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得救了!
玉倾颜在心里暗自庆幸,朝慕荣雪村露出大大的笑脸,谄媚道:“多谢慕荣公子相救之恩,倾颜对您的感激之情有如江水滔滔连绵不绝!慕荣公子,数月不见,您可安好?”
“倾颜姑娘,不必客气!”
慕荣雪村转身面向玉倾颜,目光柔和似水,笑容温和如玉,他说:“倾颜姑娘,别来无恙?刚才没有吓着你吧?”
玉倾颜连忙还礼,客气地说:“没有!没有!多谢慕荣公子!”
慕荣雪村温声询问:“不知倾颜姑娘如何得罪了那位黄公子?”
“说起来我也莫明其妙。”玉倾颜拉扯着自己一头漂亮长发,嘟起小嘴,郁闷地说,“凤狐狸带我逛市集。市集人太多,逛着逛着,我们走散了。我好不容易挤出市集,打算在外面等狐狸,岂知等来了这么个乌龟王八蛋!你们凤翔国不是讲究女尊男卑吗?这只肥猪竟然公然调戏良家女子,实在不知廉耻!”
“其实,黄公子之所以这么厌恶女人,是有原因的。”
慕荣雪村看向平静如镜的碧色湖面,就仿佛面对自己淡若止水的平境心湖。他淡淡地说,“黄公子年少时亦知书达礼,虽然飞扬跋扈,却不至于会违背《夫德》当街调戏女子。黄公子有个爱人,是个穷酸秀才。门不当,户不对,遭到了黄尚书的激烈反对。黄公子为了爱人不惜背叛家门,抛弃荣华富贵要与爱人私奔,只为了与爱人长相厮守。却不料爱人收了黄尚书的银子抛弃了黄公子。黄公子对爱人付出满满一颗真心却遭到这样无情的背叛,他开始愤世嫉俗,厌恶所有女人。他雇了一群打手,沿街调戏良家女子,轻者言语侮辱,重者把人打得半死不活。他憎恨女人,他要报复所有女人。”
“哈?这么说我只是非常不幸地遇上他,被他当成了报复对象?”玉倾颜华丽丽的抑郁了。这种倒霉事情竟然让她遇上,她真的倒霉透顶。
“倾颜姑娘以后如果再遇见黄公子,凡事礼让三分,莫要再言语刺激黄公子了。”
“呃……”玉倾颜额头不禁落下一滴冷汗,心里诽腹:他怎么知道我用话语刺激了黄公子?
慕荣雪村笑道:“倾颜姑娘曾经贵为御凤国的丞相,心性何等高傲,又岂会容忍他人肆意侮*辱。不难想象,黄公子如此愤怒地要抓倾颜姑娘,一定是因为倾颜姑娘用话语刺激了他。”
“咳咳!”玉倾颜尴尬地咳嗽两声,掩饰过脸上的不自在。她说:“多谢慕荣公子提醒,倾颜牢记在心。”
慕荣雪村问:“倾颜姑娘与凤公子失散了,可需要雪村帮忙?”
玉倾颜歪着脑袋看慕荣雪村,食指轻点唇瓣,若有所察,“慕荣公子似乎一点都不意外我在凤翔国呢?也不意外我跟凤喻离在一起……莫非我们抵达凤翔国的第一天慕荣公子就已经知道了?”
慕荣雪村不答反说:“凤公子并未刻意隐藏行踪,不去驿馆却下榻醉仙楼,想必,凤公子一定在算计着什么吧。”
玉倾颜想说:那个其实是白晓月的主意。张了张嘴巴,她又忍住了。她说:“我们来凤翔国的第一天,慕荣公子就已经知道了,对吗?”
“虽然我不管理醉仙楼的生意,偶尔也会前往醉仙楼查账。那天正巧撞见凤公子从房间里出来,故而知晓。”
“咦?这么说,你跟凤狐狸已经见过面了?”
“没有!那天我在楼下大堂,凤公子从房间出来,直接进了第三间房间,故而并未看见我。”
第三间房间?那不是夜未央的房间吗?凤喻离去夜未央房里做什么?
玉倾颜歪着脑袋想了想,没有想明白这个中的猫腻,她问慕荣雪村,“既然慕荣公子知道我们来了,为何没有登门拜访?其实我们一直都在等慕荣公子啊……”
明摆着的假话。如果他们真的在等慕荣雪村登门拜访,最直接的办法就是下榻驿馆,又岂会入住醉仙楼。
慕荣雪村并不点破。他谦恭地说:“是雪村失礼了!这几日公务繁忙,未能及时登门拜访,一尽地主之宜,是雪村的过错!雪村在这里向倾颜姑娘请罪!”
如果当真公务繁忙,又岂会有闲情逸致在此处赏柳迎风,笑看风月,明摆的客套之语,玉倾颜也不点破。
玉倾颜同样客套地回应,“慕荣公子公务繁忙,倾颜岂敢怪罪!是倾颜失言了!”
“倾颜姑娘,既然你我有缘在这里相遇,就由雪村亲自送倾颜姑娘回醉仙楼,再帮倾颜姑娘寻访凤公子,可好?”
“如此,就有劳慕荣公子了。”
……
坐上慕荣雪村华丽精致的宽蓬马车,马车一路飞奔穿过拥挤喧嚣的市集停在醉仙楼门口,慕荣雪村刚刚挑开车帘,就看见等在门口笑脸迎人的凤喻离和一脸冰霜的夜未央。他跳下马车,对凤喻离点头微笑道:“凤公子好灵敏的消息!”
“多谢慕荣公子送倾颜回来!”
凤喻离绕过慕荣雪村,走到马车前,掀开车帘,伸手扶下玉倾颜。玉倾颜步下马车,看了眼凤喻离,目露惑色,张口想询问,却看见凤喻离以眼神示意她莫言,她聪明地选择了闭嘴。
凤喻离握住玉倾颜的手,阔袖垂下,掩盖住二人紧紧交握的双手。他对慕荣雪村点头,微笑道,“多谢慕荣公子帮我寻回倾颜,希望倾颜没有给慕荣公子添麻烦。”
玉倾颜忍不住翻白眼,心里郁闷极了。她又不是麻烦精,凤喻离为啥就认定了她会惹麻烦呢!
(躲在某处看热闹的垂耳兔忍不住鄙视玉倾颜:你丫丫的就是一专门闯祸捣乱惹麻烦的麻烦精!)
慕荣雪村回以同样的微笑,“凤公子不必客气!凤公子初来乍到,雪村当尽地主之宜!今夜雪村在寒舍设宴为凤公子接风洗尘,不知道凤公子可赏脸?”
凤喻离点头回应,“多谢慕荣公子盛情款待,喻离却之不恭。”
“那么,雪村今夜就在寒舍扫雪静候凤公子和倾颜姑娘到来!”
“喻离和倾颜一定准时出席!”
二人彼此客套一番,慕荣雪村上了马车,马车滴溜扬长而去。玉倾颜转脸看向凤喻离,狠狠踹了凤喻离一脚,怒目而视,“臭狐狸,滚去哪里逍遥快活了!竟然扔下我一个人,你想死吗!”
凤喻离吃疼,皱眉,伸手想握玉倾颜的手,却被玉倾颜闪开。他无奈地叹口气,柔声呵哄,“倾颜,是我不对!我本应该早些找到你的!对不起!别生气了,好不好!”
玉倾颜双手环胸,嘟起小嘴,生气道:“哼!不用说了!你个坏人,你们全部都是坏人!我不理你们了!”
说罢,她愤愤然转身往醉仙楼里走去,把凤喻离和夜未央抛在身后。
凤喻离无奈地揉揉太阳穴,瞪了从他肩膀锦袍下探出脑袋的垂耳兔一眼,埋怨道:“都是你惹的祸!是你说不用寻找倾颜,自然有人会把她送回来!这下可好,倾颜生气了!你说怎么办!”
垂耳兔红宝石的眼睛闪亮闪亮,瞪了凤喻离一眼,反驳道:“我没有说错,会有人送倾颜回来!现在,慕荣雪村不是已经出现了吗!这人是个老狐狸,如果不借故引他前来,不知道他还会隐忍到何时。”
“可是,这样算计倾颜……”
“无碍!倾颜是小孩子脾气,气过就消,一会儿哄哄就没事了。”
“你倒是了解她!”凤喻离偏头看垂耳兔,眸底掠过一抹让人不易觉察的妒忌之色,燃烧起丝丝妒火。他问垂耳兔,“今晚有何计划?”
垂耳兔淡然相对,“该吃饭就吃饭,该说话就说话。慕荣雪村既然借凤舞令引你前来,就证明他比你更加着急。敌不动,我不动,我们且静观其变。”
凤喻离不由得摇头失笑,“果然老谋深算!月,你可猜到慕荣雪村引我们前来凤翔国究竟所为何事?”
“我非神人,不可能所有事情都清楚。”
如果所有事情他都能够事先知晓,那人生岂非变成早已被安排好的人生,还有何意义可言?
“的确!”
早已预知的人生,早已被安排好的人生,恐怕没有人愿意过吧……
……
华灯初上,辰星初现,夜幕降临。
破破烂烂的马车滴溜行驶,绕过繁嚣的市集,经过宁静的湖岸,驶过狭窄的小巷,在慕荣家的豪宅门前停下。早有守门小厮闻声迎上,为他们挑开车帘。
凤喻离步下马车,伸手扶下玉倾颜。夜未央将马鞭交给守门口的小厮,转身跳下马车,跟在凤喻离和玉倾颜身后,一副保护之姿。凤喻离轻轻握住玉倾颜的手,与她十指紧扣。二人缓步走到大门口,早有守在门口恭候多时的小厮恭敬打开华美厚重的红漆大门,毕恭毕敬地对凤喻离和玉倾颜说:“二位尊客请进,家主已在内堂恭候多时!”
凤喻离朝小厮点头,应道:“多谢!前面带路!”
“是!尊客请随我来!”
小厮在前面引路,不时地回头看凤喻离和玉倾颜,向他们点头示意,引领他们往灯火通明的内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