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218省道了嘛?”无双问他。
顺着218省道继续往北走,再与317国道交汇处那里有个地名叫曼德拉苏木的地方,这里不算是镇,也不算是县。不过因为两条公路的交汇久而久之形成了一处贸易集中地。从此处再往北走那就是真正浩瀚无边的巴干吉林大沙漠。
当然,这里还是沙漠的边缘地带,也是很多旅人和摄影爱好车的集中地。这里是安全的,背后就是大草原,所以很少有沙暴,气温也不会太高,适合拍照取景。
“尧尔达喜,我们不能再走的啦,午夜长生天睡觉了,他老人家不会保佑我们的。”这孩子很迷信。
无双看了看地图,再对照左右的地形判断,前边不远处应该就会有个小镇,这孩子也许开了一下午的车太累了。
西北小镇地广人稀,大都是当地的少数民族和以前开发大西北留下的知青后裔。小镇很萧条,现在是盛夏,并不是旅人们喜欢的季节。要知道沙漠里白天的温度甚至可以达到五十度。
无双把阿尔兰斯放在了小镇里,给他找了个宾馆,并嘱咐他可以去曼德拉苏木等他。然后自己开车顺着省道继续像沙漠地带开去了。
他必须在天亮前赶到巴干吉林沙漠边缘找个地方落脚,这里一旦到了白天地面烫的根本没法走人,所以赶路必须选在夜晚,他可不想把机会白白让给南脉摸金派。
凌晨三点,他终于感到了曼德拉苏木,春秋两季这里的沙房都是简易的旅馆供旅人们居住,但这个季节开旅馆的主人早就去银川或者西宁避暑去了,只留下一个个空沙房和木板床。
他烧了一杯马奶酒,再泡上压缩饼干,这就是一顿饭。在野外哪来的锦衣玉食,只要食能果腹就是幸福的。刚刚接到纳兰鸿的电话,他也为美夕捏了把汗,幸好电话打的及时,相比纳兰鸿应该知道怎么处理。
沙风呼啸而过,他看着满天的星斗感慨万千。自己本已经置身事外金盆洗手,可美夕的到来却又把自己卷入了江湖争端中。也许这就是自己的命,想躲也躲不掉,注定自己这辈子就是个摸金校尉。
东方已露鱼肚白,沙暴还在继续着。无双沉沉地闭上了眼睛,这里是最安全的,大沙漠的炎炎烈日下就算是野兽都会避之渐远。别看这里条件差,可这一觉睡的却是两年以来最舒服的,仿佛又回到了两年前几个好兄弟好姐妹在一起并肩作战的日子。
再度睁开眼睛已经可以看到大漠金灿灿地落日,夕阳无限美只是近黄昏。远处传来一声声狼叫,气温开始下降了,狼族又开始蠢蠢欲动了。他拍拍脸蛋,取了块湿巾擦擦脸,一边啃着干涩的饼干一边钻进了车子里。他要抓紧时间了。
无边的大沙漠带给旅人的是无边的孤寂,一个人在沙漠中不停地穿行就好似是一片孤舟泛在茫茫大海中一样,没有尽头没有目的地。无双是真的没有目的地,茫茫沙漠他不知道那群家伙到底在哪,他们再寻找什么。
起初还是沙漠的边缘地带,偶尔可见几株绿色植被和旅人们留下的食物包装袋,但越往深处走就越是没有一丝生气,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这个世界只有他和沙子。
他真的需要一个陪伴,他开始后悔没有带着那个维吾尔族少年,哪怕他没有什么话,只是偶尔给自己一个眼神那也是好的。
牧马人越野四驱车在沙漠中不停地游走着,无双只是凭着自己的直觉向着北方行进,偶尔见到一座沙山便会下车前去查看一番。他开的速度很慢,因为沙漠中最要人命的除了炎热还有隐藏在沙子下边的沙坑,这沙坑几乎与沼泽地一样,人一旦陷下去就是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你。
沙漠里开车只考验车子的性能跟人的驾驶技术无关,偌大的沙漠里你随便开。他的探险经验太老道了,没走出一段距离都会停下车在卫星定位仪上标注上这个点,一方面可以在回来时找到正确的路,另一方面可以在这里用粗布包上一瓶矿泉水埋在沙子下。
虽然自己带的水不少,但现在还不好说这次旅行大概要用多少时间,一旦自己深陷险境无法继续前进,那么返回的途中就必须要有充沛的饮用水来维持生命。这样,按照每个点去走,都会有足够的水供应。
巴干吉林沙漠是古代早期的一条丝绸之路,浩瀚的大沙漠中不知埋葬了多少个客商旅人的骸骨。一路上偶尔见到有骆驼的,秃鹫的,狼的骸骨,唯独没有人的。估计人死后马上就会被这些当地生物啃食殆尽吧。
在这种环境里,不管你的意志多么坚定,都会一点点被死亡的气息所包围,人的求生意识在一点点消沉着,整个人就好似在像地狱行进一般没有希望。
车子大概开了七八个小时候,沙风渐弱,他也累了。面前又出现了一座几百米高的沙山,沙山的形成很简单,最早可能这里有一块很小的石块,而经过几千年沙风的洗礼后,小石块上堆满了沙子,越堆越多,最后形成沙山。
他在沙山下背阴的地方又埋下了一瓶水。啪嗒,打火机点燃了香烟,他背靠着沙山自在地抽着烟。这里再也没人跟他唠叨了,他想抽多少就抽多少。不过他更希望那个唠叨的女孩就在面前。
他终于耐不住寂寞了,拨通了卫星电话。
“小兰,美夕好些了吗?”
纳兰鸿一看是无双的电话,赶忙追问:“放心吧,已经无大碍了,现在海月陪她睡觉呢。你现在到底在哪?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能有什么事?就是闷得慌出来走走而已。她退烧了就好,尸血浸不能留,销毁了吧。”
“呵呵,其实你就是惦记她吧?你这又是何苦呢?明明喜欢人家却不敢说,你躲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他磕打两下烟灰吐出嘴里的沙粒说:“行了,你怎么也变的这么磨叽?啊,怎么着,我不结婚你担心我勾搭你家海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