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凤国特使凤喻离见过女皇,愿我皇福寿安康!”
早朝之上,凤喻离罕见地打扮得颇为隆重。金边束腰,玉佩坠旁,头戴玉冠,俊朗高贵。他朝凤玉樱款款而拜,不失身份,又恰到好处地表达出对凤玉樱的恭敬。
凤玉樱神色淡淡,直视凤喻离,清晰而沉静地吐出三个字,“凤、喻、离!”
凤喻离抬头回望她。多年不见,当年那个骄纵任性的少女已经逐渐成长为一个威严强罕的女王,美艳不可方物,较之当年的青涩更添几分成熟摄人的魅力。
而在凤玉樱眼中,眼前的凤喻离却没有丝毫变化,依然如同当年在御凤国初见时的骄傲自信,神态飞扬。
她由记得当年,十六岁的少年,一身红衣妖娆,更赛天边艳阳。眉眼如画,言谈潇洒,神采飞扬。他的绝代风华,让她芳心暗动,只觉百花再艳,都艳不过他的回眸一笑。
作为母皇最宠爱的女儿,未来凤翔国皇位的继承人,凤玉樱有她的爽直和霸道。她当即让母皇向御凤国的皇帝提出联姻,愿意让凤喻离成为凤翔国的王父。
哪知,面对如此显赫的荣耀,凤喻离只是哈哈一笑,直接拒绝了凤玉樱的求亲。
之后,凤玉樱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凤翔国和御凤国的盟约彻底破坏,彼此之间再无往来。那一场婚事,让凤玉樱成为了全天下的笑柄,她又怎么可能若无其事地释怀?
如今,整整九年过去了。
那个骄傲自负的逍遥王爷,在遭受丧父之痛,在痛失皇位,在遭受到兄弟的排挤,在恩师挚友一个一个离自己而去之后,仍然这样站在她面前——凛然、绝世,他仍然是那抹天地间最靓丽的颜色,让这金碧辉煌的大堂为之黯然失色。
凤玉樱红唇微抿,敛着眸,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今生唯一的失败——凤喻离,一字一句,咬着吐出他的名字,“凤、喻、离!”
凤喻离微微一笑,弯腰洒然地行了一个见面礼,抬头淡定看着她,“女皇陛下,多年不见,您可安好?”
凤玉樱冷冷地看了他一会儿,突然转身问上首的慕荣雪村,“凤喻离因何来此?”
慕荣雪村心下明了,凤玉樱对凤喻离的来意比任何人都再清楚不过,但是表面功夫还得做足,她这是在给凤喻离下马威啊!他顺从凤玉樱的意思,出列,拱手,回答凤玉樱,“回禀陛下,逍遥王爷此行,是为了御凤国想与凤翔国重结盟约一事。”
凤玉樱锐利的目光扫过慕荣雪村谦恭有礼的面容,唇角勾起,似笑非笑,“慕荣丞相,我听说,凤喻离来访凤翔国,不入住驿站,而入住你的醉仙楼;明明已抵达数日,不入宫面圣,却出入相府,与你相谈甚欢,不知可有此事?”
慕荣雪村知道凤玉樱一直派暗卫暗中监视慕荣府,凤喻离出入慕荣府并非秘密,凤玉樱知道不足为奇。他心中早已准备好了说辞,他拱手对凤玉樱说:“回陛下的话,逍遥王爷落榻醉仙楼一事,雪村本不知晓。偶遇故友,送她回醉仙楼之时偶然看见王爷,这才知道王爷来了元都。为尽地主之宜,雪村特意邀请王爷来臣府坻做客。”
“哦?”虽然慕荣雪村的说辞与她了解到的情况相符,但是,凤玉樱知道慕荣雪村这只老狐狸不可能说出全部真相。越相符的事实,往往相悖越远。她问:“都谈了些什么?”
慕荣雪村回答:“叙了许多客套话。王爷谈起欲与凤翔国结盟之意,知道他少年轻狂,曾经得罪过女皇陛下,希望臣能够替王爷在陛下面前说几句好话。”
“哼!”凤玉樱重重哼了一声。慕荣雪村回答得滴水不漏,让她挑不出丝毫毛病,无法置疑慕荣雪村的话。她转向凤喻离,问:“听说,逍遥王爷此行并非孤身上路,还带了一名女子随行?”
凤喻离微笑依然,淡然回答:“回女皇陛下的话,喻离确实带了名女子同行。”
“她是谁?”
只要想到凤喻离在来这里的路上有女子相伴,凤玉樱内心妒忌之情由然而升。根据暗卫回报,那名女子国色天香,相貌丝毫不在她之下。而凤喻离对她更是体贴入微,深情款款,这更让凤玉樱感到极大的威胁。
凤喻离坦然相对,施施然道:“她是我的王妃!”
“王妃?!”
凤玉樱握住龙椅的手不住地收紧,双目喷火狠狠瞪住凤喻离。若非顾虑到自己身为女皇的威仪,她绝对会冲下台拉住凤喻离的衣领质问她,她究竟有什么地方比不上那个乡下女人,为什么凤喻离宁可选择那种女人也不要她!
“那么,你还来干什么!”
凤玉樱终是失了女皇的威仪,她用力一拍龙椅,愤怒质问。下面的一众官员看见女皇发火,连忙垂头敛眸,神色惶恐,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引火烧身。也唯有慕荣雪村,淡定依然。仿佛无论发生任何事情,他都不会为之色变。
“喻离无意于得罪女皇,……”
凤喻离话音未落,凤玉樱突然反脸不认人,“凤翔国与御凤国素无盟约,岂容他国之人擅入刺探本国情报。来人——把凤喻离拉下去,关入天牢,待朕审问清楚,再行发落!”
凤玉樱突然翻脸无情,凤喻离听了,并没有多大反应,依然淡定自若看着凤玉樱,不温不火。
立刻有侍卫上前,对着凤喻离客客气气地引臂一伸。
凤喻离淡然看了眼高高在上的凤玉樱,不申辨,不反驳,傲然转身,在偏头的刹那,眸光掠过慕荣雪村平静若水的面容,彼此交汇一个眼神。然后,他迈开大步,潇潇洒洒离开。
看见凤喻离并没有如她预料的那般向她低头求饶,反而留给她一个骄傲的背影,凤玉樱气得花颜变色,她转身对慕荣雪村命令,“去!把那个乡下女人带来见我!”
慕荣雪村故作不解,询问:“乡下女人?陛下说的人是倾颜姑娘吗?”
“倾颜?那个女人叫倾颜?”
好无耻的名字!凤玉樱暗暗咒骂在心。人长得磕衬也就罢了,竟然还敢取这种俗气的名字,简直不知廉耻!
“回陛下,倾颜姑娘的全名叫玉倾颜!”
“不管她叫什么名字!你把她给朕带来!朕倒要见见这个不知廉耻的小贱*人!”
在凤玉樱心中,早已将玉倾颜列入情敌的行列,心里计算着,要怎样才能够整死这个贱*女人。
“是!陛下!雪村领旨!”
……
醉仙楼里,听完慕荣雪村的话,玉倾颜吃惊地瞪大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子,失声惊呼,“我?!凤喻离说我是他的王妃?!靠!TMD陷害人也不是这么个陷害法呀!”
她拉着慕荣雪村的衣袖,弱弱地乞求,“呜呜呜……雪村哥哥,你知道的,人家绝对绝对不是凤喻离的王妃!绝对不是!”
慕荣雪村难得认真地告诉她,“倾颜姑娘,如果你是凤喻离的王妃,至少可保你不死;如果你不是凤喻离的王妃,那么,你非死不可!”
“哈?!”玉倾颜惊悚了。手指对手指,她弱弱地问,“雪村哥哥,人家可以有第三个选择吗?”
垂耳兔猛然蹿上玉倾颜头顶,毫不客气地送给她一记暴栗。玉倾颜吃疼地扁扁嘴巴,委曲兮兮地嘟起小嘴,抑郁之极。
人家冤枉!冤枉!冤枉!真的很冤枉啦!无中生有的罪名,人家承担不起啊!
夜未央握剑的手一紧,目光紧紧盯住慕荣雪村,严肃地问:“凤玉樱想干什么?”
慕荣雪村说:“陛下一心想要得到凤喻离。她等了这么多年,绝对不会轻易放手。而凤喻离之所以说你是他的王妃,就是想让陛下死了这条心。倾颜姑娘,你冰雪聪明,你知道应该怎么做。”
玉倾颜摸摸小鼻子,郁闷地说:“我无权无财无势,又没有强有力的后台,如何跟女皇陛下争男人?搞不好,还会赔上自己的小命,不值得啊!不值得!”
慕荣雪村说:“倾颜姑娘说笑了,你怎么会没有后台,你手中可是握有连女皇陛下都不得不敬畏三分的王牌啊……”
“啊?啥东东?”
玉倾颜歪着脑袋,一脸纳闷:我怎么都不知道啊?
慕荣雪村说:“倾颜姑娘,你记住,见到女皇后,不管女皇说什么,你都尽量顺着她的意思。如果女皇逼得你太急,又或者提出的要求超越你的底线,你就告诉她,轩辕王朝的王爷轩辕知命是你的义兄,女皇陛下就绝对不敢为难你。”
“哈?”玉倾颜更郁闷了,“我跟轩辕知命只有一面之缘,他怎么会认我这个义妹啊!一旦女皇追查起来,那可是很容易露陷的啊!”
垂耳兔抓拉着玉倾颜的头发乱扯乱按,毛绒绒的爪子在她脑门上比划着,告诉她:不必担心!这个问题他自会解决!
“无碍!”慕荣雪村说,“女皇不会追查的。凤翔国与轩辕王朝说不上亲近,而女皇敬畏于轩辕知命的知天晓地的才能,她不会详加查问的。”
“真的不会露出马脚吗?”
玉倾颜仍有担心。
一旦露出马脚,那可就前功尽弃了啊!
“倾颜姑娘,即使你不相信我,那么你也应该相信凤喻离。你认为,他明知女皇对他的心思,在毫无准备之下,他会轻易入宫吗?”
一点话点醒了玉倾颜,她恍然大悟。
难怪凤喻离不入住馆驿,难怪凤喻离要先见慕荣雪村,难怪贡品明明没有被盗,凤喻离却硬要说被盗了,凤喻离一定正在谋算着什么。凤喻离既然敢进宫面圣,那就证明他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她只需要照凤喻离的话去做就好。
“我明白了!慕荣公子,明日就带我入宫面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