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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维系幻觉:操纵金融市场(2)

2002年5月,证监会提出警示:一些大型银行可能因为衍生品交易发生资不抵债的情况。而出问题的银行是摩根大通。那一年年底,管理策略组提议组建一家新银行,用以协调管理策略组的各成员。美联储和证监会批准了这项提议,摩根大通的问题随即瞬间消失。可见,“暗地援救”显然已到位。

还是在2002年,“程序交易”的使用量大幅攀升。“程序交易”系指大型的计算机协助式交易,用以交易股票和其他证券,在价格波动时会自动启动买进或卖出决策。主要的程序交易商是管理策略组的成员。那些没有大规模自营交易部门的管理策略组成员率先启用了程序交易,其中包括花旗银行。据说花旗银行曾表示:归功于本领域的“创新”技术,现在的贸易风险低于从前。2002年年初,程序交易涉及在纽交所交易的全部股份的25%;而截至2006年,这一数据已接近60%。差不多一年之后,《华尔街日报》提出警示:摩根大通以交易其自身资产的风险行为赚取了大额利润:

近期利润大涨,是因为一个低调的交易团体用公司的资金下了很大的注。显然,一个由8人组成的纽约团队已经为公司揽进了逾1亿美元的交易盈利……

2004年,时任美联储主席的艾伦·格林斯潘再次警告日益膨胀的衍生品市场,该市场自2000年起规模几乎翻了一番。他召集主要的交易商与美联储会面,商讨该等衍生品规模扩大事宜,并且要求交易商提交报告,写明他们认为保持市场稳健所必须采取的行动。这份于2005年7月呈报的报告并没有直接递交给美联储主席,而是交给了高盛的主席。报告中充斥着模棱两可的银行家行话,让人难以捉摸;不过,就算看不懂细节,你也可以意识到美国最大的那些银行正与客户搭档(同时也互相搭档)操控着市场。这份报告满篇都在宣扬共同协作以获得更佳效果,但斯道克斯指出:这不是自由市场运作的方式。《反垄断法》通篇都是在组织这种形式的协作。

这份报告称:“我们必须维系并加强机构之间的安排,通过这些安排,行业集团和行业领导者以及监管人士才能在危机到来之际有充分准备协同运作,从而达成更大层面的金融稳定性,而这正是我们共同的目标。”报告中还称:

对于金融中介商的销售及交易人员而言,向深谙其道的交易对手提供市场总水平或各种“指示”是可以接受的市场操作形式。这些信息包括交易对手在复杂的交易中用以估算价值的信息和变量。此外,如果交易对手在开展特定复杂交易时要求获悉所需的价格或水平,且金融中介商也愿意提供这些信息,那么金融中介商的销售或交易人员就可以提供该等信息。

斯道克斯在其著作中写道:“大型银行被倡导互通有无。我们都知道,每一宗交易都有两方……谁会愿意成为他们都已经预设好的交易的另一方?”他也警告说:

他们为达成大型金融机构的金融稳定而结成的高层次同盟会与较小型企业的投资产生冲突,可能也会与小型投资者的长期投资和目标产生冲突。长线资本管理破产的时候,我们大部分人本可以关注得更多一些……经济援救就是为了拯救他们自己的颜面并为他们自己的投资者而展开的。

……既然我们要求上市企业公开并完整地向公众披露,为何管理策略组就可以串通起来,逆着自由市场准则操控市场呢?……管理策略组的报告列明了他们的策略性同盟,而小投资者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道德危害已经在我们金融机构的最高层面沦为道德败坏。“救火队”这一页翻过之后,管理策略组正掌控着大局。

市场操纵与政治

乍一看,银行和政府携手合作以市场操纵的方式防止全国范围的经济危机,似乎是善意的关怀和庇护;不过,凭空生钱的魔法也可以用来掠去小型投资者的存款,并作为党派政治活动的收获。经济态势良好的时候,在任者可获得连任。迈克尔·波尔瑟曾谨慎地考察过道琼斯平均指数与“回购”资金池(向备受青睐的投资银行提供的“天外来钱”)的关联。根据他的图表,美联储阶段性地在道琼斯平均指数和美元市场上“做手脚”,从而使经济态势看起来更稳健。例如,波尔瑟注意到2003年伊拉克战争伊始时股市上扬,他发现所谓的“伊拉克战争反弹”根本就不存在,那完全是美联储动了手脚的结果。2004年亚历克斯·华伦斯坦发表的一篇文章提出了奥威尔式的可能性:

人们不会愿意直接放弃其财产权。但如果我们被美联储的利率政策诱导而不再去存钱(因为股市收益远远高于抵押债务及储蓄债券收益),并且把我们全部的退休金希望和梦想寄托于股市(股市可以在转眼间因为人为原因而发生灾难性崩盘),于是我们就都成了“乖乖羊”。然后我们就排着队等着被剪羊毛、被屠杀,做成肉食供操纵者慢慢享用。

就算经济崩盘不是故意操纵的结果,许多专家仍相信我们正面临着崩盘。艾迪生·威金在2005年的一本名为《美元的坠落》的书中写道:

随着债务总额一路飙升,政府怎么能承诺其有能力偿还?债务依然失控……实际上,经济崩溃已在所难免,只是时间问题。这场经济崩溃将导致股市的暴跌、存款的贬值以及债券市场的分崩离析……对于那些坚信美国刀枪不入的人而言,这将是一个残酷的觉醒。

金融大蜘蛛强势不再?

关于金融界大清算的迫在眉睫,汉斯·契夫特持有另一种观点。他曾在2003年这样评价过当时88岁的“金融大蜘蛛”戴维·洛克菲勒:

我们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他的中央指令似乎都正在慢慢失效。并且我们也看不出谁有能力接过他的指挥棒。“土狼”已开始收拾残局,腐败四处可见,竞争对手正瓜分着他的王国。

曾对洛克菲勒有利的事物对于美国而言则是一种诅咒。民众、政府和国家债台高筑且受限于他的银行……美国的产业力量比不上海外,因为受限于强硬的美元政策……强势的美元纯粹有利于银行帝国的利益而非国家的利益。美国现已沦为奴役与消费者的国度……

随着洛克菲勒的淡出,长达60年的美元帝国接近尾声……作为最先出现的迹象之一,曾经万能的美元现在饱受冲击,包括货币市场的直接冲击和债券市场的间接冲击。金融界大清算的日子不会太远了……随着洛克菲勒的强势退去以及旧时既定秩序的淡出,全世界步入了最为危险的转折阶段。在这个阶段,一切皆有可能发生。

金融大蜘蛛或许只是搬了家

洛克菲勒的强势逐渐退却,但尚无强有力的接管者。有迹象显示,这只金融大蜘蛛可能已经将家搬回大西洋边的伦敦。跟着他一同撤离的是大批私募对冲基金。这些基金在开曼群岛发号施令统领着世界。理查德·弗里曼在2007年3月的一篇文章中把开曼群岛称为“英国的海外领地”。开曼群岛正以“全球化与金融战争司令部”的身份运作着,其管理人员是被弗里曼称为“英荷寡头”的机构亲手择选出来的:

对于“英荷寡头”而言,紧密相连的银行和对冲基金是其最重要的武器。它们控制着金融体系,洗劫并摧毁着企业和国家……开曼群岛是加勒比海上的三个小岛,距离佛罗里达南端480英里。“开曼”这个名字是当地语言的音译,本意是“鳄鱼”。开曼群岛曾经长达几百年都是海盗伺机攻击商船的驻扎基地……

1993年,根据一部《共同基金法》的规定,开曼群岛从价格不菲的游览地转型为重要的商业基地,从而使对冲基金可以在监管宽松的体系中轻松成立或注册……1993年的《共同基金法》影响颇深:从伦敦搬至开曼群岛的对冲基金数量激增:1997年在开曼群岛运营的对冲基金有1685家,截至2006年第三季度结束,这一数量已增至8282家,几乎增加了4倍。开曼群岛的对冲基金数量占了全球总数的4/5。在全球范围内,对冲基金处理着价值30万亿美元的可调配资金……根据各报告,在2005年,对冲基金处理了伦敦和纽约交易所多达50%的交易……对冲基金引领着一场兼并与收购的狂潮,去年的交易量将近4万亿美元。它们收购并剥离各大企业,从汽车零部件制造商德尔福、得克萨斯州的电力公司得州公用事业公司,到办事处股票房产、德国柏林和德累斯顿的数万个部门,而这导致了数以万计的工人失业。

它们得到了华尔街同僚的协助。如果把交易总量加起来,对冲基金凭借从全球最大型的商业和投资银行中借贷的资金将衍生品泡沫的名义价值推向了逾600万亿美元的高度,并且让全球经济走上了一条近代历史上规模最大的金融崩溃之路。

破裂的经济之蛋

2007年6月,随着贝尔斯登麾下两家对冲基金因为涉及日益恶化的次贷交易而破产,银行业危机的程度之大、企图挽救的决心之切逐渐显形。相关方被逼得暗地解决这一问题,以免让公众知晓其衍生品远非如其宣称般值钱。但安德里·道格拉斯在一篇发表在LeMetropoleCafe.com网站上的名为《衍生品》的文章中指出:

这并非只是可以简单切除的丑陋的、非恶性的肿瘤。这种将赌注押在标的资产定价结果之上的大规模金融活动,对金融体系的影响程度之大已经达到了相当的程度。一旦该等赌注对其不利,那些下注的人要偿付的资金会超过他们本身拥有的资金,他们就可能会被卷入道德与伦理匮乏的黑洞,因为他们唯一的出路就是操纵标的资产的价值从而避免经济状况的恶化。

在道格拉斯看来,尽管衍生品看似复杂,但它们的理念其实是很简单的:它们是针对正发生的事件(例如利率攀升或股市下滑)所订立的保险契约。然而,与一般的保险策略不同的是,这些事件并非偶尔发生的灾难性风险,它们最终真的会发生。一旦真的需要全额支付,那么“跟房屋被烧毁所不同的是,要赔偿的不是某一天索要的一笔保险金,而是同一天就要支付数以万亿计的资金。就好像卡特里娜在同一天席卷了美国的所有城市!”道格拉斯在其著作中写道:

这种愚蠢的虚假业务不仅没有在其发展过程中受到阻碍,结果还发展到现在这样不可收拾的地步。全球所有政府当局、所有银行以及所有大型金融机构还将其鼓吹为自切片面包诞生之后最伟大的东西。但如今,所有这些参与其中的人士和机构都成了犯罪同伙,他们都陷入了困境。现在的赌注已经太高,他们必须每天都操纵标的资产以确保不需要清偿某项重大的衍生品交易。

衍生品是针对金融动荡设下的赌注。但猜猜发生了什么?惊喜啊,惊喜!动荡消失了。波动率指数(芝加哥期权交易所波动率指数)看起来像是病人去世之后的心电图!黄金有着一条非官方的6美元定律。道琼斯平均指数的跌幅不会超过200点,而且第二天必然上扬。利率不可以上调,如果利率攀升了,美联储必须发行更多现在谁都不知道的M3货币,然后把它们运到加勒比海,假装成一家不愿意透露名字的外国银行正疯狂购买美国国债。

如今面纱正慢慢被掀开,因为为了确保金融体系运作的过度充裕的货币供给,正以资产泡沫的形式慢慢显形,而且到处都出现了原材料的短缺。

道格拉斯认为,一旦衍生品买家意识到正在发生着什么,然后不再购买其实根本不存在的保险,则“动荡将被彻底地重新定义!”而这又让我们想起了寄生虫的挑战。泡沫一旦破裂,基于其建立的银行帝国也会应声坍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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