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灯翁道:“老夫那两位师叔,现不知是否尚在人间,他二人虽叛出本派,老夫至今也还未听说有为恶之事,名号就不提了。其余四人,一人叫冯生逢,目前任太行帮辽东分坛坛主,江湖人称‘飘风剑客’,乃老夫师弟。此人早已尽得我崆峒派武学真传。他有两名徒儿,大弟子名叫何元杰,二弟子名叫余清。另一叛徒姓吴名青岭,乃老夫四师弟的徒儿,年约四旬,听说目前也在太行帮总坛任职。”
王捡冷哼一声,道:“原来那余清便是贵派叛徒,晚辈数月前曾与他交过手,此人现下任陕南分坛副坛主一职,与太行帮一干妖人沆瀣一气。晚辈下山之后,当要顺路到陕南分坛走上一遭。”
寒灯翁道:“敝派出了这几个孽徒,实乃我崆峒派教导无方,致令荼毒江湖,残害无辜,老夫身为崆峒派掌门人,当有过责,在此向王少侠赔罪致歉了。”说着向王捡长揖一礼。
王捡慌忙还礼,连声道:“不敢不敢。此事与前辈何干?想武林各门各派,均有诡诈善变、丧德无良之徒,受这‘权利’二字所诱者,当也不在少数,叛派而投归太行帮之人,也绝非你崆峒一派,否则那太行帮如何能渐而坐大?寒灯前辈且不可自取罪戾,引咎躬责。”
寒灯翁叹道:“此事牵连甚广,敝派已不可能置身事外,老夫定要派遣弟子下山查清事实,肃清门户。王少侠也不必对此有所顾虑,自可放手寻仇便是。”
王捡长揖到地,道:“多谢前辈解惑释疑,令晚辈确定真凶。晚辈这便下山,为全村四十六口无辜性命索血复仇,定要太行帮恶贼付出十倍代价。”
寒灯翁道:“屠村之事的确惨无人道,如此深仇,非流血不能化解。但老夫仍有一句奉劝,得饶人处且饶人,王少侠万不可就此大开杀戒,致令江湖腥风血雨。”王捡心中一凛,抱拳道:“晚辈谨记,就此告辞。”说完转身出门而去。
王捡下得崆峒山来,一路向东南方向奔行。知太行帮陕南分坛距崆峒山并不甚远,不如自己先往商州城一寻崆峒派叛逆余清,查实此人是否曾参与屠村?另外还可顺便打探些线索。敲定主意,当即全力奔赴商州陕南分坛所在。
王捡展开轻功昼夜兼程,数日间已到了商州城附近。待得天色全黑,这才向陕南分坛所在行去。边行边想:“自己此番前来寻仇,虽说目标是崆峒孽徒余清,但要顺利从此人口中逼问线索,想必有一场厮杀。那陕南分坛之中大多恶人,杀之也算替天行道。”
“既然如此,不如光明正大向太行帮陕南分坛挑战。”王捡自言自语。义父义母倒卧于血泊中的惨象,再次浮现在脑海之中,全身热血为之一沸,口发长啸,飞一般直扑陕南分坛。
盏茶时分之后,王捡已到了陕南分坛正门之前。见两扇朱红色大门紧紧关闭,门前未见看守。当即暗提真气,双掌齐齐击向大门。轰然巨响声中,那两扇实木大门,已被王捡惊世骇俗的无上神功击得裂成数块,碎片直向门内飞出数丈,方才落地。
王捡大踏步走入分坛之中,运功高声喝道:“崆峒叛徒余清,快快出来一会。”声音远远传了出去,在黑夜之中听来,有如滚滚闷雷,回响不绝。片刻之间,四面八方都传来王捡这呼唤之声,回声一声比一声更强。无数夜鸟惊飞而起,但只飞出不远,便为声浪震昏,扑簌簌从空中坠落。
陕南分坛几位当值看护闻声骇然变色,愣得好半晌,方才提刀带剑,直扑王捡。一名高大粗壮的汉子,当先奔到近前,见发声之人竟是一位文弱少年,又见分坛外那扇尺余厚的实木大门竟然裂成数块,似乎不相信眼前事实,怪声叫道:“那高声呼喊之人,可就是你?”
王捡抬眼望天,丝毫不瞧这汉子一眼,只冷冷说道:“快叫余清出来说话。”那汉子见王捡如此狂傲,勃然大怒,高声道:“那里来的狂妄小子,也不瞧瞧此乃何地,老子要你狗命。”一扬手中鬼头刀,当头向王捡砍来。
王捡恨他出言不逊,右手背在身后,仅用左手轻轻一挥,那汉子长声惨呼,飞跌三丈开外,口中鲜血狂喷,已再难起身。另几名看守也正想上前配合那汉子,乱刀斩杀王捡。却哪里料想得到眼见这文弱少年,武功竟有如此之高!几人丝毫未看清王捡是如何出的手,己方一人已口喷鲜血,倒地不起。不由齐声惊呼出声,四散开来,只远远围住王捡,却不敢擅自进前出手。
王捡知这几人均是坛中喽罗,不愿多伤人命,负手站立当地,也不多言。这时庄院中又有十几人如飞向此处奔来。王捡侧目瞧去,见其中几人轻功不弱,想必是陕南分坛中有身份之人。
这十数人倏忽而至,其中一人惊声道:“是你,原来又是你这……你这……”后面骂人之言,却不敢再说出口。
王捡见这人正是陕南分坛姓武的那名监事,又见安总管也随众而来。眼光扫处,瞧见当中另有数人,也是半年前曾经围攻过自己之人,只是不见了副坛主余清。
分坛众人见王捡时隔半年,再次来此,心下均大感惶恐。安总管、武监事等人知王捡武艺高强,这番明目张胆前来挑衅,恐今日之事再难善罢。安总管向身后一名随从一打眼色,示意他立时将坛主请出,并召集分坛所有弟子前来。
王捡见那人匆匆离去,也不介意,朗声道:“余清何在?”
安总管道:“姓王的,你屡次与我陕南分坛作对,半年之前,才杀了本坛前任坛主与副坛主,还有本坛十数位帮众,你今日竟敢再次上门撒野,不但毁我分坛大门,又伤我值守弟子,你与本坛到底有何仇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