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从彼岸的魔法师协会而来,隶属于时钟塔的魔术师和伴随左右的追随者。”凸守早苗盘坐在沙发上,掖着双手以一副沉思者的表情接连点头表示理解。
“是下仆,好疼!”干净利落地一记手刀打断了凉宫此方从旁试图曲解含义的话,塞巴斯清了清嗓音继续说道:“相信你也知道,就像硬币的正面与反面,这个世界也区分为表里两侧,而我们所身处的,就是与里世界相对平行的表世界!”
“噢~这点森大人在撰写《黑暗圣典》时也有提起过,世上存在着白与黑两个世界Death。”凸守早苗立刻投入了,换了个跪坐的姿势,把手放在双膝上,脸都快要贴上来了。
《黑暗圣典》,由丹生谷森夏亲手创作,记述了本人中学时代各种中二的言行举止,即使是在黑历史中也是位于羞耻最高点的语录,每每回想起来都让她窘迫欲死。
但是对于凸守早苗来说,两年前在电磁海洋中产生共鸣(网络上相识)的森大人,可是与Master一起给自己解答,传达指引自己道路的,令人仰慕的心灵导师,以至于将她的《黑暗圣典》印刷成了实体书,甚至还做好了数个备份的拓本,可想而知所受的影响有多深。
“噗!噗!噗!噗!”
不去理会拿靠枕往他脑袋上扑打的凉宫此方,塞巴斯郑重其辞,仿佛真有这么一会儿事地说道:“原本平行世界是彼此互不相干,完全独立存在的二维平面,但是却有一个不定时在任意地点开启的终端能够将两个垂直的介点相互联系,可以说是抵达另一个世界的入口!”
“难道说,就是Master一直在寻找的,据说是拯救世界的关键的神秘存在Death?”凸守早苗按捺住心中的祟动,屏住了呼吸等待着下文。
“铛!铛!铛!铛!”
“没错!正是不可视境界线!”堪比一首肖邦的圆舞曲领演到高潮部分,塞巴斯恰到时候地一口道出,反手一指举着果盘锲而不舍往他脑袋上招呼的凉宫此方道:“大主教预感到不可视境界线即将在大津市打开,所以派遣我们两个前来调查,不过没想到居然会在这座城市遇到其他教会的魔术师,如果我们是友非敌,而且目标没有冲突的话,若能结成战时同盟那就再好不过了。”
“的确,不可视境界线的开启一定会引来众多的魔术师,在这种情形下,若是身后有可以信赖的盟友无疑是令人安心的Death。”凸守早苗配合地点头称是。
两人这么默契地一唱一和,就将大津市演绎成了仿佛将要举行第六次圣杯战争的危险战场。
“说来惭愧……”塞巴斯为难地侧过脸,似乎难以启齿地忸怩了许久,这才支支吾吾地开口道:“为了保证教会对这次任务的隐密性,我和吾主是通过偷渡来11区的,而且现在身无分文,不可视境界线的开启时间又尚且不知,别无他法只好考虑典当魔导具的指环了。”
说着,塞巴斯伸出左手,将小指上的魔法戒指表露出来。
这倒是情况属实,如果没有遇到凸守早苗的话,那么他也只能出此下策了。虽然这外观看起来具有悠久历史的古铜戒指可能不值几钱,但至少上面镶嵌的绿松石材质通透,犹如上釉的瓷器般光洁柔和,的的确确是价值不菲的名玉。
“哐!哐!哐!哐!”
“没问题的!你们就留在凸守的家中,凸守的城堡可是被Master誉为‘能抵御一切攻击的以恐怖的防御力著称的要塞’,只要打开工房的防护结界,就可以布置成迎击敌人的阵地了Death!”凸守早苗打包票地拍了拍胸口,对鼓着包子脸的凉宫此方,以及倒在桌子下血流满面的塞巴斯说道。
顺带一提,凸守早苗乃是有钱人家的独生女,虽然比不上某只在股票市场上投资20万亿福泽先生仅仅当作一件消遣的三千元的萝莉,但也是宅邸自带庭院的豪门仕流,对这种财阀来说,收留两个人给大小姐做玩伴也并不是什么值得放在心上的事儿。
“真是不好意思,那我们就暂且讨扰一段时间,给你添麻烦了。”塞巴斯不失礼数地谢道,随后又站起身带上凉宫此方告离,“既然如此,我们先外出一趟,即将拉开序幕却不熟悉舞台的场地可不行呢,另外顺路去拜访一下这里的东道主,邪王真眼之名可是早有耳闻了。”
“呼呼,Master昨晚也有用电子音信识别暗号(电子邮箱)发来摩尔斯电码,说是与暗炎圣手再会了,现在想想看,还真是嗅到了一股暴风雨来临之前的气息Death。需要凸守代你为之引见吗?”
“不,我想还是亲自觐见的要好。”塞巴斯回以耐人寻味的浅笑。
……
“唔,私立银杏高中,就是这里了。”几十分钟后,两人便来到了一所校园门外,塞巴斯核对了一下手中姗姗几笔勾画出的简单的路线图,确认无误道。
“哦?因为看见年轻女高中生们洋溢着青春活力的绝对领域(指过膝袜子与裙子间大腿露出的部分)而变得兴奋起来了吗?”凉宫此方用极其平淡,仿佛在说‘今天吃什么?’的语气问道。
“凡人的智慧~吾辈所追求的,可是4:1:2。5的黄金比例啊。”塞巴斯虚扶了一下鼻梁上并不存在的平框眼镜,随即又幡然醒悟地吼道:“不对!别把我说得好像痴汉一样!看吧,人家都被你吓跑了!”
“喂,你这种好像看到臭虫的眼神是怎么回事儿?事先声明,不管你再怎么蔑视我,我都不会暗爽的,诶——给我说清楚啊!”塞巴斯朝悄然无声和他拉开并保持一段距离的凉宫此方追了上去。
与此同时,高等部教学楼外的走道,小鸟游六花亦步亦趋地跟着前面的男生,轻轻地伸出手拽住了他的衣角,“勇太~”
“不可以!如果真是高年级前辈走失的猫,那一定要送还给失主才行。”这副可怜兮兮的小模样显然没有打动他的心,富樫勇太只顾着手中的寻宠启示,头也不回地否决了。
“勇太,坏心眼。”小鸟游六花嘟起嘴小声地嘀咕道。
“坏心眼就坏心眼。”富樫勇太满不在乎道。虽然他有着很会照顾人的性格,但是出于对自己中学时期中二病的深恶痛绝,现役的患者小鸟游六花也常常遭到他譬如面刀之类的,毫不手软的攻击。
不过可爱的萌妹纸犯二,即使是神也会原谅的!不懂得理解这份激萌的人,就算是遭到世界抑止力的排斥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吧!只见转角处一阵邃动,一只野生的凉宫此方跳了出来,紧追其后是直欲用黑眼神、电磁波、刀背打的极限组合技削弱体力,然后再投出能快速提升亲密度的豪华球的塞巴斯。
“站住——为什么要离我这么远啊!”
“别过来!傻气是会传染的!”
“啊?啊!怎么了?”
“勇太,危险!”
小鸟游六花将他往一旁一推,自身也借着反作用力进行了紧急规避,没有想到会在这种情形下相遇,急匆匆刹住的两人一时间面面相觑,而富樫勇太正整张脸贴在墙壁上一点一点地滑下……
利用滑轮鞋较好的机动性能,小鸟游六花划出一个完美的‘S’形弧线,回过身的时候立刻进入了状态,忽然如遭雷击地单膝蹲伏下来,右手捂住了左侧的小腹,脸上闪过一丝莫名的痛楚,“折了两三根肋骨?怎么会,你们是什么人!”
“问得好!”似乎是按下了什么奇怪的开关,塞巴斯单腿躬身向前,左手曲指指向额头作沉思状,凉宫此方也用与他如出一辙的对称动作,右手反手朝后斜举,直指明朗的晴空。
“为了防止世界被破坏,为了守护世界的和平;贯彻爱与真实的邪恶,可爱又迷人的反派角色~塞巴斯!凉宫此方!我们是神在地上的代行者,不可告人,却又不得不说的旅程在等着我们!”
“噢~好帅气!”小鸟游六花双手握拳放在胸口,显然是对两人独具一格的出场方式钦慕了。
“一点都不帅气!”富樫勇太捂着鼻子,紧紧背靠着墙壁,一脸‘孤立无援在战场上被敌人包围’的表情。这种台词,这种说话方式,又是中…中…中二病啊!
春天一到,中二病也像花粉症一样传播开了吗?难道说,这个世界已经被他们占领了!明明为了告别那段现在光是想起就郁闷得要死了的过去,而特意选择了一所没有初中同学的学校就读。
富樫勇太不禁为自己仅仅只持续了一周的普通人的生活悲哀,他有预感,如果再和这些人牵扯下去,自己想着总有一天会忘掉的坑爹的黑历史又将引起共鸣,那些程度更深、更悲催可怜、更让人背后发冷的事情……
把自认为很帅,其实根本不是很懂的汉字排在一起,组成“禁断魔术!从漆黑的堕天使那里继承的暗黑之光!寄宿着绝望和混沌,进行断罪!那是正义的力量!”这样的的台词。
故意在手臂上绑着绷带去上学,还对朋友宣称是因为封印着黑暗的力量,而被以能力开发为目的的ZERO机关追捕。
猛地挥出手,不分场合地大喊出“被漆黑烈焰吞噬殆尽吧!”的口头禅。
“啊——好丢脸!好丢脸!好丢脸!去死!去死!去死!”富樫勇太的脑袋以堪比打桩机的超高频率和墙壁接连发生碰撞。那个时候的我,无论如何请去死吧!
“哦~受到管理局魔术侵蚀的精神苏醒了吗?吾之同胞暗炎圣手正在取回他被封印的记忆。勇太,干巴爹!”小鸟游六花的声援还未持续多久,就被一记手刀抱头蹲防,变成了小动物一样的呜咽,“勇太~好疼啊。”
“不是告诉你别说那个称呼嘛!”富樫勇太紧张地四下张望,生怕有被路过的谁听到了这羞耻度爆表的设定,“总而言之,先去二年级的教室问清楚走丢的是不是那只猫吧。”
原本他就略为想要避免与这邪气眼系的中二病少女来往,只是见她实在冒失才无法放着不管,不过少年呦,事到如今你还以为能够全身而退吗?
“猫?奇美拉!”塞巴斯的忽然开口吓了小鸟游六花一跳,她下意识地摆出了好像要战斗的防备姿势,“居然能瞒过邪王真眼的洞察,是张开了诸如‘表里的骚静’之类,具有心理暗示作用的结界吗?”
“是你太迟钝了吧。”富樫勇太对她的症状吐槽道。丝毫没有顾及这直言不讳的回答,让小鸟游六花发出了好似中箭一样的悲鸣。
“首先为我们之前的莽撞行为致以歉意。”塞巴斯一手按下凉宫此方的头,同时右手抚胸微微欠身行了个执事礼,“贵安,由圣洁的内心而驱使黑暗力量的魔术师——邪王真眼。”
“勇太,他们大概是光明阵营的人,和我们黑暗阵营是敌对的。”小鸟游六花这么说道,脸上却是一副情绪高涨的神色。
“喔哦,这个说法可以认同,曾经是暗之炎使用者的我从相性上来说理所当然是……”富樫勇太冷不丁地从话语中惊醒。糟糕,果然因为我是原中二病患者,而现在又没有完全治愈留下的后遗症,简简单单就被她带入了环境。
话说回来,反派角色、黑暗阵营什么的,根本搞不清楚哪边才是正义的一方,满是吐槽点啊……
“请不用担心,我们并非是你的敌人,雷神战锤使已与吾等暂定了同盟协议,换而言之,我们现在可以说是同一条战线上的伙伴。”塞巴斯将凸守早苗手绘的路线图折叠抛了过去,相当洒脱地转身离开,“本想与你促膝长谈一番,不过既然汝的同胞还未恢复状态,那就改日再说吧,相信我们用不了多久又会见面的,邪王真眼和暗炎圣手。”
“噫?”富樫勇太的喉咙里挤出一道古怪的喉音,随即响彻了切割金属一般的尖锐回声。
“没错,这的确是凸守的笔迹。”小鸟游六花确认地点头道,忽然感觉脑袋开始身不由己地来回摇晃起来。
“又是你啊!又是因为你啊!”
“勇太~头晕啦。”
不辞辛苦地特意寻到这里,却又只是寥寥地说了几句话便离去,凉宫此方困惑地用手指戳了戳塞巴斯的后背,“喂,下仆,我们到底来做什么的?”
“当然是做准备了。”塞巴斯故弄玄虚地卖了个关子,然后才在少女磨牙霍霍,仿佛正考虑从哪儿下口的目光下信而有征地笑道:“对剧情的先知先觉可是我们最大的依仗,我已经知道了时间的切入点,如果我们这两只蝴蝶扇动的翅膀没有导致走向偏离,那么依照接下来的发展,今晚将会是君临这个世界的人物出场的时刻。”
“被邪王真眼视作最大的敌人,不可视境界线管理局的女教皇,圣调理人——小鸟游十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