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车缓缓开动了。所谓金陵,不过是南京的别称而已,南京是一座历史名城,它有过很多不同的名字,其中最响亮的莫过于“金陵”了,时至今日,金陵仍然是南京最雅致的别称。金陵因南京钟山在春秋时称金陵山而得名,金陵是六朝古都,和历代皇朝均有或多或少的关联,可以说,金陵是皇者的象征,这让我更加好奇陈家的来头。
陈家有几百年的历史,他们不会不知道金陵这个王者之地的由来,但他们竟然敢在陈家面前冠上“金陵”二字,这究竟是他们的自大,还是真的有其他的原因?我是一个文科生,没有失忆以前,就喜欢研究一些历史,所以对金陵的由来还是比较熟悉的。看着满车对回归金陵充满期待的陈家人,我深吸了一口气,或许,金陵的陈家,将会是我一辈子都忘记不了的地方。
汽车这种东西,在牛头镇可以算的上是比较少见的东西了,这么大辆的大巴车,出现在牛头镇里,自然引起了不少淳朴村民的围观了,司机也是一个穿中山装的陈家人,他没有丝毫犹豫,长鸣车的喇叭,把大巴车驶出了牛头镇。我靠穿坐着,变老之后,我身体中唯一没有退化的器官,竟然是我的那双眼睛。我看着离我们越来越远的这个小镇,心中感慨万千,这个地方,或许将会是要了我的命的地方。
路很陡,大巴车开了十几分钟之后,终于上到了公路,没有了坑坑洼洼地面的阻挠,大巴车一路畅通无阻地朝前开去。车上有一个背着药箱的老人,他正给陈晨和陈恭治伤,折腾了好一会,陈晨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一点。
那陈恭就不一样了,断背之痛可没有那么容易熬过去,那个医生一直给陈恭处理着伤口,陈恭咬着牙,整张脸涨的通红,才没有让自己叫出声来,终于,那个医生替陈恭包扎好了伤口。
陈恭长舒一口气,迫不及待地问道:“陈善,怎么样,我的手臂还能救回来吗?”
那个叫陈善的医生马上就愣了愣,不要说陈善,就连我都有些无语了,陈恭断掉的手臂都没有找回来,他竟然还问他能不能救回他的手臂?
陈善叹了口气,“这断掉的手臂,自然是接不回来了……”
陈善的话,让陈恭顿时勃然大怒,他用他还在的那只手,揪住了陈善的衣领,怒喝道:“你是怎么当大夫的,陈家留着你有什么用!”
陈晨立刻厉声呵斥道:“叔父!你就不要为难陈善大夫了!”
陈恭听到陈晨的话,只得怒气冲冲地松开了手,不过他又立刻咬牙切齿地瞪住了我,“林叶!都是你,你断了我一条手臂,我要了你的命!”陈恭说着,就要朝我冲过来。
“啪!”就在这个时候,一直坐在一边没有说话的陈伯突然起身,狠狠地给了陈恭一记响亮的巴掌,陈恭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陈伯,“大哥!你……”
陈伯没有让陈恭把话说完,他冷冷哼了一声,“你认为,你的一条手臂,能和陈家的命运相比吗?你给我搞清楚了,为了陈家,就算丢了我陈昌的命,我都在所不惜,你现在竟然为了一条手臂,对陈家的客卿无力!”
我这才知道,陈伯的名字叫陈昌。陈昌的呵斥,让陈恭一句话都不敢多说了,陈恭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坐到了位置上,整个大巴上的人,目光都围绕在我们几个的身上,陈恭被陈昌当面打了一巴掌,面子上挂不住,而这些盯着他看的人,自然成了他的出气筒,他大喝一声:“全部给老子转过头去,看什么看?!”
陈恭的怒喝,让那些人赶紧移开了目光。
看着陈恭这副样子,我就知道,我在陈家的日子恐怕不好过了。不过我有些好奇陈昌刚刚说的话,他竟然把我和整个陈家的命运扯在了一起,我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陈晨叹了一口气,对着整个车上的人说道:“从现在开始,所有人都要对我们陈家的客卿,林叶客气一点,这是老太爷的命令,谁敢违反,你们知道后果。”
听到“老太爷”三个字,所有人的肩膀皆是一颤,立刻恭敬地答了声“是”,只有陈恭闭着眼睛,什么都不说,陈晨瞟了他一眼,也没有多说什么。
不知不觉,我睡着了,隐隐约约中,我听到陈晨正和陈昌在说着什么,我睁开眼睛,发现天已经黑了,陈晨见我醒来,递了一片面包给我,说道:“林叶,你醒了,先吃一片面包垫一下肚子,前面就要经过市区了,到时我们再停下来买点粮食。”
我点点头,接过面包,咬了一口,有些无奈的是,松动的牙齿竟然连咬面包都有些困难了,无法咀嚼,我只好把面包分成一小块,放进嘴里,混着口水一起直接吞了下去,空荡荡的胃进了一点食物之后,我才开口问道:“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陈晨的脸色比白天的时候好多了,我一点也不惊讶,如果第五颜在这里,陈晨恐怕会恢复的更快,陈晨说道:“没什么,我在想,我们会不会被异端的人盯上?”
陈晨的话让我惊了一惊,如果异端的人追上来,形势恐怕会对我们很不利,陈晨叹了口气,说道:“我不知道牛头镇里还有没有其他残留的异端人员,我们出镇,引起了不小的动静,我担心,我们已经被他们盯上了……”
我心里也有些担心,反而陈昌比较乐观,他摆了摆手,“无妨,兴许牛头镇里的异端已经死绝了,这白天下来,我们不是也没有出什么事情吗?况且,就算异端的人来袭击我们,我们也未必会输。”
听到陈昌这样说,我点了点头。邓凌风带上山的那些人,全是混进牛头中学当老师的异端成员,邓凌风早有预谋,应该把牛头镇所有的人力都调到后山去了才对,这样分析,牛头镇应该不会再有异端的成员了。而且,我们已经开出了这么远,异端的势力比较分散,他们应该没有办法一下子安排出太多的人来袭击我们,陈昌的实力不弱,车上又有十几个陈家的人,我们此行的安全,应该还是比较有保障的。
车子行使在高速公路上,前方有一个高速公路的出口,因为到金陵还要好几天,所以我们不得不到沿途的市里去买一些食物,作为这几天的粮食储备。大巴下了高速路口之后,又行驶了好一会,终于,大巴车停在了一个超市门口。陈晨派了一个人去超市买东西,我们在车上等着。
我咳嗽了几声,休息了一整天,我的力气恢复了很多,但我感觉全身都疼,这不是因为受伤而产生的疼痛,这是作为一个老人,正常的老人痛。
我们等了很久,那个人都没有回来,陈晨有些不耐烦地咒骂道:“怎么去了这么久都没有回来?!”
车子里有点闷,我把车窗全部打开,一股凉风灌了进来,顿时,车子里闷闷的味道少了一丝。我的窗户正对着超市的大门,我并没有看到去买东西的那个人出来。超市人来人往,突然,有一个穿着长款风衣的人引起了我的注意,他的手里正提着一个超市的塑料袋子,他朝着我们的大巴走了过来。
突然,他在距离大巴车好几米的地方停了下来,他打开超市的塑料袋,把手伸了进去,我有些好奇地盯着这个人,我总感觉他有些奇怪。
突然,他从超市的袋子里掏出了一个什么东西,朝着我的这个窗子扔了过来,我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但我的身体却跟不上我的意识,陈晨喊了声小心,绕过我的身体,把手伸出窗外,接住了那个朝我飞来的东西。
我看清了,被陈晨抓在手里的,几乎要贴到我脸上那个东西,竟然是那个陈家人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