然后又轻轻放下,看向慕容雅的目光已显出几分冷意:“是吗。”
后者看了眼墨瑾,却没再回答。
朝歌虽然不太明白他们在说什么暗语,却下意识明白不是自己该问的,只好一直闷头吃着墨瑾添上的各类丰富的菜肴。
气氛不算好的一顿饭,吃完墨瑾就带着朝歌上楼了。
慕容雅静坐在大厅,眸光落在朝歌坐过的位置上,一眨不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