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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卖空与卖空浪潮:吞噬资本市场(2)

2005年,《财讯》上刊登了一篇文章,强调了卖空行为的普遍性和致命性。罗伯特·辛普森买下了一家小公司(环球联系有限公司)的全部上市股票,总数为100多万股。他把股票放进自己装袜子的抽屉里。可在其后的两天里,他却发现在市面上交易的该公司股票多达6000万股。在这两天中,所有股票都安安稳稳地放在他装袜子的抽屉里,每股股票却转手了将近60次。该事件证实了一个现象:市场上有裸卖空者用巨量“幽灵”股做交易。卖空者应该买回股票,将它们投进市场以掩盖卖空行为;然而,辛普森的6000万股明显没有人买得回来,它们本来就不能被购买;人们相信,整个市场到处都在上演着这样的事情。

做市商的职责应该是为市场提供流动性,为买卖双方牵线搭桥,保证买方有地方买股票,同时保证卖方的股票有人买。他们的“例外”身份允许他们进行裸卖空。他们进行裸卖空的借口是:只有裸卖空才能保证买卖双方随时都能处理股票,而不用等到真正的卖家和买家出现。如果你想买鞋子或者西红柿,而当地商店又没有存货了,那你就只能等到新货物被运来时再买东西。实物交易状况如此,为什么股票投资就必须要保证即时交易呢?

对此,有个观点是:想要保证公司的融资和成长,一个流动性强的股票市场是非常重要的。如果钱真的到了公司手里,这倒是个很有力的论点;但钱并没有进入各个公司。发行股票的公司只能拿到首次公开发行股票(IPO)时卖出股票的钱。我们都知道,股市是个二级市场,投资者从其他股东手里购买股票,希望通过低买高卖赚钱。从本质上来说,这就是一场赌博。假如买家能预知他们可以很快转手卖掉股票,那么首次公开发行股票的募资就会容易许多。但是在今天计算机化的全球市场上,真正的买家可得动作快一点,抢在经纪人大量抛售股票前把自己的股票卖出去。

有时,也有人这样为卖空辩护:卖空可以作为非理性繁荣的刹车,防止它造成股市泡沫。但是,如果非理性繁荣是市场机能的一部分,那么卖空现象也会在汽车、电视、电脑市场肆虐。很明显,这些市场没有这种状况。汽车、电视、电脑都不能用来“融资”,也不能用电脑屏幕上的数字复制;股票可以。卖空与部分准备金贷款存在的理由一样:交易者没有买卖真实的物品,而是在电脑里把数字转移来转移去。通过卖空提供流动性,可能会为公司带来好处;但是在卖空浪潮中,这种手段会被用来拆散公司,所以它的危害极大,所有益处都会被害处抵消。

股票门事件

2004年7月,《投资者商业日报》刊登了一篇名为《股票门》的文章,详细披露了做市商及其票据交易所(存管信托托公司,简称DTC)的丑闻。DTC负责保存证券,安排股票交易的出纳、运输、货币清算等业务,是存托及结算机构(DTCC)的子公司。DTCC是一家私有的联合企业,为许多银行及经纪自营商共同所有。“股票门”诉讼案中,对冲基金、自营经济商与做市商联手,劫夺中小型上市公司的财产。在给证券交易委员会的评论中,原告的诉讼顾问奥斯丁·伯勒尔说:“违法的裸卖空从美国投资人手里夺走了数千亿美元,甚至可能是数万亿美元。”他说,从1998到2003年末,有7000余家上市公司因此消失。伯勒尔还说,裸卖空造成的损失达1万亿~3万亿美元,有1200余家对冲基金和海外账户涉及该丑闻。

DTC的职责是:对约200万件证券交易保持监控,将其中的大多数证券非物质化,让无数纸质票据变成电子文档。于是,这些非物质化的股票能够被再次抵押。“股票门”的原告说,“再抵押”其实就是指“伪造”的时髦术语。他们还宣称,DTCC能在卖空计划里获得极大的金钱利益。融券计划每增加一笔交易,DTCC就能获得一笔费用。法庭档案称:

DTC几乎不受监管。事实上,DTC就像沙皇一样控制着整个美国市场系统……而且,美国证券交易管理委员会(SEC)6月28日的裁决暗示,DTC独霸电子买卖系统的特权甚至可能会得到保护。DTCC中,最主要的证券持有者是纽约证券交易所和美国证券商交易协会(NASD)。NASD是个管理机构。纳斯达克(NASDAQ,又称NDAQ)和饱受责难的美国股票交易所……管理各公司是SEC和全国监管者的主要责任。在这方面,DTCC可不是个好榜样,它的21位理事总是意见不一……这条丑闻牵连数百家公司,还有许多经纪人与做市商。在国际阴谋的大网中,这些人操纵着卖空和跨境交易活动,却拒绝承认这一事实。

国际阴谋与协作操控织成的大网——这让人想起汉斯·席西特描绘的“蜘蛛织网”。“股票门”事件的原告想让大家看到,“抵押”未注册股票的行为实为伪造,它明确违反了1933年证券法中“出售未注册的股票”这一规定。伯勒尔说,1929年后股市的大面积崩盘是个直接证据,可以证明国际势力通过卖空操纵着美国股市,所以1933年和1934年的证券法都限制卖空活动。伯勒尔还表示:

在许多案例中,1股股票都会被借出10次,甚至是更多次。人们开始对DTCC心存不满,认为它正在用电子手段伪造股票。在股市崩盘前,它就像是在大肆印刷证券……通过电子手段创造、伪造、卖空股票,不提交任何申请上市登记表,相关公司也对事实懵然不知,毫不清楚有人正在买卖这些股票,甚至都不清楚这些股票是否存在。

有个网站叫“福尔克真相”,专门探讨“股票门”丑闻。2006年4月,马克·福尔克在网站上写道:提起诉讼,不断呼吁调查、改革的做法没有什么成效,在某些势力干预之下,媒体也不甚重视此事。SEC对违法行为的惩罚力度不大,违法之人只会将小惩视作做生意的成本。与镀金时代制定反垄断法时的情形一样,SEC这个鸡舍里混进了黄鼠狼。各机构是为控制大财阀成立的,如今却被他们掌握了控制权。

帕特里克·伯恩是OSTK(Overstock.com)公司的总裁,该公司明显涉及裸卖空。在一场名为“窥镜的黑暗面:我们资本市场的腐败”的讲演中,伯恩说SEC有裸卖空的准确数据,但是并不想对外披露违规者和整场游戏。这些数据不会威胁国家安全,为什么要秘而不宣呢?SEC把这些数据称为“私人信息”,声称一旦泄露数据,就会暴露卖空者的交易战略。伯恩将这句话阐释为:如果抓到贼,他们就不能继续偷窃了。为什么监管者要保护他们?伯恩提出了两种假设:第一,在办理私人业务时,监管者监守自盗;第二,要是揭露真相,安排交易的银行会垮,整个美国经济也会一起崩溃。

大规模杀伤性金融武器

18世纪70年代,拖垮大陆币的是伪造的货币;今天的卖空也是种伪造行为。市场上纸币泛滥,纸币就会贬值;市场上货币卖空泛滥,货币也会贬值。卖空是许多复杂的“衍生品”交易的基础。通过这种交易手段,可以从公司内部进行吞并和接管,摧毁竞争对手。亿万富翁沃伦·巴菲特把金融衍生品叫作“大规模杀伤性金融武器”,不仅因为投机者的赌博手段对投资者十分危险,还因为大投资机构可以用其操纵市场,导致大规模的货币贬值,胁迫小国听从命令。事实上,已经有人用它摧毁敌国货币,或用处理品的价格买下其国家资产。1929年后,美国的资产就曾被这样掠夺过。

自由市场的鼓吹者怪罪第三世界如今,“第三世界”这个词语已经有些过时,因为再没有“第二世界”(苏联)了。此处使用这个词语不但因为它广为人知,还因为如今的“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有误导性。古老的第三世界国家的国民常常认为自己的文化比第一世界更“发达”。国家,认为它们没有管好自己的经济。事实上,有错的不是政府,而是它们的货币政策。这种货币政策让国门洞开,令外国投机者有机可乘,用从外国银行借来的“鬼魂货币”充斥市场。

为了说清这个事实,我们得对云山雾罩的金融资本主义世界有所了解,往衍生品和主要交易衍生品的对冲基金身上打点光,以便探究这个复杂的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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