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媛忽地脸色加深,愤愤道:“哀家原本不想多说一句话,但是你身为王上做事太不让人省心,糊涂啊!怎么能够因为一个舞女就将两国的和平推到谷底,你可知你父王在世的时候,是如何平息南疆这块心病的吗?”
“母后,那乌王实在太过分,在宫里目中无人,或许下次冒犯的可就是母后您了。”奕轩也随口迎合道。
昭媛很无奈的摇了摇头道:“王上可真是糊涂,区区一个妇道人家怎么比得上整个大凌国的子民,若战乱再起,恐怕国内又是一片惶恐,再者我儿上位不久,各国虎视眈眈,怎么能给别人铺垫脚石?
听闻昭媛太后的一番话,奕轩这才想到自己或许是感情用事了,这太后说的话句句在理,也不要再狡辩什么,而后道:“母后你说该怎么办?”
“王上日理万机,这等小事哀家替王上拿主意。”
“那儿臣谢过母后。”奕轩目送昭媛太后渐远的身影,心里一阵莫名的失落。
夜里寂静无一人,沧月的脑袋被什么硬硬的东西撞击过一般,脑袋昏昏沉沉的晕倒了,再次睁开眼睛之时,只见自己的身上穿着红色的袍子,做工无比精致,此刻躺着的床也是一晃一晃的,她忍住头痛,拼命睁开眼睛,仔细打量了自己的衣着,又将目光移向远处,发觉自己正在轿子里面,她缓缓将侧面的帘布用手撑开,看见一片荒凉的土地,阴郁的天气飘着细雨,一阵怪风袭来,不自觉的将她的眼睛吹痛。
不远处跟从着几匹马,那马上有几个打扮怪异的男子,沧月已经明白,白汐说过的话都是假的,都是骗她的,终究还是走上了这条路,只是突然觉得无比压抑,仰头大哭起来,心里满是对白汐的狠。
正当沧月将自己的头撞向那轿子时,突然一柄长剑挡住,沧月眼睛哭肿,已经伤心过度,看到沧月的样子,乌王狠狠的抓起沧月的衣领,而后说:“你别想着去死,要死也是到了南疆再死,不要再寻死觅活了,凌朝国没有人会惦念你的死活……”
“哼……”轿帘被狠狠的甩下来。
“你为什么要骗我,我最后一次相信你,你终究还是要害我……”手指甲早已嵌入了肉里,血不知不觉染红了红衣,只是越加红的浓烈。
我常常在心底发誓,只要我活着一天,一定会保护好沧月的,可是连我自己也不清楚,这到底是不是宿命?
——白汐。
第二日,天色刚泛起了白光,白汐就已经醒来了,她找到一件宽大的衣服,裹在自己身上,小心翼翼起身,为了不吵着睡在自己帐外的侍女秀红,她轻轻的带动着脚下的步子,走到一面铜镜前面,在镜子里细细打量了一下自己,这衣服显得臃肿不堪,再加上临盆的日子将要逼近了,心里却越加的难过。
“汐王妃你怎么早就醒来了?我还以为您会多睡一会的……”秀红伸了伸懒腰,打了一个哈欠,朝着门外看了看,到处一片灰蒙蒙的,看着还没有完全天亮。
“我睡不着了,昨夜感觉身体太重,翻来覆去的根本睡不安稳,还是早些起床,倒是你进去多睡会吧!”白汐将手里的水杯放到嘴边,只见喉咙有节奏的一起一伏。
秀红太困了,只是简单的“哦!”了一声,转身又回帐内睡觉了。
白汐脸上带着微笑,看着懒散的秀红,心思这丫头真是太可怜了,在杂役房受了太多苦,如今变成这模样,也是难得。
正当她将胭脂涂在脸腮时候,一个男子的身影走了进来,能在这宫内自由行走的男子怕只有雪姬一人了,白汐完全没有起疑心,只见那个影子越加靠近她了,白汐这才缓缓转过身,却被这样的一身装扮吓呆了,她仔细打量眼前的道士装扮的女子,竟然失控的喊出了名字。
“冷荷……”
冷荷听了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白汐方才觉得自己有点失礼了,在这宫里想必最崇拜的人就是这个女子吧!
“冷姐姐我刚才失礼了!还望您饶恕妹妹的不懂礼数。”说着,竟然起身要行礼。
冷荷连忙走近白汐,扶起将要行礼的白汐,随后道:“今日起,我不再是诺儿的妃子了,从此希诺只要你一个妃子。”
白汐惊讶的望着眼前的女子,发觉这女子果然不同凡人,只见她身着宽松水和服,脚蹬木屐,三千青丝高高扎起,整个人不食人间烟火一般,令白汐更加惊讶的是她的容貌,想必这宫内无人知晓冷荷的真容吧!仔细看果真出落的如同仙女一般。
“姐姐,妹妹怎么能代替你的位置?”白汐心里一紧,不解的望着眼前的女子。
冷荷什么话没有说,只是移动步伐,慢慢靠近白汐,而后盯着白汐的肚子看了许久,这一看让白汐浑身不舒服,随后冷荷微微道:“我能不能摸摸你的孩子?”
白汐听闻之后,点了点头,冷荷慢慢的靠近白汐,把自己的手放在白汐凸起的肚子上,很怜惜的抚摸着,过了许久道:“这孩子可是诺儿唯一的命脉了,还望妹妹好好善待他,如果是儿子,请好好教导他,让他饱读诗书,从小习武,练就一身好本领,万不可沉迷女色,祸国殃民,若是女儿,妹妹万不可骄纵她,让她不要因为自己的美貌为之动容,也要饱读诗书,熟悉音律,温文尔雅,懂得孝悌之义,往往有才又贤德的女子已经定会位高权重,希望妹妹好生教导,这孩子定会成为凌朝国的栋梁之才。”
白汐听闻之后道:“妹妹谨听姐姐的话,要是他出世了,我定会让他变成一个谦逊的人……”
“嗯,有妹妹这句话,我也就不再担心什么了,这孩子是我大凌国的血统,传承着龙的血统,相信有朝一日,希诺也会为他感到骄傲的。”
“嗯!”白汐应了声,眼见那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泛起了白光,看到天色不早了,冷荷双手抱拳,微微欠了欠身,而后走出门外,临走之前不免回头看了一眼白汐,随后一阵热风刮起,她的脚离地,随后整个身体越来越高,只见脚下瞪着一朵洁白的云,乘着云雾西去了,白汐站在窗户那里,眼睛注视着冷荷离去的地方,心里说不上来是惊讶还是佩服。
随后不自觉的将手放在肚子上,不停的抚摸了几下,心想,我的好孩子,你将不久诞于人世,无论母后受什么委屈,都会让你好好成长的。
突然,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白汐转身看到,秀红方才不小心,将盆子打翻在地,想必是还没睡醒,看到自己将水洒了一地,这才完全清醒过来,对着白汐做了一个怪脸,白汐也没有要责难她的意思,只是稳稳道:“你这丫头,怎么老是一副睡不醒的样子。”
秀红嘟嘴道:“汐王妃你没发觉你最近起的越来越早了么?”
白汐心想,说的也是,最近夜里不仅经常做噩梦,而且第二日醒的很早,这让白汐也觉得自己是不是生病了,往昔在毕月国教授女经的姑姑也没说过毕月国的女人会在怀孕期间有这种情况发生啊,只能说自己最近操心太多,太累的原因。
白汐缓了缓神,随口道:“秀红你去看姬灵师起床没?”
“日头快上三竿了,我怎么还会沉睡不起呢?”只见雪姬还是跟以往一样,白色裹身裙,外套一件红色轻纱,头发却装扮成男子模样,虽说刚开始白汐很不习惯这样的“男人”,但时间久了,觉得雪姬长得比那些男子更标致。
看到雪姬站在自己眼前,她的心也舒了一口气,随后只是喝退秀红,雪姬看见白汐脸色不好,连忙问:“汐儿,你是不是生病了,怎么脸色这么差,那侍女也不给太医院的大夫们说一声……”
“姬儿,你别怪罪下人了,只是最近夜里老是睡不安稳,第二日醒的很早,怕是临产期快到了,心里还没有做好准备。”
“哎?”雪姬刚想说什么,只见白汐用手指堵住她的嘴。
白汐目光涣散,神情忧郁,随后道:“雪姬,你帮我去安慰一下沧月,让她不要害怕,很快就会救她出来的,只要那乌王一走,我们就没事了。”
雪姬迟疑了一会,她点了点头,打算离开的时候,被白汐叫住了,随后道:“也不急这一会,待会用过早餐了你再去吧!”
随后,白汐又缓缓道:“今日冷荷郡主来我寝宫,对我嘱托,一定要好生对待这孩子,而后便乘云归去了,这让我的心吃了一颗定心丸,只是夜里怪梦老是缠绕着我,让我如何作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