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极老人道:“这间竹屋,本是我那故友所居。当年老夫受诸葛太行暗算,行之将死,他为救老夫,将全身功力悉数贯输老夫之身,已致功力尽丧,先老夫驾云而去。但我那生平挚友,却是疗伤之圣手,武林中无出其右者。当年老夫十成命去了九成,也为他治好,岐黄之术可见一斑。而这榻上所刻,便是我那故友一身武学之精华,内中更有提及关于散功恢复之道。你若能照此习练,当可恢复一身功力。”
他说到此处,拈须笑道:“呵呵,老夫只因怕触景生情,因此多年来难得一进故友屋中,没想到他竟将一身武学全刻在了这竹榻之上。看来冥冥中自有安排,居然让你发现了他所刻留武学,却又恰巧能医治你眼下之伤,这岂非天意么!”
王捡听得此番言语,眼泪如雨而下,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扑地跪将下来,向那竹榻磕下头去,口中道:“弟子王捡,叩谢前辈在天之灵,再造之恩,永世不忘。”砰砰嘭嘭,连磕九个响头。
二人将那竹榻抬到干燥处,拭去水渍。八极老人道:“既然天意如此,从今往后,你照此习练便是,若有不懂之处,老夫自会从旁助你。待你功力恢复,学成我那老友所留武功之后,老夫再将我自身武学,也择精华传授于你。”
王捡一听大喜,忙又向八极老人磕下头去。八极老人微笑受了,口中却道:“这叩首之礼,老夫便代我那故友生受了。”王捡礼毕,站起身来,内心喜悦莫名。八极老人也是老怀畅快,不住捋须微笑。
致此而后,王捡便在这凌烟谷内,苦学竹榻上所刻之武学。
冬去春来,数月时光一晃即过。此时,王捡的“愆阳神功”真力早已恢复,全身除任督二脉之外,其余经络也已打通。武功更是一日千里,学得了不少掌法剑法的高妙招式。但那竹榻上所刻,无一不是精妙绝伦、世间罕见的武学,王捡一时半会,怎能全然领悟。他虽以剑法掌法为学习之首要,却仍只领悟得有十之二三。但峨眉派静性师太所创“翠微剑法”,此时却已了然与胸,完全融会无碍。
八极老人心知在这短短数月之内,就要他将老友所留的精深武学悉数领会,确实有些强人所难,便叫他先将所刻武学全都默记于心,待日后再行慢慢研习。
原来那竹榻上所刻的武学,共分为一部内功,一篇剑法,一套掌法以及许多疗伤行气之道和丹药的配制秘方,其中便包含着独门移穴换位精深法门,即“移星换斗神功”。而那套剑法则名“神雩”,掌法却称“雷霆”。
王捡因习有“愆阳神功”心法,便略去了那部内功的修练,只苦苦专研“神雩剑法”及“雷霆掌法”两套武功,并将其余武学以及丹药配方等牢记于心。那竹榻上所刻武功之末,落款署名为地叟。王捡心知这地叟生前曾与八极老人齐名,武功当不在八极老人之下。心中暗自决定,日后若有机会,定要向武林前辈们打听地叟这名号及来历。
此时正是元大德七年(1303年)三月春分时节,凌烟谷中碧绿郁葱,岚光云影,花香鸟语,春意盎然,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王捡在这数月之间,也已长高了一头。但仅从外表来看,却仍旧显得清瘦而文弱。但年仅十六岁的他,武功已可列入当今江湖一流高手行列。
这日傍晚时分,王捡再次将那套“神雩剑法”施展一遍,只觉其中仍有许多精妙招式无法随心所用,难以圆融汇通,长叹一声,收剑入匣,往竹屋行去。
行到竹屋近前,见八极老人正抬眼望着苍穹,久久伫立不动。心中微觉奇怪,上前施了一礼,道:“前辈为何久望天空?可否述与弟子一知?”
八极老人道:“老夫在想,那昆仑山高极旷渺,欲寻得青鸾宫之所在,当须有周密之安排方能成行。”
王捡心下一惊,忙道:“听前辈此言,可是想……尽快前往昆仑山一寻青鸾宫么?”
八极老人转过身来面对王捡,缓缓说道:“如今唯一困扰老夫之事,便是前往青鸾宫,对强夺血芝一事讨个说法,否则老夫死难瞑目。”
王捡听他对青鸾宫强夺血芝一事耿耿于怀,不由劝慰道:“前辈,就算那血芝真是天材地宝,我王捡也丝毫不稀罕,为何前辈非得要向青鸾宫讨这说法?”
八极老人道:“并非是老夫舍不得血芝。一来是对青鸾宫之行径心存疑惑。想那青鸾宫之人本属世外高人,武功奇高,冠绝天下,却行这********之事。哼!若宫内人人均是如此,青鸾宫可算浪得虚名,老夫定要揭穿这武林第一神奇妙境的虚伪面纱。二来那日与老夫对招之人,若真是青鸾宫主的师兄,可见青鸾宫武学,也并非真正天下无敌,老夫自信还能与之一搏。”
他说到此处,瞧了王捡一眼又道:“这些时日,老夫已将毕生武学,连同我那老友竹榻所刻之武功,融合衍化,推陈出新,即将创成一套精奥无伦、神奇无方的另类绝学。到时,老夫定要用这新创武学,与青鸾宫之人一较高下。”
王捡听得又惊又喜,脱口道:“前辈……又创出新武学了么?弟子万分佩服!”
八极老人道:“老夫从明日始,便要闭关精研这套武学,为期一月。此段时期,你要好生习练武艺,不可有丝毫懈怠,待老夫出关后,便将所创之学传授于你。此后,便是你独自出谷历练之时。老夫已拟定好上昆仑的行程,有髯公跟随老夫,因此不便与你同行。但你记住,三个月后的夏至之日,你必须准时赶到昆仑山口,与老夫会合,否则,老夫便自同髯公上山。”
王捡躬身道:“弟子定照前辈吩咐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