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管家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大跳,好一会儿,才在杂役们的欢呼声中反应过来,只见他抖了抖一身的肥肉,总算找回了一点往日里对杂役们呼来喝去的气势。
随即怒吼道:“放肆,你是哪来的杂役,好大的胆子,竟敢殴打管事?”
林弘毅淡然而立,嘴角勾勒出一丝嘲讽的弧度,冷笑道:“金管家真是贵人多忘事,我可是还记得上次你泼了我一脸的馊水。”
林弘毅的这话,让金管家很快想到了一个人。
只是他看着眼前这个气质不凡,傲然而立的少年,怎么也无法把他与当天奄奄一息的破烂乞丐联系在一起。
金管家不敢相信地问道:“你就是林自在?”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正是在下。”林弘毅毫不犹豫地说道。
他当然不会否认,因为他的身份不能暴露,不过林自在是他师父给他起的道号,这个名字自然也能代表他。
金管家这是第二次见到林弘毅,当日李公子交代他随便给林弘毅找个杂役的活,金管家叫了一个管事随手就把林弘毅扔给了他。
之后,金管家再也没有记起,还有林弘毅这一号人,再加上城主派他外出办事,这几天才办完回来。
这会突然发现原先印象中的破烂乞丐,现在一下子变成了英俊少年,要不是林弘毅身上还穿着杂役的粗布衣衫,他几乎要以为林弘毅是哪个大家族的翩翩公子了。
原来这个林自在是个英俊的小白脸,难怪向来对男人不假辞色的小姐会突然带个男人回来了!
金管家眯着猥琐的死鱼眼看着林弘毅,他惊讶的发现眼前这个少年竟然神色淡然地看着他,丝毫没有气急败坏的样子。
“这小子绝非池中之物,当日我如此羞辱于他,他原本应该很恨我才对,此时却一脸淡然,这样的情况只有两种可能,那就是他要么是傻子,要么就是城府很深。”
很显然,林弘毅不是傻子。
万千念头在金管家的脑海里一闪而过,他很快就做出了决定:“这小子留不得。”
主意打定后,金管家沉声说道:“林自在,你身为柳府杂役,不但不服从管事管教,还出手打伤管事,如此犯上作乱,按家法理应重打一百大板。”
“哗!”
听了金管家的话,杂役们顿时炸开了锅。
“重打一百大板就连我这样皮糙肉厚的怕是也死了好几回了,看来这金胖子就没想着要让林兄弟有机会活着出来啊!”一个魁梧大汉咂舌道。
“上次同样的事不是只罚了几鞭子吗?”
“是啊,林兄弟也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了。”
“我看金胖子是公报私仇!”
“谁说不是呢!”
这边杂役们炸开了锅,那边林弘毅的神色也冷了几分,他嗤笑一声,道:“金管家不愧是多年老管事,信口雌黄的功力真是炉火纯青,明明是管事肆意殴打杂役,他自己不小心打在了木桶上,你竟然如此颠倒黑白!”
金管事哈哈大笑,片刻后笑脸猛然一收,指着一个瘦弱的年轻杂役喝道:“瘦猴,你来说说,刚刚是不是这小子殴打管事?”
“这……这……”瘦猴见众人的目光一下子全落在自己身上,顿时感到压力如泰山压顶般袭来,一张瘦脸憋得通红,豆大的汗珠不停从额头上滑落。
他身为杂役平日里受够了管事的欺辱,心里自然是站在林弘毅一边的,但是他很清楚金管家现在摆明了是要整林弘毅,他要是不顺着金管家的意思,就连他也会被一并收拾。
可是要让他颠倒黑白的污蔑林弘毅,又会让他受到良心上的谴责,一时间瘦猴急得满脸通红,一句完整的话也憋不出来。
金管家见瘦猴支支吾吾,迟迟不肯为他作证,顿时大怒,当下威胁道:“老爷我最近缺个端茶倒水的丫鬟,听说有个叫小翠的丫鬟不错,改天就把她调过来伺候老爷我怎么样?”
瘦猴听了这话当即脸色大变,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一般,不住哀求道:“金管家,求求你,行行好吧,不要把小翠调过去,我给你当牛做马来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瘦猴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求着金管家,他可是好不容易才找了个不嫌弃他的丫鬟,希望今后能给他留下一点香火,也好让他死后有脸去见列祖列宗。
金管家这个老色鬼暗地里不知道祸害了多少年轻丫鬟,他当然知道要是小翠被他调过去,也一定逃不过他的手掌心。
“没用的废物,你也配给老子当牛做马!”
金管家嘴里骂骂咧咧,一脚就把跪在身前的瘦猴踢开,随即一只臭脚用力踩在瘦猴单薄的背上,一手指着林弘毅,对着瘦猴厉声喝道:“说,刚才是不是这小子殴打管事?”
杂役们见金管家如此侮辱逼迫瘦猴,都是心中大怒,纷纷握紧了拳头,往前冲挤。
众持刀护院不敢怠慢,迅速组成人墙护住金管家,同时挡住杂役们的去路,持刀喝退被激怒的杂役。
“是……是。”瘦猴本就生性懦弱,此时已经被金管家逼得心理崩溃,语无伦次的答应着金管家的问话。
瘦猴说完无地自容地低下头,再也不敢多看林弘毅一眼。
“哈哈哈!”金管家一脚踢开瘦猴,得意的大笑起来,这城主府里的下人还不是都得听他的,在这里他就是王法!
林弘毅的心情并没有太大的波动,这种结果早已经在他的预料之中,只是越发让他体会到了世态炎凉,也更坚定了他的向道之心。
他对瘦猴并不埋怨,最多也就是有点遗憾,毕竟金管家在瘦猴这样的杂役面前,就像不可攀登的大山,他们不能也不敢违逆他的意志。
“林自在,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话要说?”金管家的话已经摆明了要栽赃陷害林弘毅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林弘毅看着一脸得意的金管家,心中了然,看来对方是不把他置于死地不会罢休了。
也罢,他本不想惹事,无奈麻烦却接踵而至。
看着这些杂役们愤怒,同情,不甘的眼神,林弘毅想到好歹同僚一场,临走前教训教训金管家这个恶霸,就当是为他们出口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