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仞剑”司马长空叹道:“今日若非王少侠揭穿这大阴谋,我等皆然蒙在鼓里,明日被太行帮牵着鼻子走,还不知将要发生多少无辜流血送命之事!”
江千远也道:“正如司马掌门所说,我衡山派本为少林助拳而来,要是糊里糊涂就与武当派起了冲突,正中了太行帮的恶毒圈套,当真要被人摆布得身败名裂、万劫不复了。”
澄灯大师高喧佛号道:“善哉,善哉!王施主为明日之事避除无量诸祸,作善降祥,今后当获无量之福。”
静尘道:“王小施主与我峨眉派颇有一段渊源,当年他有心投入我峨眉门下,但我峨眉派收徒之规,诸人皆知。若是他为女儿之身,我峨眉派怎可错过这么一块浑金璞玉!”众人听得一乐,均面露微笑。
王捡听众人连声夸赞自己,不禁面上一红,嗫嚅说道:“弟子……不敢当得各位前辈、各位大师如此称许,当真……折杀了弟子。”广善、司马长空等人见王捡谦逊知礼,均对他大增好感。
又聊一阵,眼看时辰已交二更,众人正待各自回客房安寝,忽听山门之外隐隐似有喝骂声传来。广善、静尘、王捡等人均功力精深,略一凝神细听,已知山门方向有人前来生事。静尘道:“莫非真是武当派夤夜前来暗袭不成?”
广善面色一变,道:“山门处虽有罗汉堂众弟子把守,但若真是武当派大举而来,恐怕难以抵挡,老衲还是亲往查看查看。”说着直向屋外行去。王捡、静尘等人心中一紧,忙也随后而行。
刚出得禅堂,但见一名中年僧人正飞奔而来。广善开口问道:“同本,山门之前发生何事?”
同本合掌道:“禀掌门,昆仑派众道前来无理生事,说……说掌门杀了玄虚上人,要掌门……赔命。”
众人听后无不大惊失色。广善虽佛法修为极深,却也不禁有些惊怒,说道:“玄虚上人不久之前方才离此而去,这里众人皆亲眼所见,那昆仑派为何竟说出如此无良的话来?”
同本道:“先前弟子也亲眼见到广深师叔将玄虚上人送下山去,此时昆仑派却……却这等胡说,弟子实在难以理解。”
广善喧声佛号,急步向山门行去。众人随他出了寺门,但见昆仑派中一名红脸老道,已与罗汉堂首座广悟动起手来,其余几名雪字辈道人,人人手持长剑,均是一脸的悲戚之色,似乎也立刻便要上前与罗汉堂众僧撕杀搏命。
王捡见那红脸老道,正是玄虚上人的师弟玄英,而孙之景的师父雪风道长,也在众道之中。
昆仑派众人见了广善等人出寺,纷纷开口大骂。玄虚上人的大弟子雪玉用剑指着广善,嘶声道:“我师父只是为武当派传话而来,也并非真要与你少林为敌,没想到少林派竟然下此毒手,杀了我师父,我……我昆仑派今日就算死尽死绝,也要杀了你这奸恶的秃驴,为我师父抵命。”说完仗剑直扑广善。罗汉堂一位僧人抢上拦住,与他斗在一处。
王捡见雪玉说话之时,声泪俱下,绝不像是作假。不由心下又惊又急,暗想:“难道玄虚上人下山之时,真被人杀了不成?”
此时昆仑派众道也都纷纷上前,与少林僧众大战起来。广善脸色大变,突然高声道:“阿,弥,陀,佛!住,手。”这几声一字一顿念出,用上了佛门神功“狮子吼”。他每念一字,在场众人便觉心头一跳,六字念完,所有动手之人,悉数停下了手。
广善缓步行到玄英身前,合什道:“广善见过玄英上人。”
玄英一张脸气得有如巽血,大骂道:“广善,何必在此惺惺作态,我掌门师兄到底如何开罪了你,为何竟要下如此毒手加害于他?”
广善缓缓说道:“贵派玄虚上人在与老衲等人相谈之后,由老衲师弟广深亲送下山。此事峨眉、华山、衡山三位掌门人以及五台山澄灯大师、王捡小施主等人,无不亲眼所见,上人若要不信,自可亲口相询。”
静尘上前合什一礼,道:“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玄英师弟,广善大师所言,句句属实,贫尼可以作证。”司马长空、江千远等人也都纷纷开口证实。
昆仑派众道听完之后,却人人面显鄙夷之色。玄英厉声道:“我掌门师兄独自前往少林为武当派传话,事后我派弟子因有些担心,便暗中上山接应,却未想在离少林寺不远的山道上,发现了师兄的遗体,他……他所受致命之伤,正是你少林派的‘金刚般若掌功’。如今事实俱在,你等还想抵赖不成。”
玄英说到此处,怒哼一声,转头向着昆仑派道众又道:“快去将我掌门师兄遗体抬来,让这几位掌门人好生查验查验,瞧瞧到底是不是我昆仑派冤枉了好人!”说着斜眼睨视着静尘、司马长空等人。
片刻之间,昆仑派弟子已将玄虚的遗体抬了过来。王捡随广善、静尘等人围拢查看。但见玄虚双目怒睁不闭,脸呈青紫之色,口唇、胡须之上,均沾满血迹,显然是在遇袭之后,大量吐血而亡。
广善、静尘二人将他身子翻转过来,又见他整个后背,完全向内凹入,脊骨已断为数截,一瞧便知是受人从后偷袭,一掌毙命,手法确实狠辣之极,若非绝顶高手,绝难施出这等刚猛掌力。
广善、静尘等人一见这创印,面色齐齐大变,只听江千远惊声道:“这……这确实是少林派‘金刚般若掌力’,怎会……如此?”
广善目中精芒四射,大声道:“快将广深唤来此地。”一名僧人如飞向寺内奔去。正在此时,忽听得少林寺山前山后,各处隐隐传来喊杀之声。接着便闻寺内警钟骤然急敲,在如此深夜之中听来,更觉响彻四野。不一会,又见少林寺中竟冒起了浓烟。王捡等人见状无不大惊。
广善变色道:“孽障,孽障。看来我等还是中了太行帮的阴毒圈套。”
数名僧众如飞奔出,一人大声道:“禀掌门,寺院后方以及左右两侧,均有大批来历不明之人前来偷袭。”另一人道:“戒律院已被敌方暗中潜入,放起火来。”
广善向身后伫立的舍利院首座道:“广明师弟,劳你速去将全派弟子分作四组,当中三组各司负责寺后及左右三方,全力阻击来敌,另一组专司负责灭火。这山门之处,便由老衲亲自把守。”广明领命而去。
昆仑派众弟子眼见少林寺突发重大变故,也是又惊又愕,无不呆立当地,不知所措。
王捡大声叫道:“看来定是太行帮率众大举来袭,弟子等愿听大师号令,前往阻杀来敌。”峨眉派、华山派、衡山派众人也都纷纷出言请战。
广善道:“敝寺数百弟子,何俱太行帮妖魔小丑,不必劳烦各位佳客。”
却听静尘高声叫道:“峨眉派众弟子听令,今日少林有难,我峨眉派绝不能袖手旁观,快随我前去阻击太行帮恶贼。”说着当先向少林寺后方飞掠而去。峨眉派十余弟子,也纷纷展开身法,紧随其后。
王捡听得血脉贲张,正要随峨眉派众尼前往。却见药王院首座广深大师满身鲜血,跌跌撞撞从寺中出来,口中嘶声叫道:“掌门师兄,大事……不好!”
广善大惊,身形一飘,已到了广深身旁,伸手将他扶住,急声问道:“师弟,你伤势如何?”
广深突然间双掌猛击而出,齐齐打在广善前胸之上。广善口中喷出鲜血,踉跄退出数步,发右掌凌空虚虚一击,掌力有如微风轻拂,柔和舒缓。但见广深所穿僧袍便如气球一般,一下膨胀如鼓,身躯更是冉冉直升起一丈来高。片刻之后,充盈他僧袍之中的劲气渐而消散,广深从空中重重跌落在地,再不闻丝毫声息。
这一下惊天变故,使得在场众人无不骇然呆立,一时间人人反应不及。待得广善大师将广深击杀,自己也摇摇欲倒之际,众人这才回过神来,齐齐惊呼出声。王捡当先掠至近前,伸手扶住广善大师,失声叫道:“大师,大师。”
广善以手捂胸,缓缓说道:“阿弥陀佛!是他……玄虚上人……当是为广深所杀。”转头望向玄英,又道:“玄英道友,你如今可是……相信了老衲……之言!”
广善一边说,口中鲜血不断顺嘴角流下,竟将僧袍也染红了半边。王捡见他伤势如此沉重,心下又惊又痛,伸手抵住他后背“命门穴”上,体内神功源源渡入,助他疗伤。
广善向王捡微微点头,表示谢意。
昆仑派弟子这下方知,确实是冤枉了广善,玄英惊悔交集,飞身来到近前,向广善长揖到地,说道:“我昆仑派今日实在对不住大师,对不住贵派。但……但这广深,明明是你师弟,却为何要……偷袭于你,他又为何要加害我玄虚师兄?”
司马长空怒形于色,高声道:“难道这广深也如那洞灵一般,投入了太行帮不成?”此言一出,玄英等一干昆仑道众,齐又变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