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坚持在自己的路上,却与曾经的自己背道而驰。
“怎,怎么是你,岳小姐,”高高瘦瘦的男人一面走过去扶起岳瑶,一面向他怀里的齐落寒照了一下手电,这样瘦高的男人又吃一惊道:“落寒?!怎么受伤了,”然后他喊了一声后面忙着准备担架的一群人道:“这有人受伤了,快送医院。”落寒虚弱的再次微张双眼,嘴角露出一些似乎带着疼痛的笑容礼貌的问了一声:“吕叔叔,”被称为吕叔叔的很关切的道:“好孩子,少说话,送你去医院。”
救护车停在了齐落寒家,拉上齐落寒疾驰而去,这个落寒称为吕叔叔的人正是他同桌吕志的爸爸,他叫吕利平,他是公安局的局长,因为吕志和齐落寒关系不错,所以到过他们家几次,吕志的父亲对落寒的印象一直不错,在他的眼里,总比那一副浪荡不羁的儿子要强很多,或许,他到希望自己的儿子会是齐落寒一样礼貌懂事。起码也要做做样子,而吕志丝毫不会,吕志的爸爸最常说的一句都是对吕志的妈妈说的:“瞧瞧瞧瞧,都让你惯坏了!哼”
吕利平派了几个人随同齐落寒去医院,却好言将岳瑶留下:“岳小姐,有附近居民报了案,说是听到里面有人喊,还有砸碎什么东西,本来这种事情我不会来,因为是落寒家,所以我也赶过来看看,”他说这么多,大概是想告诉自己很关心齐落寒,让岳瑶放下芥蒂和他说实话罢,岳瑶并没有答话,她眼睛望着救护车离去的方向,直到救护车消失在他的视线里才收回目光,缓缓的低下头。吕利平叹口气,又开口道:“岳小姐,您能否告知一二,来此何干?”
岳瑶迟疑了片刻,缓和了一点情绪,整理好混乱的大脑:“吕叔叔,此时待落寒好转再议吧,”说罢她拦下一辆车,去了医院方向。
一个穿制服的拿着一个小本子和笔的人,跑到吕利平的身边问道:“局长,她和您说了什么?”吕利平看了看岳瑶的车远走,收回目光,又看了看他属下手里的纸和笔,不耐烦的随口应付一句:“齐落寒想家回来看看嘛。有什么奇怪的是不是?!”然后喃喃自语道:“真是的...”
岳瑶感到医院时候,落寒已经在手术室了,医生对着长廊里送齐落寒来的警察中喊道:“谁是病人家属,”这些警察面面相觑,无人回应,恰好岳瑶赶过来紧走几步上前道:“我是。”岳瑶虽然嘴上应承医生的话,心里却异常紧张起来,因为她亲眼所见齐落寒所受的是什么样的打击,她心里没底齐落寒到底会怎么样,她越接近医生心里就是越是发慌,越是发慌就越是拼命祈祷,祈祷齐落寒没有事,
医生一手将缓缓接近的岳瑶让进办公室内,一边向岳瑶报告齐落寒现在的情况:“由于病人受到重创,身体多处骨折,不过万幸的是,他全身受力均匀,并没有特别严重的区域,在这样全身多处骨折的病例里,实属难见。只需要静心疗养数月,便可恢复。”医生露出的微笑,让岳瑶心里似乎有了底气,这一路上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她深深呼吸了一下,转身准备离开,哐,办公室门被人用力的推开,没人敲门,走在前面的是几个穿西装的年轻人,年轻人身后,一个是四十岁的西装男子,脸上没有一点多余的胡茬,浓眉凤目,鼻梁微隆,总有中虎视众人的感觉,脸上总是没有笑容,似乎除了愤怒在没有别的表情,索性,岳瑶到习惯了,岳瑶低下头问候了一声:“父亲。”
岳望身边的人拿下披在他身上的大衣,岳望撇了一眼低头不语的岳瑶,低沉的语气道:“胡闹!”岳瑶默不作声的等候父亲的训斥,其实,她是多么想上前问父亲,这一切,他怎么解释,为什么要和智伯骗自己,母亲是怎么离开的,但是他还是安耐住心中这一连串的疑问,因为他知道,他的父亲是不会和她说这么多,而接下来她所等到的是:“以后不准她随便外出!”
岳望挥手示意,智伯从门外进来:“走吧,大小姐。”岳瑶看了看刚刚和她讲解齐落寒病况的医生,微微的点点头,意思是说拜托了,医生也心领神会的略微点头,表示回应岳瑶吧。岳瑶又看了一眼父亲,向外走去,她又看了一眼回廊末端的手术室,依依不舍的离开.
一连数月,齐落寒都是一个人在医院里,至于很多警察盘问过他们二人,但是,齐落寒和岳瑶都一致供词说是不小心从高处跌落,至于为什么会出现在齐落寒家中,在那附近跌落,退进去休息,
而对于岳瑶来讲最伤感的就是她课堂上从来不回头的位置,如今空着一块自己的心病,她还不清楚,自己这算是关心齐落寒还是更多的出于愧疚而感到不安,反正心神不宁,听不进去课,而且她回头了,只是看到吕志猥琐的目光,她有立刻转过头去,不在向那个空位置多看一眼,
直到几日后,岳城高中所谓的进修老师和校长回来了,也就是魏大成和田迟,他们俩听说了齐落寒的事,他们虽然还没来得及去见齐落寒,但是也猜测个大概,二人相视分析,魏大成目光凝重有力的对田迟道:“看来,他们开始动手了,”田迟点点头回答道:“你原计划不变,去校董会开进修会,”然后田迟眉头一锁道:“我想,我得去找落寒谈谈。”
医院的回廊里很安静,此时天色将晚,一个胖胖的男人手持俩篮子水果,步履蹒跚的走进322病房,这个病房是单间的,还配有全职陪护,岳望即便很不喜欢齐落寒,但是花钱的事儿,他还不允许任何人诟病他苛刻,
门弓很肘,发出吱吱的声音扰醒了呆若木鸡的齐落寒:“老,老师?”齐落寒很惊讶,在他住院的俩个月内,来看他的都是一些同学,当然还有吕利平也来过一次,再无其他人来过,来的最多的也不过是吕志到来过几次,至于岳瑶就一次都没有来过了,他还在猜想,是不是岳瑶生气了,还是岳望不让岳瑶在来看他,种种推断他都想过,但这不是他最伤感的,他最伤感的无非是没有亲人来看他,一个也没有,开始的几天里,他常常偷偷的掉眼泪,他想他的妈妈,如果妈妈在,他的妈妈可能会为他做一些独特的小菜,那些特别的味道,不是岳望给找了个全职护理可以代替的。
不过还好,这个全职护理是本院的护士小姐,年龄要大落寒两岁,住进来的前几天,他和齐落寒几乎不怎么说话,后来她们熟悉了,到经常和齐落寒开些玩笑什么的,免得落寒会闷,她叫陈环,她总是潇洒大方的对齐落寒说叫他小环就可以了,开始齐落寒还不好意思,后来他开始磕磕绊绊的叫她“小,小环”的时候,到是笑的陈环性感又丰满的身躯花枝烂颤,两眼眯成了一条缝,而相对岳瑶从来不笑的那双冰眸,陈环到是楚楚动人,各有一番风味,只是,齐落寒还不甚清楚陈环对他这么好,是出于真情或是同情,还是作为一个全职护理护士的职业标准。
此时,陈环正在齐落寒的床边剥橘子,而每次齐落寒发愣的时候,她都尽量不去打扰他的思索。陈环见齐落寒说是自己的老师,便放下手中的橘子,礼貌的微微一笑露出俩个酒窝,走了出去。
田迟忙上前两步,阻止想要起来的齐落寒:“别动落寒,我扶你。”齐落寒勉力坐直了身子,双手紧紧抓住田迟的双手,眼睛里流露出的情感夹杂着哽咽掉下了几滴眼泪,上次在学校大门无意闯过结界,当天发生了太多事情,本想次日去问田迟都是怎么一回事,没想到自己昏倒,在醒来时田迟和校长都去了谭正市,心中千言万语都压在心里等待这他发问:“老师,你快告诉我,这都是怎么了。”齐落寒有些哽咽,
田迟叹了口气,忽然,他右手一挥,本来空着的手竟硬生生的洒出一堆亮晶晶的东西,如结婚用花筒里喷发出来的一样,只不过这些小金星都如零碎的屏幕一样闪亮发光,金星下落却永远落不尽,形成一个屏幕,有的金星凝聚,渐渐形成一个人脸,齐落寒惊讶的看着,因为在金星里凝聚的脸庞正是在家中红木匣旁边翻到的半张照片里的人,田迟收回右手背于后,开始陷入深思和回忆,一边讲述道:“这个人是你父亲,他叫齐良天,你的父亲和我一样,只不过门户不一,但都守护着人类不被外界的诸多派系侵扰的人,我们都拥有法力,而今我们这些人杰门的人都在岳城,你爸爸当年却只是来自遥远的雪山之下的一个独行侠,说白了就是无门无派的修行者,但是他的修行很独特,与所有人的都不同,经常让人瞠目结舌,修为也很高,甚至声明一度大盛,偶尔,在修行界人们都忘记了岳望而更多焦点都在你父亲身上,让岳望好生嫉妒,当年我和魏大成见你父亲豪气干云,都有相见恨晚之意,便结为异性兄弟,我们情同手足,”田迟说这些的时候脸上还带着一丝幸福和微笑,他看了看齐落寒认真的脸,转过头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突然又消失了笑容,转为凝重:“可惜啊!唉,好景不长,那时候我们都还年青不懂事,突然法者教纠集一众小教派,然后联合离欢阁的人,突袭岳城市,当时的市长是刚刚继任的岳望,我想,魔道之人也正看到这一点才敢在这个时候发起猛攻的,他们是有备而来,加上离欢阁的实力雄厚,更有法者教的法王亲自出动,他横扫人杰门几无阻碍,打的我们淬不及防,虽然岳望的指挥才能也很杰出,奈何寡不敌众,更斗不过法王,终究一败再败,人杰门的弟子几经散落,组不成队伍,再无力量和法者教抗衡,最后我们被围困在一片废墟之内,无法突围,我们都以为我们就要完了。”此时田迟更加难过,满脸愁云,他已经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只是沉浸在故事当中,齐落寒呆如木鸡,迟疑了一下问道:“那,那,我父亲呢?”田迟稍缓情绪继续讲道:“是啊,我们战斗的时候没看见你父亲的身影,我们都以为他临阵退逃了,换句话说他又不是我们岳城人,只要不是袖手旁观,即便远遁我们也无话可说,没想到,在我们人魔大战第三天的夜里,忽然北方的包围中哀嚎遍野,只片刻,天空掠过无数紫翼神将,而紫翼神将中你父亲赫然飞在最前面,我们兴高采烈的欢呼着他的名字,直到现在我都忘不掉,你父亲自天上向下看时那抹近乎苍白又带给人们希望的无邪笑容,他直奔天空中的法王疾驰,”说道这里,田迟用手擦拭了一下眼角,声音略带哽咽道:“我们人杰门的人所修习的功法,大多进化成了白色羽翼,但这也不是绝对,也有人黑色,但紫色的很少人能达到,因为那意味这一种境界,至于传说中的红褐色是没人见过的。我想也只是传说吧,你父亲这几百号的紫翼不紧让人杰门的人欢喜,也让法者教的人惊讶,什么人能有如此号召力,召集这么多紫羽神将?就连万夫莫敌的法王,此时也被你父亲身后庞大的紫羽神将的队伍所惊呆,即便是法王在厉害也不可能抵过这么多高手的对招,法王气馁的仰起头等待即来的死亡,忽然,他似惊醒的猛兽直视前方,眼睛里的怒火顿生,他好像突然想明白了,这不可能,完全不可能的事情,这一定是个幻术,还没等法王反映过来的时候,你父亲已然接近法王,瞬间制造了一个寒冰结界,结界内,俩个人完全被冰封在结界,看来短时间内法王和你父亲谁也不能动弹一下,接着,在你父亲身后的几百紫翼神将瞬间消失只剩下一个紫翼,大概是你父亲将法力都用在了寒冰结界上,支撑不了这么强大的幻术了吧,而留下来的那个紫翼是你父亲的内息,内息告诉我们,快杀了他们,只要一剑刺破结界穿入二人体内,即可杀了法王,”田迟讲到这里满眼仇恨,并且数度哽咽掉泪:“我们谁都不肯,,谁能觉得这样做是对的?我们都落了泪,却迟迟没人有勇气去刺破结界,因为不拼尽全力刺不进去,而拼尽全力二人又都会死,内息化作的神将很焦急,催促我们快些动手,晚了就枉费他的心血。而正当我们犹豫之际,岳望手持浴火天剑刺向结界,可能浴火天剑对于刺破寒冰结界更有把握,瞬间剑锋刺入你父亲体内,你父亲当场口吐献血,随着浴火剑华为一阵烟尘散落满天,浴火天剑又经过你父亲的身体刺进了法王的心脏偏右一点的位置,但是法王的功力高深,加上你父亲在前,而他在后,当时并没有死,但是也是重创其内气,魔道没有了法王的指挥,人杰门弟子又因你父亲突然仇恨士气大增,迅速打退了他们已乱的阵脚,我们本想乘胜追击,奈何我们人杰门弟子其实也是大伤元气,想完全消灭已然不可能,法者教也看清了这点,这场战斗只能以人杰门惨胜而告终,后来我们才知道,你父亲消失的三天里是去打开封灵石印,石印雕刻全身骨骼,以达到全身通灵的目的,这种以先自损在自补的方式驱动的幻境术,我等闻所闻问,也只有你父亲能想到这么做,最后我们签订了协议,岳城北城以外划出结界,魔道不可以进犯人类和人杰门的地界,而人杰门弟子可以以使者身份进入法者教结界,但绝对不允许凡人进入他们的领地,不管怎么说,人杰门毕竟是胜利方,在条约上,多少还是有一些优待的,直到那天我也不懂你是怎么闯入结界,这也是那天为什么我说你是我的弟子他们就不会杀你的原因。至于他们所谓的内部秩序,我估计也就是因为你只是我的徒弟,但并非使者吧。自此,人魔大战总算告一段落,但是在人杰门内部的开始流传一些言论,有太多人认为,当年的岳望多是出于妒忌而自私的出剑,这些人都认为不该以牺牲你父亲为代价而换取最终的惨胜,也许还有会其他办法,而即便是同意岳望出剑的人又认为,岳望的剑并不精准,才导致了法王只是重伤并没有死,他们把罪责归结到了岳望的头上,而我和魏大成这些人更多的是责怪他当年只争名利而疏忽防范魔教,当然,心中对于他杀死了你父亲一事,也是耿耿于心,不能忘记,然而更让我等生气的是,此等英雄,岳望不立典籍,不立雕像,让这一切被时间冲淡,你说,这不是自私是什么?!”
听到这里的齐落寒心中顿感交错,岳瑶的父亲竟然是自己的杀父仇人,于公,岳望那一剑说的过去,于私,岳望杀了他的父亲。他静静端详手中的半截照片,忽然发问:“老师?如果是五百年前我父亲就死了,那么这张照片是怎么来的?”田迟冷哼了一声道:“哼,大概是他良心发现吧,岳瑶四岁那年他的母亲离世,当时所有人都去参加私人吊唁,你母亲也是其中一个,岳望可能终是体会失去爱人的滋味,便用幻影术将场景再现,你母亲用相机拍摄下来的。这种幻影术远比我这个碎片强大太多了。”齐落寒紧紧将照片贴在胸前:“那,岳瑶的妈妈是怎么死的。”田迟摇了摇头:“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其余的便不知了。还有,不认你,是我和校长为了保护你,因为我们怕魔教恨你们齐家入骨,一旦得知就会报复你们全家。没想到,,,,对不起,侄儿。请允许我这么叫你,”
齐落寒冷笑了一下道:“全家?哼,我娘亲死后,我便是全家,”说罢,他努力翻身,扑通的掉在地上,然后勉力跪起来:“我不要做您的侄儿,请收我为徒吧!我要报仇!”
田迟眉头一微皱,他可以收齐落寒,但是他比谁都清楚,齐落寒根本不是那块料儿,如果论选择性,可能齐落寒连入门的资质都没有,其二,带仇恨修行的人,最后多入魔道,往往陷入仇恨不能自拔,田迟开始迟疑,这不好拒绝又不能收的徒弟,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