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疼,不是谁都给的起。
齐落寒在心里设想过很多和岳瑶重逢的场面,但是今天这种,他十年也想不到。他凝望着一剑刺穿自己左肩又用内息将自己打飞出岳城的岳瑶,却没有一丝仇恨,眼睛里微漾几点泪花,带着一点哀伤,一点失望,一点不惑,一点迷茫,最后,他紧紧闭上双眼,含着的眼泪也缓缓流下,他试图张开翅膀,却使不出半点功力,他不在努力,也不想自己会掉落哪里,会怎样,他张开双手任凭处置,嘴里苦苦一笑,似乎殆尽人间悲凉。
岳城市长府邸内,此时聚集了很多人杰门的弟子,这里长者居多,其中长风尊者仅次于岳望落座,魏大成与田迟都在中段,而如智伯之流也只是在末席,看来,智伯的地位并不是很高,
梁广与岳瑶站在人群之中包围里,岳望训斥二人道:“你!梁广,不要因为你是我养大的就可以胡作非为!”梁广欲狡辩上前一步道:“我..”话音未落,岳望一指旁边一个年轻人,他叫童烈,童烈长得十分清秀,他就是在打齐落寒时候站在长风长者身后的年轻人,此人身高一米八上下,面如冠玉,衣冠整肃,相貌堂堂,谈吐间英气逼人,好一个年轻才俊,如今岳望指了他一下,他便机智的上前一步抢过梁广的话道:“五月初五,你与晏铭威请命下山于流剑阁在临城大展双翅,可有此事!”梁广轻蔑一笑道:“那又如何,魔教早就打破约定,先我们在凡人面前展翅,到我这怎么成重罪了!”岳望断喝:“你放肆!”梁广顿时收敛笑容,毕恭毕敬的侍立,童烈继续道:“五月十日夜,你与晏铭威高调闹事酒庄,还出手伤人可有此事?”梁广半天吱吱唔唔道:“我,我门俩那是喝高了,最多就治我个酒后滋事之罪。”童烈微微一笑道:“五月十三,你与晏铭威利用低级迷心术,迷诱一少妇,可有此事!”梁广用手一指童烈道:“你,你污蔑我!”说罢他又看着岳望,岳望叹息的摇头道:“丢尽我岳家颜面,给我关他禁闭,待到岳城危险期过,再行定罪,”说罢一挥手,几个人上来拉起梁广离开,梁广大呼“冤枉”,却依旧被在座众人议论纷纷,不能相信。
岳望又看了看站在中间一声不吭只顾着低头看地板的岳瑶道:“还有你!私放齐落寒,如果正道众教联名问责,你该当何罪!”岳瑶只是淡淡的回道:“那就问问众教,齐落寒所犯何罪吧。”忽然全场哗然,议论声四起,岳望看了一眼周围,却是冷哼一声道:“哼,若不是幽王特使身份护佑,他岂能出得了巫山谷?”其实岳望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是知道齐落寒绝非魔道中人,否则之前也不会答应岳瑶以个人身份去搭救齐落寒,虽然他不是十分喜欢齐落寒,但做为岳城城主,人杰门的掌门,怎能如此糊涂是非不分,奈何在座的人杰门长辈也好后辈也罢,大小职务者多少都会有这样的质疑,当今天下动荡,即便是岳望也不希望看到,人杰门内部出现什么裂痕,如今他这么问完全是故意的,好让岳瑶解释出来,也是为了给在座众人听一听,好为自己给齐落寒开罪,找到合理的解释。
岳瑶依旧冷若冰霜,话语中如带薄冰,让人感觉寒意来袭的道:“谁敢给幽王定魔正身份!齐落寒仗义救梁广,何罪之有?”她又低头想了想尹灵儿,声音有些微弱的道;“至于尹灵儿也亦正亦魔,尚且不能定论,更何况,我已经出手齐落寒,想如今,恐怕已然凶多吉少,你们,,你们还有什么可加罪的。”说到最后,岳瑶似乎有些说不下去,她想到齐落寒掉落山涧,望着她有些哀伤的眼神,心中顿然酸楚,她似乎在也说不下去,她转身冲出客厅,岳望并没有追问什么,反而除了有些担心之色,却也松了口气道:“你们也都听瑶儿说了情况,如今怕是没什么疑问了吧?如果没有就散了吧”
整个客厅里的人面面相觑了一阵,忽然都起身,准备离去,表示没什么意见,岳望留下智伯,在智伯耳边嘀咕几句,智伯一点头也离开了去。
岳望深叹一声,看着已近暮色的天空喃喃自语道:“良天啊良天,你在天之灵就多保佑落寒吧!”其实岳望虽然嫉妒齐良天,但是心中也是很敬佩,如今齐落寒铮铮铁骨,岳望也是看在眼里,自然的将那份对齐良天的敬重慢慢的转嫁到齐落寒身上的味道。他很担心,第一担心自己的女儿岳瑶会因为齐落寒而终会做出不可回头的傻事,第二担心齐落寒如今在哪,会不会有什么事。
岳瑶冲出客厅,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情绪,她开着车奔向岳城城外,心中想着齐落寒,你给我坚持住的话,一边想着这茫茫山涧,你在哪里?眼角里的泪光却晶莹剔透,含儿不放。.
而尹灵儿与陈环顺着齐落寒飞出去的方向追去,由于冲击力极大,追是没追上的,只通过抛出去的弧线去感觉大致位置,二人虽然没有过太多交集,也就是一面之缘,如今却因对齐落寒的事情同等着急,却如连心肉,也似同病相怜一般,二人一路追到岳城防护网外,这里的山峰起伏,悬崖峭壁数不胜数,而在悬崖山下,到处是水流不息,二人落在附近开始寻找,而又不见山路,着实不好寻找。
山坡很陡峭,二人飞行怕漏掉齐落寒的踪迹,只得艰难登山去寻,尹灵儿一面拉过有些踉跄在自己下方苦于蹬不上来的陈环,一面似有焦虑似有怨恨的道:“哼,亏得落寒还时常提起那个叫什么岳瑶的,如今却如此绝情,不知道,落寒若知,该有多伤心。”陈环听到这里一惊,脚下一滑,好险滑倒,待到勉强上来后,她缓了缓神松了口气道:“哦,那,,那落寒还提过谁没有?”尹灵儿似乎看出了陈环的心思,毕竟都是女儿家,到也觉得好笑道:“到也经常和我说起陈环这个名字,”陈环这才稍缓愁眉,
“唉,好一个绝情的岳瑶。”尹灵儿自言自语的叹息一声,陈环微一苦笑道:“我虽然也不甚了解岳瑶,不过据我了解,她或许在救落寒,”尹灵儿眉头一皱道:“打成那样,况且她该知道落寒有伤在身,根本吃不消那一掌,如果落寒没能展翅,怕是生命都危在旦夕,”说到这里,尹灵儿又加快了几分寻找的脚步。
陈环道:“我也不知道,如果岳瑶想杀了落寒,为什么剑走偏锋,只刺左肩而非心脏,我想岳瑶也有苦衷,不是那一掌送落寒出城,别说落寒走不掉,恐怕你我也会困在岳城,不知吉凶了,”
尹灵儿三思半晌,还是有些疑惑的道:“如若当真如此,就算我们不误会她,恐怕落寒醒来看到的,只是刺入他左肩心口的就是岳瑶吧!”
齐落寒仰头看着天上,那个白衣若雪空中入剑的女子,在自己的眼前慢慢消失,他木讷的看着周遭一切却面无表情,岳城外的大山之中,他忽然觉得身体被无数只手搀扶,同时也撕裂他,划伤他,****的疼痛伴随着十几根树枝断裂的声音。“咔咔咔...”由于齐落寒掉在了丛林中,拍打着树叶给了一定的缓冲。不过由于速度太快,他还是摔晕了过去,不能清醒。剧烈的疼痛和伤痕,也依旧唤不醒一个心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