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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被债务奴役:债网撒向全球(1)

再见黄砖路:从金本位到石油美元

“从前,我们都是自由的,快乐地生活在大森林中,从这树上飞到那树上,吃着硬壳果和水果,做我们所喜欢做的事情,没有召唤我们的主人……现在,不论是谁戴着这顶金冠,都可以奴役我们三次。”

——《绿野仙踪》“飞猴”

19世纪,国际金融业者用黄金开拓殖民地,金冠象征着他们的黄金。要想让银行业者的部分准备金贷款策略合法,金本位制是个必要步骤;但是,这个制度肯定行不通。伊利亚撒·罗德在19世纪60年代指出了问题的症结:在偿还外国债务时,黄金流出该国,许多在表面上由黄金支撑的货币就不得不从流通中撤出,导致通货收缩和经济衰退。罗德说:“当时的货币是虚幻的。价格下降时,商业活动就会停滞,债务依旧不能被偿还,恐慌和痛苦就会接踵而至,从事积极业务的人就会失败、破产、崩溃,也会让国家蒙羞。”大萧条期间,罗斯福曾经面临过此类货币供应骤缩。为了防止经济崩溃,他不得不让美元和金本位脱钩。1971年,尼克松总统又不得已向全世界推行同样的举措。当时,外国债主纷纷把手中的美元兑换成黄金,大有把美国的黄金储备耗竭之势。

在这两起范式变化的重大事件之间,还有一位肯尼迪总统。很明显,他对自由贸易、第三世界、华尔街债务都有自己的想法……

肯尼迪的最后一役

在《与华尔街作战:肯尼迪时代》中,唐纳德·吉布森认为,若论真正挑战根深叶茂的华尔街势力的总统,肯尼迪是最后一位。肯尼迪是汉密尔顿主义者,认为制造业应该接受管束,造福国家,反对自由贸易的力量。他还认为国家应该开发便宜的能源以保持独立。这个立场让他和石油/银行卡特尔之间生出罅隙。这些卡特尔一心想把油价提到极高的地步,把世界裹入债务之网。

肯尼迪被指责为“鲁莽的好战分子”和“偏执的共产主义者”,但是吉布森认为,肯尼迪用来冲淡共产主义吸引力的计划很友善:他本可能废除殖民主义和帝国主义的经济政策,用包含低息贷款、外国援助、各国协作和政府规划措施的发展计划取而代之;然而,华尔街银行业者明显另有打算。吉布森引用了第一花旗银行(今花旗银行)行长乔治·摩尔的话:

美元主宰着国际货币,美国又是世界上最大的货物、劳务及资本进出口国。美国的银行自然会认为,自己有权在国际金融界扮演英国银行19世纪时所扮演的角色。

大英帝国的金融机构曾让欠发达国家沦为原材料出口国,肯尼迪的海外政策则想消除这种剥削。他继续给没有采纳银行业者政策的拉美国家提供海外援助,这违背了银行团体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意思。吉布森写道:

肯尼迪支持经济发展,支持第三世界的政治独立运动,对政府经济计划持容忍态度,甚至没收了部分美国相关利益者的财产;这些都导致了肯尼迪与国内外精英的对立。

还有证据表明,肯尼迪想恢复由白银支撑的货币,并且让货币与银行和美联储的私有者们隔离;这也是肯尼迪与银行业者冲突的地方。人们对这个说法的真实性心存疑窦,因为肯尼迪在全力一搏之前就被突然暗杀了。不过,肯尼迪确实曾授权美国财政部发行美国银币券。他还是最后一位发行自由流通的美国钞票(绿背纸币)的总统。副总统林顿·约翰逊接过总统之位后,最先推行的政策就包括用联邦储备券代替政府发行的美元,并且不再用白银赎回联邦储备券。新的联邦储备券出现,使之前用“法定货币赔付”的承诺成了一纸空谈。约翰逊还在1968年发表公告,声称连美国银币券也不能用白银赎回了。此前,1美元纸币都是银币券;此后,1美元都变成了联邦储备券,并且不能用任何硬通货赎回。为了满足1878年的《绿背纸币法》的要求,1966年发行了面值为100元的美元。然而,大多数这样的钱都被堆在财政部的一间屋子里,与流通绝缘。20世纪90年代,《绿背纸币法》被撤销,让发行绿背纸币彻底成为不可能的任务。

城门里的野蛮人

尽管肯尼迪遇刺案的幕后真凶尚未正式曝光,但有些调查者认为,加害肯尼迪的也是隐形的国际公司/银行/军事卡特尔。1961年,艾森豪威尔总统在告别演说中警告,要当心军事—制造业复合体的渗透。如果说这话的是吉布森,他肯定会在这个联合体的名字里加上石油卡特尔,以及联系紧密的摩根—洛克菲勒银行集团。肯尼迪就站在这些人的对立面。

肯尼迪如何站在CIA与军队的反面?詹姆士·班福德在《机构秘密》中揭露了真相。2001年11月,也就是“9·11事件”后两个月,该书曾出现在ABC新闻的某个栏目里。书中讲道,肯尼迪在1962年看到了代号为“诺斯伍德行动”的秘密军事计划后,如何威胁着废除CIA的秘密行动指挥权。这项古怪的计划由美国高层军官起草,其中包括滥杀无辜,在美国城市里搞恐怖活动等,目的是增加公众对发动古巴战争的支持率。计划中的措施包括劫持飞机、暗杀古巴移民、在公海击沉古巴难民的船只、炸毁一艘美国轮船、在美国城市搞暴力恐怖活动、造成美国军队减员等,旨在骗取美国公众和国际社会的支持,赶走当时的古巴新共产主义领导者菲德尔·卡斯特罗。计划中建议“我们可以在关塔那摩港炸毁一艘美国轮船,嫁祸于古巴”,还可以“在美国报纸上发布伤亡名单,掀起一波有益的国家主义情绪”。

不用说,肯尼迪震惊了,他断然否决了这些计划。参谋长联席会议长官也被立即调换了岗位。次年,这位美国最年轻的总统就被暗杀了。不管“诺斯伍德行动”是否与该事件有关,它都是“隐形政府”在幕后捣鬼的又一个证据。肯尼迪之死令人忧虑,为那一代积极分子敲响了警钟。翡翠城里的一切并非如表面上那般美丽祥和,女巫和她的手下们已经混进了城门。

国际金本位制的兴衰

肯尼迪身故后,他在1960年竞选中的手下败将林顿·约翰逊执掌了白宫。1971年,尼克松总统在国际上将美元和金本位分离,让货币在市场上“浮动”,使它们像商品一样互相竞争。于是,货币市场成了一个大赌场,由强大的对冲基金、跨国银行和其他货币投机者坐庄。《战争世纪》的作者威廉·恩达尔在书中写道:

在这个新时代,货币控制政策在实际上私有化了。花旗银行、大通曼哈顿银行及巴克莱银行一类的国际银行取代了央行在金本位制中的地位,而且完全不必动用黄金。如今,市场的力量能够左右美元,这些人就发起了复仇。

这并不是浮动汇率制经受的第一次考验。20世纪30年代,英美货币第一次与金本位分离,浮动汇率制便导致了一系列竞争性货币贬值,使得全球经济萧条更加严重,最终以灾难收场。二战后,为了解决这些问题,布雷顿森林协议应运而生。实行国际金本位时,全球的货币价格与金价相关,因此比较稳定,只能在规定值上下1%的范围内浮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为确立汇率而生,国际复兴开发银行(世行)也同时出现,向饱受战争摧残的第三世界国家提供贷款。

布雷顿森林协议的总设计师是美国助理国务卿哈利·戴克斯特·怀特及英国经济学家凯恩斯。凯恩斯的设想是建立一所能够自主发行货币、自己创造准备金的国际央行,货币储备为凯恩斯国际单位货币。但是时值1944年,美国刚刚成为世界上唯一的金融超级大国,还没有为这类大举措做好准备。IMF系统主要由怀特规划,反映了美元的力量。此前,英美的国际银行业者们手头上再无黄金,所以金本位制失效了。在怀特的计划中,黄金由美元支撑,美国同意以每盎司35美元的价格兑换黄金,因此美元“与黄金等效”。只要人们对美元保持信心,就不必害怕黄金耗竭,因为根本没人用得上它。汉斯·席西特说,布雷顿森林协议是由“蜘蛛主子”戴维·洛克菲勒编织的,它将权力交到了银行业者手中。全球银行业者需要表面上的黄金支持,好为美元向全世界大举扩张找到借口。

在一段时期内,因为基本无人用美元兑换黄金,所以布雷顿森林金本位制效果不错。二战后,美元取得了特殊力量,所以贸易差额都是用美元结算的。然而,当外国投资者开始质疑美国的偿付能力时,事情就不妙了。1965年,越南战争让美国负债累累。法国总统戴高乐发现美国的支出比黄金储备数量大,就将法国的3亿美元兑换成了等额黄金,严重耗损了美国的黄金储备。1969年,为了弥补这笔亏空,IMF创造了“特殊提款权”——由IMF提供绿背纸币式贷款。然而,这只能算是临时性措施。1971年,英国经受了史上最大的月度贸易赤字,又被IMF拒绝了3000亿美元的贷款要求,因此便效仿法国,将手头的美元兑换成黄金,这笔交易足足花去美国1/3的黄金储备。也许美国可以用提高黄金价格的办法抵挡一阵,然而此路不通。黄金价格被钉死在每盎司35美元上,迫使尼克松总统放弃黄金交易,永远关闭“黄金窗口”。值得称道的是,尽管在1968年,经济学家米尔顿·弗里德曼便敦促尼克松采取这个措施,但尼克松在最后关头才祭出了这一招。

美元与金本位分离,松开了对印钞机最后的限制。如今,只要世界能容忍美元一天,美元就能随意发行流通一日。华尔街的“女巫”成功地在部分准备金制度上建起了金融帝国,用银行创造的纸币取代了历史悠久的黄金,美元成了全球银行卡特尔债务网络的储备货币。一切对银行业者都甚为有利,让人不禁怀疑这就是银行业者原本的计划。2005年5月,安塔尔·费科特教授在《亚洲时报》上写道,美元与金本位分离是“世上最严重的背信弃义行为”。他还控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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