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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落雪之城

叶宇从来没有想过,这凡界落雪城之夜,月光如此碧柔,他总以为是在北疆的飞芒神峰之上,当夜幕的雪花散落成思念的碎影,他总是在揣摩和幻想那个未曾见过面的妻子,当年父亲和西门狂啸定下的指腹为婚。

当他慢慢的长大,并且已经从师父那里艺成下山,他第一件事情便是千里迢迢而来,跋山涉水就是要看一看自己的未婚妻子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子。当叶宇远离北疆,背负长弓潜入凡界,这时距离当年神芒部落灭族之灾已经过去了十年了。

“把我放下来!”殷若曦忽然止住脚步,甩开叶宇的手说:“我和你非亲非故,你为什么要帮我!”这时,两人已经越过了落雪坳之城,落在一个静谧的街道。

“因为我不想你去送死!”叶宇回转身来,说:“西门狂啸武功已经至臻,威力无可估量,我如今自问尚且不是他的对手,你去落雪城寻仇跟找死并无区别!”叶宇说话之时,言辞恳切,而在殷若曦听来却是另一番想法。

殷若曦忽然转身说:“莫非我还要你来保护不成?”

“不错!”叶宇斩钉截铁的说:“我就是来保护你的!”叶宇心中忽然一阵的激动,师父曾经对自己说过,当年父亲曾经千叮万嘱,他年长大了一定不要忘记这段渊源,即使是一方穷困潦倒也要生死相随不可辜负!

“但是我要告诉她真相吗?”叶宇低着头想:“若曦知道这段渊源吗?她会不会承认?”叶宇忽然一阵的酸楚,我神芒部落如今遭逢大难已经十年有余,我也已经堕落成一个穷途潦倒的乞丐,又既能要求若曦承认这门亲事?况且我如今身负血海深仇生死难料,这段情缘也暂时作罢了。

殷若曦思索良久,忽然慢慢的转身说:“我对你一无所知,你只是一个传说,仅此而已!”殷若曦说完,忽然低低的哭泣起来,喃喃地说:“我希望为我娘报仇,但是我外公总是骗我,带着我只管四处逃命,我的仇多半是报不了的了!”

“其实我从南流河一直跟着你们进来,你的外公殷不败好像另有更大的野心,但是我现在还不能确定而已,这就是我把他甩在后面的原因!”叶宇说完,从背上取下一个布袋,轻轻解开,然后拿出一把长弓,但见红光一掠,一把稀世长弓赫然在目。

“你认识它吗?”叶宇小声的问道。

“不认识!”殷若曦摇了摇头说:“我从来不曾见过!”

“难道也没有听说过吗?”叶宇失望之极,师父曾经说过,只要自己拿出神弓,就等于是要来认了西门氏这门亲事了,但是若曦却是一无所知,看来西门氏未必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看来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正在此时,只见四周忽然一片慢慢变黑,浓浓黑烟翻滚而来,叶宇大吃一惊说:“殷姑娘,是‘销魂魔骨’烟,看来是魔魂血族的另一位护法之王蓝妖来了,这人妖艳无双,狠辣无比,我虽然不曾见过,但是曾听我师父说过,这人擅长迷魂之法,难于对付!”

殷若曦忽然长剑出鞘,嘿嘿冷笑说:“我偏偏不信这个邪!”

殷若曦话音刚落,只见一人忽然凌空而来,盈盈一笑,说:“是吗?你就是西门若曦?”只见来人身段婀娜,摇着一把琵琶袅娜而来,果然稀世惊艳。

“请叫我殷若曦!你不像是魔头蓝妖!”殷若曦错愕一番,愣愣的说:“美丽的身材为什么会长在一个魔鬼的身上?”

叶宇生怕殷若曦有失,飞身挡在她面前,嘿嘿说:“上苍有时也是瞎了眼睛的!”

来人果然就是闻名凡魔两界的煞星蓝妖。只见她盈盈一笑,眉头轻锁,说:“姑娘面纱遮面,莫不是丑陋不堪不敢真面目示人?”蓝妖说完,轻轻一抚琵琶,一阵音韵荡然而来,声音清澈炫丽,若如域外天籁之音一般。

殷若曦心头一凛,说:“本姑娘曾发誓,此生第一个见我真面目的人若是女人必须得死,若是男人必须要做我的奴隶!”

蓝妖嘻嘻一笑,忽然扭了扭腰贴了上来,说:“那你是要我死还是要我伺候你呀?”那蓝妖说完忽然一伸手快捷闪电的去摘殷若曦的面纱,出手之时一股清香扑面而来。

叶宇大吃一惊,忽然长弓一箭,划开一条箭气阻止蓝妖向前迈进,蓝妖本来已经贴近了殷若曦,不想一股箭气袭来,慌忙后撤,吃惊的看着叶宇说:“怪不得我师兄也吃了这小子的亏,看来确实是有些道行了!”

蓝妖的惊异并不止于这雄厚无比的箭气,她忽然想起了十几年前的一桩旧事,那一夜月朗星稀,诸神首领叶明华背负长弓背对着冉冉升起的圆月,他俊逸的身影倒影在未央河畔。

蓝妖低声说:“明华,你带我走,我们离开纷争,远离尘嚣,不再涉足凡界和魔界的争斗好吗?”

叶明华头也不回,看着远处斩钉绝铁的说:“不!我是诸神首领,我怎么能弃凡界苍生于不顾,退隐山林而任意魔魂血族屠戮我的子民呢?”

蓝妖大怒说:“叶明华,那你在我床上说的话就等于放屁了!”蓝妖忽然狂怒得头发竖起,眼睛变得如同要喷出火苗一般。

“我说过什么?我已经记不起来了,全是你的‘销魂魔骨’香的诱惑,与我何干?”叶明华凛然而立,他的披风被夜风吹动索索作响,蓝妖绝望的站在他的身后,两人静默相对。

“你真的这样绝情吗?叶明华!”蓝妖最后一次低低的说:“我想你以后一定会后悔到极点!”

“我叶明华做事从不后悔,除非我死了!”叶明华说完,头也不回扬长而去,蓝妖大哭一声凄厉之极,从背后一剑掠来:“那你就去死吧!”

正当蓝妖的剑快要贴近叶明华后背之时,忽然一股箭气破空而来,威力之强世所罕见,蓝妖长剑被箭气一击,几乎脱手飞出,而叶明华已经飞出了视线之外。这一箭成了两人的诀别,之后再无相见之日。

不想十几后,竟然又看见了这股无形箭气。

蓝妖定了定神,看了看眼前乞丐一般的少年,迟疑说:“你是谁?”

“重要吗?”叶宇冷笑一声,拉着殷若曦退后一步,他不得不提防这位毒气高手的暗袭,据说这位魔魂血族的魔魂右使不仅武技无双,用毒更是宇内可数,尤其能迷魂一切野兽进攻强悍的敌人,而她鬼魅妖艳更是一种对男人致命的武器,不知道折煞多少自命不凡的英雄好汉。

蓝妖退后一步,忽然脸色凄厉,大叫说:“这情形,这声音,这傲气和当年无二,叶明华是你什么人!”蓝妖全身战栗,克制不住激动紧紧的握住剑柄。

殷若曦诧异的说:“她莫不是疯了!”蓝妖忽然长啸一声,大喝说:“抓住这小子,不可放走!”

叶宇和殷若曦吃了一惊,只见两头巨鹰忽然掠空而来,那巨鹰张开翅膀,遥遥覆盖数里,一上一下抓来。殷若曦长剑连连刺出,那巨鹰竟然舞动双爪袭来,殷若曦所持长剑乃是精钢所练,不想碰到了巨鹰双爪,一阵火光迸射,双鹰竟然丝毫不惧,复又扑来。

殷若曦低头一看剑刃,竟然被双鹰抓了几道裂痕,大骇之余赶紧后撤。叶宇知道这两个巨鹰的厉害不敢恋战,一拉殷若曦掠上一个小城楼,那知道眨眼之间巨鹰已经扑到,朝二人落脚之处一抓抓来,危急中叶宇一纵身抱着殷若曦从巨鹰爪缝之间遁出,一去数十里。

当二人回头一看,不禁相顾骇然,只见那座小城堡已经给巨鹰抓成粉末,轰然倒塌。那巨鹰一抓不着,竟然飞越追来,后面数百魔魂紧跟羽后。

叶宇嘿嘿冷笑一声,忽然从背上取下长弓数箭齐发,只见两个巨鹰在空中乱舞一番,竟然抓落数箭,余下数箭正中后来数个魔魂,只听见数声惨叫,扑在前面的魔魂已经灰飞烟灭。

巨鹰识得厉害,来势缓了缓,叶宇一拉若曦又脱出数里,正在此时,又数声魔钟响起,巨鹰和追赶的魔魂忽然止步不前折转而返,就连蓝妖也消失不见了踪影,殷若曦惊魂未定说:“想不到这蓝妖竟然能驱使这奇怪的巨鹰,若非闪避得快怕已经粉身碎骨了。”

“这应该是我们第二次听到魔钟响起,若曦,冷无极退去之时也是魔钟响起之时,看来这魔钟一定是魔魂血族一个紧急聚合信号了,冷无极和蓝妖都是魔魂血族颇有身份之人,一听到魔钟竟然急急忙忙而去,莫非是有重要的人物到了落雪坳?这落雪之城会迎来魔魂血族什么样的大人物?”

此时的叶宇在殷若曦的心里敌意已经慢慢消除,继而是一种莫名的钦慕,笑了笑点头说:“不错,当时冷无极并未打败,我正奇怪为什么狂傲不可一世的落雪坳驻城使者冷无极怎么会被你一箭吓跑,原来是这人确实有事而去!”

叶宇转过头来,再一次问道:“你真的没有其他姐妹吗?”

殷若曦盈盈一笑,说:“我娘生我第十三天,正是我···爹,练成‘附血末功’之时,我爹一出关魔心并未退尽,我娘一高兴迎上前去,不想我爹忽然一张口,竟然硬生生的把我娘吃了,众丫鬟吓得脸色煞白夺命而逃,可伶我娘惨叫着慢慢断气,一双美丽的眼神惶恐的看着他深爱的男人变异入魔。”

叶宇闻言骇然说:“真想不到,若曦,是我多问了!”

殷若曦恨恨的说:“世界上有谁会教唆女儿去杀自己的父亲?当我舅舅气愤填膺的在我面前痛哭的回忆那惨绝人伦的一幕时声嘶力竭,一直叫囔着报仇,报仇,我一直活在报仇的仇恨之中,这恨已经种在骨髓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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