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3年4月14日,新泽西州的机场停机坪上停着一个庞然大物,这就是海军引以为荣的空中皇后——巨型飞艇“阿克伦号”,它正准备进行一次长途飞行。
“阿克伦号”是当时世界上最大的飞艇,它长785英尺,直径132英尺,艇身有8个舱,前面有控制室,后面还有特殊的围场,可以让5架飞机起飞和降落,它简直是一艘空中的航空母舰。每个站在它脚下的人都会惊叹它的雄伟,感到自己的渺小。
“阿克伦号”自从被造出来,它就一直被灾祸纠缠着。1932年5月8日,它的第一次跨洲飞行以两名地勤人员身亡而告终。1933年2月,在赫斯特湖,飞艇又遇上了强风。当时它已经停泊,拴在系留塔上,但风撕破了气囊。在飞往加利福尼亚的旅行中,两根竖大梁折断了。在返回的途中,大梁又与里臂撑在了一起。“阿克伦号”尽管外表壮观,却一点儿也不安全,铁缆、构架、大梁经常变形,制造时的偷工减料,注定它要毁坏。
76名乘务员身着蓝色茄克走向那个银灰色的庞然大物,“准备起飞!”总指挥满怀信心地微笑着,“准备起飞!通知各舱,准备起飞!”艇长对话筒喊道,“伙计们,祝我们好运!”粗大的缆绳被割断了,飞艇升上了天空。
飞艇在狂风中摇摇摆摆地前进,像一个步履蹒跚的老太婆。忽然,观察员惊叫起来:“天啊,快看那是什么?”人们向前方望去,一幅可怕的景像出现在眼前:前方是一片乌云,它们铺天盖地地卷过来,像神话中邪恶的巨人。更可怕的是,乌云中穿梭着一条条闪电,它们像一群火龙,神出鬼没,张牙舞爪。越靠近,闪电出现得越频繁,它们在乌云身上撕开一条条鲜红的裂口,随即从黑云深处传来一阵阵震耳欲聋的咆哮,乌云翻滚得越来越厉害了。
人们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很久才有人喃喃地说:“愿上帝保佑我们。”艇长脸上渗出了冷汗,他大声指挥:“各就各位!我们必须躲过这道闪电墙!”“舵手注意!舵手注意,调整航道,右偏15度!”这时,正好响起一阵雷声,舵手大声重复着艇长的指示:“是!调整航道,右偏50度!”飞艇向前飞去,然而这个角度恰恰使它进入了暴风区。“阿克伦号”立刻被乌云吞没了,四周漆黑一片,狂风使飞艇的铁缆、大梁咯吱作响,似乎随时都有断裂的危险。飞艇边不时有闪电擦肩而过,耀眼的强光一下把飞艇照得通亮,人们惊恐的脸被照得惨白,这种景象让人想起地狱,人们在胸前画着十字,企盼能逃过这场劫难。
飞艇忽然停止了晃动,难道我们走出了风暴区?大家向外望去,四面仍是一片漆黑,一条闪电像毒蛇一样在黑云上蜿蜒。飞艇旋转了起来。“为什么改变航向?”麦克科德向舵手吼叫。“艇长先生,我并没有改变航向,飞艇失控了!”舵手用力扳着舵盘,睁大了惊恐的双眼。“上帝啊,一定是旋风!”少校赫伯特韦·威利绝望地叫道。飞艇猛地颠簸了一下,开始下坠,强烈的旋风使它脆弱得像漩涡中的一片树叶,只是打着转下沉。高度表上的数字飞快地变化着:1600英尺……1400英尺……1000英尺……“我们必须升上去!下面是大西洋,掉下去我们就全完了!”威利少校大喊着,“快把压舱的水放掉!”这时飞艇已经降到了。700英尺。乘务员们已经看到了下面的大西洋,它正怒吼着,翻滚着,掀起一座座巨大的浪墙。
水箱的闸门打开了,压舱用的水冲出闸门,坠向大海,顷刻间就汇入汹涌的浪涛。飞艇陡然间减轻了重量,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急速向上升去。突然的方向变化使飞艇的胶缆被拉断了,控制室里一片混乱。胶缆的断裂使飞艇剧烈颠簸,控制器全部损坏,飞艇完全失去了控制,像一块石头一样向大海坠去。
威利少校恐惧地注视着扑面而来的大西洋,海面上笼罩着黑色的浓雾,狂风夹着海水咆哮着。他绝望地对联络系统装置喊:“做好准备,等待坠毁……”
惊恐的人们还来不及作更多的思考,飞艇已经“啪”的一声栽进了波涛翻滚的海洋。几小时后,海军官员得到海岸观察员发出的关于这一灾难的消息。他们决定派出小型飞艇J—13号去营救幸存者。J一13号的指挥员强烈反对:“这是自取灭亡!我们一样会送命的!”但他们还是出发了。正如指挥员料到的,J—13号碰上了时速45英里的疾风,这艘小艇也坠入了大洋,7名机组人员身亡。
风平浪静之后,海军派出飞机和船只打捞水中的残骸和尸体。风暴之后的大西洋分外安详,阳光温柔地洒在水面上,波光鳞鳞,一碧万顷。似乎它一向这么宁静,从没发生过什么。
此时,海军调查委员会正在召开紧急会议,调查飞艇失事的原因。飞行300万英里无事故的“格拉夫·齐柏林号”飞艇的制造者胡葛·埃克纳博士沉痛地说:“我看过了飞艇的倒水装置。我认为这艘飞艇从没进行过妥善的检修。其实它的屡次事故早已经表明了这一点。”没有人说话,大家都沉默着。埃克纳博士扫视了一下四周,说:“原因很明显,是我们的失职和盲目的自信葬送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