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小星一人在树林中行走着,大路已然不能再走了,去往临开区的路在风回岭那个方向,他现在要马上赶过去,会经过同开城附近,必须在树丛中隐藏起来。慢慢的,能看见一面破旧的城墙,那是同开城的北面墙头,两侧是探出的拐角,显得十分狰狞。他沿着外侧行走,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幸亏下着雨,小树的摇晃并不能说明里面有人。
“轰隆隆!”雨势越来越大,渐渐起了雷声,不时有电光闪过,帮助华小星看清方向,走到同开城大门正对的方向时,他停下了脚步,“胖子应该出来了吧,是不是在这周边等着我呢?”心里如此想着,眼睛瞟过大门,同时一道闪电划破天际。
“那是?”华小星心里疑惑着,城门上吊着的是什么?其实他已经看清楚了,心里不愿意承认,那个吊着的人就是胖子,已经不能称之为胖子了,因为血液已经流干了,通体干瘪,雨水冲刷着,全身惨白,皮囊之上千疮百孔,胖子死去时,到底受到了多少的苦楚。这场大雨能洗刷血液,但是洗刷不了华小星心中的恨意,他知道是那个逃跑的人告了密,他的疏忽害死了胖子。元气在华小星身体里喷涌,冲出体表,身上的雨水被吹开,他一步步行去,他要将胖子救出来,即将走出树丛时,他停下了脚步,这么过去是没用的,他现在还没有那个实力翻越三丈多高的城墙,不仅解救不了胖子,还会暴露自己,以前的每一次冲动教会了他隐忍,会咬人的狗不可怕,会隐忍的狼才可怕,总在不禁意间发出致命一击。
华小星自己并不知道,他双眼中活泼的蓝色正在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黑夜的颜色,这是从地狱中蔓延过来的颜色,代表了死亡与杀戮。现在已经接近天明,东方亮起了鱼肚白,要不是乌云的遮挡,他早就暴露了身形,他心里清楚,不能再耽误时间了,默默说了一句,“对不起!”转身离开,头也不回。
这是华小星第一次做出改变,第一次蛰伏,第一次承认现实,不再如以前那般,接下来将是一段艰难的路途。
此时在同开城,大雨浇灭了火把,没有阻挡住搜罗的人,还在大街小巷里找着,那可是一万文钱,找到了这辈子就不愁了。军队总部这时也下了通缉令,贴在了大门内侧的城墙上,两尺见方,上面画着石头与华小星的肖像,下面是几行文字,“今有华小星与高石二人,行为猖獗,夜间袭击军队总部,打伤无数,第一大队余仲平英勇抵抗,惨死于恶人之手,特下此令,缉拿二人,凡是提供线索者赏一千文钱,捉拿其中一人赏五千文钱,为同开区正道,军民共勉,诛杀叛贼。”
要是华小星看到这段文字,定会嗤之以鼻,什么叫袭击,分明是暗地里有鬼,余仲平也是死有余辜,不过同开城的众人都不知道,将华小星与石头当成了叛贼,一时之间骂声不断,人人得而诛之。
通缉令下围满了人,昨夜里的响动他们都听到了,但是不敢出门查看,毕竟只是一介贫民,哪有那么多的本事去关心这些,现在全都围在一起讨论着,“这华小星与高石不是第七大队的人吗?听说只有十三四岁的年纪,怎么干出这么可恨的事情来了。”一个样貌清秀的男子说道,努力在众人面前表现着自己的嫉恶如仇,想要用那份莫名的清高来换取他人的认可,让大家知道这同开城不仅仅是武者的世界。
一位老者也开口了,“是啊!这第七大队总是出一些叛逆的人,当年的张力就和副总长大打出手,现在竟然又出了两个,唉!真是无妄之灾啊!”一番评头论足之后,捋了捋胡须,摇头晃脑的,展现着自己长远的见识。
一个富态的商人接着老人的话说道:“这两人可是今年军队演武的风云人物,都将上一届四强击败了,只是这为人恶劣,实在是可恨,本想着和第七大队交好,现在看来,当时的犹豫是很明智的。”嘴角的笑意表现出自己的深谋远虑,就是有这份顾虑才能在同开城站稳脚跟,和你们这些贫民可不一样。
正当众人议论纷的时候,人群中有几个人开始发表出不同的意见,“这第七大队明显就是要和总部作对呀!不能再纵容他们了,不然同开区永无宁日!”
“是啊!第七大队不能留!”
“第七大队全都是叛贼!”
越往后的声音越激烈,最后第七大队所有人都被列上了通缉名单,破口大骂,誓要与军队总部一起上风回岭捉拿第七大队的人。
在军队总部的一间大堂中央,摆着两具尸体,上面盖着白布,是余仲平与何子修,头颅已经重新缝合上了,眼睛是没有办法再睁开了。沉重的气氛压抑着在场的数十人,余泽丰坐在上首位置,面色极为阴沉,自己的儿子死了,最重要的是华小星和石头都跑了,他们可是看见了一切。
“何林,你说说看,现在的场面该怎么办?”余泽丰语气冰寒,在场的所有人全都胆战心惊,他们刚刚可是看到总长暴起杀了十多人,异常凶残,不知道这会儿有没有缓和下来。
何林略微躬身,说道:“总长,您节哀顺变,华小星与高石都被副总长打成重伤,应该是逃回第七大队了,那么我们想要封锁消息,就得将第七大队全部的人都给······”说着做出一个抹脖子的动作。余伯平看了心中一抖,这可是一件恐怖的事情,第七大队少说也有七八百人,全部杀死那可是一场大屠杀。
余泽丰的眼中没有丝毫波动,说道:“不行,这样动静太大,吕老不可能不管的,他的手里可有着不错的实力,最多只能杀几个人,作为警告。”
“嗯!”何林沉思着,说道:“那两个小鬼一定要杀了,不然难泄我心头只恨!”
余泽林听到这里,不禁冷哼一声,说道:“你也知道恨,你这个蠢儿子上次杀何墨的时候,手脚不利索,漏了马脚,现在又害的仲平丢了性命,现在我只想拿你来泄我的心头之恨。”
何林刚刚经历了丧子之痛,现在又被一顿挤兑,心里极为难受,仇视着余泽林,说道:“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说我的儿子办事不利,你呢?还不是放跑了两个孩子,亏你还是一个气元境高手。”
“你在找死!”余泽林捏起元气就要上前,何林同为气元境,也捏起元气,大不了鱼死网破。
“够了!”余泽丰大吼出声,两人立即散去元气,“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吵!都不要命了?”他摆了摆手,门边站着的一个人走了过来,“昨夜派你们小队在城外搜寻,可有什么结果?”
那人低头回答道:“我们向外搜寻了二十里,没有找到人,但是发现了一些可疑的踪迹。”
众人一听有踪迹,连忙凑上耳朵,抓到其中一人可是大把的钱财,谁也不想放过这个机会,余泽丰示意他继续说,那人点了点头,说道:“昨夜大雨,道路泥泞,没有人行走的痕迹,但是我们在树丛中发现了一些脚印。”
“脚印是往哪个方向去的?”何林迫不及待地问道。
那人略微转身,对着何林躬身说道:“是去往风回岭的。”
余泽丰挥挥手,那人退下,何林肯定地说道:“他们一定在风回岭,总长,我们现在就去第七大队要人。”
余泽丰稍一抬手,大拇指点在额头上,眼睛直视地面,仔细分析着,过了片刻,说道:“他们在风回岭的可能性不大,他们是二更时分逃脱的,四更时才下雨,地面泥泞留下脚印,那么之前的一段时间他们在哪?”
“他们藏起来了?”何林说着。
“不排除这个可能,我们搜寻的人没有找到,那就不是躲在野外,三平说他们是在北面贫民区那边出城的,距离那里最近的地方是?”余泽丰一步步分析着。
“是张力的青训营!”余伯平上前说道,他对周边的环境很了解。
“又是这个张力,当初就不应该放过他。”余泽林猛捶桌面,打掉一个桌角,木屑纷飞,站起身说道:“我现在就去杀了那个张力。”
“回来!”余泽丰大吼道:“你去有什么用!那两个小鬼早就走了,况且你也不是张力的对手,这些年他虽说不声不响,却没有放松过修炼。”余泽林走到门口,又气愤地走了回来,当年败于张力之手,还历历在目。
余泽丰走到自己弟弟面前,抓起他的衣领,目光犀利,说道:“他们既然去了张力那里,就说明张力知道了一切,凭他的性格一定会想出一个冒险的办法来对付我们,我们现阶段唯一害怕的人就是风驰大人,他在临开区,就是风回岭的方向,与其杀了张力,不如想想该怎么截杀这个去往临开区的华小星,你这个没脑子的废物。”说完就将他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