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汐感觉自己从新获得自由了,她恢复了她高贵的身份,却不知道这样出去会变成什么样,但她在心里暗示,从这里走出去之后就不再是以前那个娇弱的白汐了。
院落里站着昔日一起劈柴、洗衣、做饭的婢女们和太监们,他们脸上显出不舍的情愫,白汐仔细环视了这个让她有过怀念有过痛苦的地方,决然头也不回的离去,秀红忙紧跟着出来,跟了好久,随后跪倒在地上道:“婢女恭送娘娘和王妃。”
白汐忙回头,用双手扶起地上的秀红,一行清泪滑落两腮,想到自己在这杂役房,秀红是她最体贴的人了,忽而想到那语蓉死了,白汐心里泛酸,泪水再次打落衣衫。
钟无颜也停下脚步,打量了一下衣衫褴褛的秀红,用手将她的头发轻轻撩起,看了一下那张脸,只见一张孱弱的脸带着些许泪痕,长相不是很突出的秀红此刻吓得站立不稳,不久脸上的汗珠流了下来,钟无颜收回自己的手,微笑道:“多大了?”
“十六……”
“嗯,挺好的一孩子,这是银子拿下去置办几件衣服吧!”
白汐望了一眼秀红,随后忙作揖对钟无颜道:“母后,我有一事相求?”
“我儿说便是了,不必惧怕。”钟无颜露出和蔼的妙容,从容说道。
“秀红和我性格相投,这些日子都亏她照顾我,所以我想请母后送给我一个人情,让秀红当我的侍女如何?”
钟无颜先是一震,随后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秀红,看到秀红老实巴交的模样,也知晓这妮子是不会闹出事端的,又想到这白汐可是金贵的人儿,如今可是得罪不起她,语蓉已经死了,正好可以填补空缺。
“准了,这女孩看着挺踏实的。”说完又拉起白汐的说,故作亲近的说:“汐儿,今日毕月国来了使者,想到你娘家人来了,该是好好招待他们,以免你母后归罪于咱们凌朝国。”
“毕月国来人了?”白汐心里一喜,她做梦都不会想到毕月国会有人来,原本以为她的母后早已忘掉了她。
白汐激动的不知说何话,眼眶里浸满了泪水,她激动道:“母后我何时能见到使者?”
钟无颜抬手将白汐凌乱的头发理了一下,打量了一番白汐,随口道:“汐儿,你现在可是尊贵的王妃,可不许这样散乱的去见家人,先去沐浴更衣,稍后自会安排你们见面的。”
午饭过后,白汐迈着轻盈的步子穿梭在景仁宫,只见那一池荷叶摇摇晃晃,几只蜻蜓落在荷叶上,叶子上的水珠滚落下来,白汐心情大好,看着这里的一切感觉自己重生了,她低头看着身上的绫罗绸缎,不免自叹道:“白汐啊白汐,你到底是为什么而活呢?”
“汐儿……”一阵女声传来。
这声音太熟悉,白汐以为自己在做梦,怎么会听到雪姬的声音,她哽咽了,转过身,那一霎那,仿佛自己这一辈子都是为了这一刻而活着的。
“汐儿……”雪姬站在原地,眼眶里流下了热泪。
两个人紧紧相拥,白汐一贯用手重重的捶打着雪姬的肩膀,两个人像在毕月国一样,那些青涩的画面映入白汐,雪姬坚实的臂膀永远是白汐的依靠。
“姬儿,你怎么来了?”白汐擦干眼泪,哭腔问道。
“想你了,所以来看你喽。”雪姬也连忙将白汐搀扶着从台阶上走了下来。
“我以为这被子就死在凌朝国,再也见不到你了。”说着又是泪流满面。
白汐牵着雪姬的手来了景仁宫,辞退了几个婢女和太监们,看到殿内无一人,白汐这才放心道:“雪姬你这次为何来毕月国?”
雪姬面色沉重,她先是以君臣之礼拜了拜白汐,随口道:“公主,自从你离开了毕月国,白宫主夜夜啼哭,在外人跟前表现的不在乎,但她比谁都难过,希望你不要怪罪你母后,请原谅她。”
白汐长舒一口气,想到沧月被杀,她心里久久不能平静,如今说什么恨,说什么原谅,事已至此,也无法多说了。
“我母后她身体还安好吧?”
“你母后她……她如今常在清闲之地吃素斋,在佛堂念念佛经,时长牵挂着你,为你祷告至今。”
白汐吃惊的望着雪姬,没想到她会那么做,想到一尚要强的她怎么甘心示弱,怎么会为了女儿在佛堂吃素,若是真的,白汐倒觉得不自然。
“白宫主她太思念你,便命人来凌朝国,自从公主你嫁过来之后,我被关在牢里,因和那监狱中的头子有些许交情,所以他才允许在牢房里看些书籍解闷……”
“那他们可没伤着你吧?”白汐忙真起身,拉起雪姬的手。
“我不打紧的,只是公主你在凌朝国可是受苦了,看你面色苍白,手臂还有伤,只悔恨当初为何我不跟你来凌朝国,替你受这些罪。”
“姬儿,你万不可那样说,今日能相见都是上天让咱们姐妹情缘再现,看到你活着,我也很开心。”
雪姬将白汐的衣衫撩起,只见那一道道伤痕映出,雪姬咬紧牙关,心疼的抚摸着这些刀疤,随后拿出自己的药箱,取出几瓶药将白汐身上的伤口包扎好,又替白汐把了脉,忽然觉察这白汐的脉象有点怪,白汐也发现雪姬知晓了她怀孕了。
“没错,我怀孕了。”白汐眉毛微蹙。
雪姬仔细观察了一下白汐,她连忙说:“既然知晓自己怀孕了,为什么身体这么差,你可知咱们毕月国的女人在怀孕的时候,身体可是要好好调养的,难道这凌朝国是这样虐待孕妇的?”
雪姬说着找出一支笔,忙要起身写一副调理身子的药方,白汐轻轻的拉住雪姬,随口道:“姬儿,我没事,我也是今日才知晓自己怀有身孕,因遇一贵人,她替我诊断便将药方也写好了,你只需看看这方子有什么问题,若没有问题叫太监们去抓药,熬了给我喝便是了。”
看到昔日呼风唤雨的大公主如今落得一点脾气都没有,什么都是逆来顺受,雪姬心里有点难过,她看着纸张上的字迹,这方子上每一位药都是很好的,雪姬看完,心里才舒服道:“公主,你方子我方才看过,没什么问题,想来这开方子的人也是一位好心的人,但是药我要亲自给你去熬,谁都知晓这宫里的女人都长着两颗心。”
“罢了罢了,姬儿千里迢迢的来此,也不要太匆忙,和我聊些往事再去也可以。”白汐此刻感觉自己所有的伤心事都消散了,若此刻沧月活着,她今生再也没什么可愧疚的了。
“你休息几日,便要回去给我母后交差,路途遥远常日的颠簸,真怕你身子吃不消,还望在这宫里多住些日子。”
“公主,我不会走了,我已经在来之前将什么都打理好了,在这凌朝国陪着你,今日见王上,我也表明自己的心迹了,刚开始我是一身男子装,他听闻我要留下来当婢女,面色惊恐,以为我犯了大忌,后来我将自己的头发取下,他看到我女儿装扮后,才爽朗笑道说,看来这毕月国的女子都不是凡人,若能够留在凌朝宫也是一道风景……”
白汐忙打断道:“这样就答应了?”
“不,其实我把毕月国的宝物进献给当今的王上,这也是你母后的主意,想到那王上正是看到那宝物才会心情大好……”
“你可说的是那太极图……”白汐面色凝重道。
这太极图可是毕月国的镇国之宝,对于整个毕月国意义重大,白汐心中比谁都知晓这太极图在毕月国的地位,《易经》有云:“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定吉凶,吉凶生大业。”既然是吉凶大事,也关联着整个国家的存亡,要让一个国家男女均衡,繁衍子女遵循常规,也必定要经过一系列的制度,可这毕月国虽说地势偏远但也是一块心腹之患,凌天冥时刻盯着毕月国的动态,哪怕毕月国的子民放个屁,那凌朝国也要动员大家来研究,虽说和亲之事尚且缓解两国纠纷,谁人都知晓这只不过是拖延时间罢了。
“公主所言正是,这太极图尚且能缓解两国情势,近来我也听闻凌朝宫一些琐事,那二王子弃公主您不顾,一人不知去哪里逍遥快活去了,徒留公主受那小人陷害,当白宫主听闻这事时,她在大臣跟前假装不在乎,只是听听罢了,实则在夜里经常难过的睡不着觉,所以才放我出牢狱,命人叫我去宫里跟她说话……”雪姬叹了一口气,变现出无奈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