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疼死我了!”男人没想到看似吓得不轻的刘佳年还有这么一手,一时不察,居然就被她得了手,疼得他后退了好几步,急忙用手电筒照了下,发觉手背上已然冒了血,可见刘佳年下的力气不小啊!
“哟呵,老大,看到没?先下手为强,这小娘们还挺横……哎,哥,快……”
就在那个男人打破车玻璃的时候,林子航已经知道事情不能善了了,于是,就悄然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毕竟刘佳年是女人,不管后果如何,有他在他肯定不能让一介女流受到欺凌。
尤其刘佳年毫不犹豫地用小刀扎了那个男人一下子,事情也就到了刻不容缓的时候。
林子航下狠力地踩死油门,瞧准了男人后退之后,留下的空间,一打方向盘,径直朝着旁边深重的杂草冲了过去。
管它是龙潭,还是虎穴,终究比坐以待毙更有希望。
多年无人清理的杂草深可及腰,枝蔓横生,再加上应该还有些石头断木之类的东西吧,令车子行驶起来愈加困难。
可是,这个时候,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的,既然无可躲避,那么,只能前行。
只要绕过那些人设置的路障,回归主路就好了。
可惜的是,想法不错,实施起来却是难上加难。
想来那些人也是第一次遇到胆敢反抗逃跑的被劫者吧,随着他们手里的铁锹被车子甩下,纷纷落地后,稍事愣怔,马上就反应过来。
尤其手受伤的那个男人,带着哭腔吼道:“老大,我的手要废了,不能让他们跑啊!”
原本老大还有所犹豫,毕竟钱财已经到手,再追下去,只怕会出人命吧,但禁不住那个男人撕心裂肺的嚎叫:“疼啊,疼死了,老大,你说带我们出来赚钱,吃好吃的,玩儿好玩儿的,我还啥都没得着呢,怎么就先把手废了,老大……”
“是啊,老大,太憋气了,一个小娘们,敢下这么重的手,也太狠了,这可真是谁心软谁吃亏,咱们不想怎么样他们呢,他们倒是先忍不住了!”老二尖着嗓子煽风点火。
“老大,不是说那女人的身价贼高嘛,要我说,老四摸她一把,她都敢动刀子,估计等他们跑出去了,还不得回来收拾咱们?”旁边一直没吭声的老三开了口。
“对,她那么有钱,等回过头来,真要撒下人力、物力的来找咱们,只怕也困难吧?”
老二又添了把火。
老大呼呼喘着粗气,这种事,他不是第一次干,可出现意外,倒是第一次,当然,这也是源于他的弟兄贪心,明明可以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乐呵地拿钱走人的,是他们自己先动了不该动的念头,才会出事,可问题是,自己带出来的人,就这么受了伤不说,还包括他们说的这些后果,细思极恐。
人都是这样,贪欲作祟,事前只想着得手后的肆意享乐,从而忘却不劳而获,取人钱财是为犯法行为,直到老三说出刘佳年没准儿会事后报复的可怕后果,才令老大禁不住打了个激灵,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们毕竟是这里土生土长的村民,如何躲得开被抓的可能啊?
尤其,借着一道道闪电的光亮,让老大看到那辆车子在重重阻碍之下,跌跌撞撞的,走得并不快,不由得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任他再怎么想息事宁人,也感觉很难做得到了。
“走吧,过去看看!”在兄弟怂恿下,老大终于下了命令,哪怕,其实他也没想清楚追上了,要怎么处理这两个人,以防止他们闭不上嘴。
“得令!”
“好嘞!”剩下的几个人胡乱地答应着,便重新扛起铁锹,攀过他们自己放置的路障,追了过去。
林子航开着车子,走得艰难,眼前根本就没有路可走,周围又是乌漆嘛黑的,完全凭着感觉,哪里通畅些,就往哪里前进,再加上后面很快传来喧嚣的人声,和杂乱的手电筒光线,射得他心慌意乱,自是慌不择路的。
勉强硬撑的后果,迷了路在所难免。
只不过调了几次头,眼前就只剩下古木杂草了。
漆黑夜晚,复杂混乱的环境,时不时划破夜空的慎人闪电,晃得人心里发怵不说,外加随之而来的,一声高过一声的雷声轰鸣,更是比恐怖片好不到哪里去的惊悚。
刘佳年仅仅抓着车门手抠,扭头望向后面,仗着轻车熟路,越来越进的人们,不由得落了泪:“对不起,子航,是我连累了你,我……”
“说胡话,既然走到了这里,肯定可以继续下去的,你就安心坐着好了,”林子航双眼紧紧盯着看不清的前方,目光坚定沉稳,“别忘了,家人还在等我们回去,好不容易修成的正果,绝对不能被这几个小人会毁了。”
“是啊,你和雅芙的日子过得正好,还有一双乖巧可爱的儿女,父母亲也那么优秀,坦白说,有的时候,我也会嫉妒你,嫉妒你和雅芙一帆风顺的感情,和对彼此坚定执着的信念,如果人生可以选择,我也宁可不要,现在这些金钱、地位,就像你们一样平平淡淡、悠闲自在地生活下去足矣!”刘佳年在紧张之余,还是道出心里话。
“人从出生起,只要做好自己可选择的,选择就够了!”林子航通过车子颠簸的频率,慢慢寻找着最可行的路线,回复刘佳年的只有简单的一句话,其实,倒也说出了人生的真谛。
“子,子航,他们越追越近了呢!”刘佳年眼看着手电筒光线越来越刺眼,不由得愈加心慌。
“雨都下这么大了,他们还不死心,看样子是不想给咱们活路了!”林子航心中暗叹,却不敢直说,只是摇摇头,“没事,咱们是四个轮子,等一会儿找到主路,他们是追不上来的。”
此时,倾盆的大雨,被狂放的大风早已经顺着刘佳年那边的车玻璃涌了进来。
刘佳年瞬间被浇成落汤鸡一般,可是,这种大自然的侵害,远远赶不上人为的威胁。
林子航接着闪电的光亮扫了眼刘佳年:“你能不能想办法自己坐到我的身后去?”
“不能,”刘佳年拼了命地摇头,“子航,我害怕,也做不到。”
“好,那就这样吧!”林子航也知道不容易,既然刘佳年不肯,他也不再提及。
在这个偏远的地区,租车原就挺困难,勉强租到的所谓城市越野车,底盘并没有比轿车高到哪里去,被地面上的荒芜草木剐蹭得厉害,越前行,越吃力了。
而后面的追兵可是越来越有劲了。
呼喝声此起彼伏,不容忽视。
“子航,一会儿得机会,你就跳车吧,他们冲的是我……”
“别说话!”林子航愤声打断刘佳年的舍身取义,“只要有我在一时,也不会让你出意外的。”
“子航,我知道你不是背信弃义的小人,可现在的形式不一样,你也看到,这些人简直就是亡命之徒,既然如此拼了命的追我们,肯定是打了鱼死网破的主意,你我两个人,总要有一个活着出去,寻到救援,再回来报仇啊,他们的首要目标是我,我又没有力气逃离,所以……”
“我说了,闭嘴!”好像从刘佳年认识林子航那天起,即使都知道他的脾气不好,却从未见他这么野蛮过,他板着一张俊脸,冷声道,“生同眠,死同穴,这是我和雅芙的约定,但是,我们也说过,特殊情况特殊对待,比如此刻……相信当有一天,她找到我们的时候,会原谅我没能遵守诺言的……”
“嘎吱……”随着一声刺耳至极的奇怪声音响起,车子底部被什么彻底卡死,林子航眉头都没皱一下,马上吩咐道:“快下车!”
刘佳年毫不犹豫地执行了林子航的命令,迅速打开车门。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绕过车头,跑到了一处。
“哈哈,看你们还往哪儿跑?”尖嗓门的老二,猖狂地笑着,第一个窜了上来。
车子熄了火,车灯自然也跟着熄灭,林子航一面用手遮挡着老二照到脸上的手电筒光线,一面快速打量着脚下。
“哥们,大半夜的,何必步步紧逼呢?小打小闹的,于你们是发了笔意外之财,于我们,也可以算是破财免灾了,换来个彼此安生,有什么不好?”林子航迎着光,隐约看见后面跟过来的人里面,个子最高的老大赶到,不由得提高音量,做着最后的游说。
“我也想,可是这小娘们儿不应该弄伤我兄弟的手啊!”老大漫步走过来,此时,他已经打好了主意,事情发展到现在,原就已经失控,那么,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了。
“这位哥哥的医药费我们出,多少都不是问题,你看怎么样?”林子航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尽管于事无补,马上又有新的雨水兜头浇下,可思路还是越发清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