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礼。”饶空瑾也是个无奈之人,深爱的人爱的却是别人,无处哭诉又无法宣泄,所有的情感只能埋在心底,期待被人发现,却又担心待一切公之于众,等待自己的只有不归的死路。
“她还是什么都没做吗?”
“没有……”饶空瑾的眼中掠过一次惋惜,墨姬终究是爱上了,爱得不顾一切,爱得无法自拔;她下意识地垂下双眼,羽睫纤长,遮住了晦涩的情绪。也许她对墨姬是羡慕的,至少她能勇敢地爱,勇敢地面对一切,而她……她的爱是卑微的,是无声的,她只希望能想着他、念着他便已足够,为他做事,无论是什么她都会觉得快乐,至少她在他的心中还是有些价值的……
“你帮她吧。”
“我帮她?”饶空瑾闻言,不解地望着银冥宸。墨姬的感情早已深陷泥潭,无法自拔,她虽不是墨姬的亲姐姐,可是几十年白楼内的朝夕相处与一起训练的感情,又让她怎么忍心让她割舍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帮她,谈何容易……
“不用为难,让你帮她,并非是要她立即离开司空寂,多多开导她吧,我想她会听的。”银冥宸叹息,夜门的时候经常听下人们说白楼的女子都是可怜之人,那时她对漓火的感情还有这说不出的情愫,那时她还为了漓火养在白楼中的女人郁郁寡欢,如今雍门数月,她终于看清了自己的感情只是单纯的依恋,而对于这两个白楼出来的女人,情到深处、生不由己,人生最无奈的悲哀双双落在了两人的身上,那些人说的话是对的,墨姬和饶空瑾也只不过是为情所困的可怜人罢了。
为情所困,情牵梦魂。
“好。”饶空瑾低低应了声,垂下眸去,对于银冥宸,她一直是恭敬的,这个周身散发出绝色光芒的女子在漓火心目中的地位,是她穷尽一生都不敢觊觎的,她能做的,只是奉她为主,如爱他一般地敬重着她。
精致的银丝软布包裹缝制的锦盒,芊芊玉手上粉润的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银冥宸不知从哪里取出了一枚不大的盒子,递到她跟前。
“这是?”抹着丹寇的指甲划过柔软锦盒,却又防备地收了回来。
“血昙花制的胭脂,带去给墨姬吧。”
淡淡的口吻虽不似漓火的冷漠,却也透着几分相似,饶空瑾伸手接过盒子,看了一眼揣在怀中,再回首,却发现眼前的人早已不见。
怪不得主上爱她呢,饶空瑾叹息,她记得几日前见她时,她的行踪她尚且能够感知,可仅仅分别几日,她在她面前离开她竟都察觉不出……
银冥宸回到寝殿时已将近子时,她特意在琉璃瓦上停顿了片刻,还梦水果然见效,影子依旧是沉沉地睡着,呼吸均匀而沉稳。
回到房中,银冥宸部下结界;轻吐咒语,一团银白色的光芒出现在房中。
“眠……”
硕大的狼身凭空出现在了殿室里,灰紫色的狼虽然周身都不似之前的可爱近人,但在银冥宸面前却乖巧地像条小狗,眯着眼睛,享受般地感受着银冥宸的抚摸。
她的灵力不知为何,随着眠的到来也慢慢地再度凝聚起来,甚至她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力量不知为何变的更为强大了。这一切的变化都无从溯源,她却也毫不在意,这样一来,恰好能有更多的力量来保护好自己。
“呜……”眠被摸得很舒服,满意地低吟了一声,银冥宸微笑,不论何时,它都是如此的淘气。
樱唇微启,低沉的咒语自唇间溢出,灰紫色的狼突然凌空而起,悬停在半空中,逐渐消散,无声地消失了……
相同的夜晚,雍门的另一端。
香烟袅袅,密集的水汽蒸腾出一室温暖,这是司空寂安排给她的寝殿,拥有独立的浴池。
浴池很大,占据了偏殿内的一整个居室,再外一间便是寝室。浴池由墨玉勾勒,温润而庄重,池壁与池底的质料不知是什么,金丝黑底的石头,似乎是将整块挖空铸就的这个浴池,墨姬最喜欢的却是浴池的台阶,三阶小巧的台阶由三整块金砂墨玉堆叠形成,星子般的金砂在夜空般的墨玉中均匀地点缀着,由上向下望去如同一脚踩在浩瀚神秘的星空之中,金砂的莹光在墨玉的暗沉中熠熠生辉,自水中晕散开来,如同身处梦境般美妙。池内之水是天然的温泉,雍门只有两处是直供温泉的浴池,一处在司空寂的专属浴殿乾华殿,还有一处在这个没有名字却异常华丽的偏殿;微微翻滚着的池水上漂浮着名贵的玉蕊白芍药和天星粉玫瑰瓣,是梦璃特有的两种极为稀少的美颜圣药,传闻****用其浸润的汁水洗漱能常保年轻。
在池内泡了许久,氤氲的水汽将她蒸得有些乏闷。墨姬唤来随侍丫鬟,立即有两名丫鬟上前,展开宽大的浴巾将出浴的她包裹在内;晶莹粉润的胴体在浴巾的包裹下显现出丰韵饱满的姣好身材,裸露的藕臂上还残存着娇羞的水滴,勾人的锁骨和曼妙的曲线毕现,在朦胧中透出诱人春色,被水汽烝热的脸上透着稚嫩的羞涩,就连那双纯净的黑眸都不好意思地垂向了地上,两颊的红晕让原就出众的她更是可人。
她还是有些不习惯如此贴身的侍候,可是这浴池实在是太过宽大,蒸腾出的朦胧能迷了她的眼;司空寂早已细心地将监视她的杀手换成了两名细致的婢女,一切的饮食起居由她们照顾着实让她舒心了不少。依旧是有些无措地看着两名侍女为自己擦拭更衣,一切完成过后墨姬终于换上了就寝的寝衣回到了寝室。
寝室虽然比邻浴池却没有被丝毫的湿气所沾染,两室之间由三幕巨大的垂帘隔开,遮蔽了一切潮湿之气,也隔开了浴室内的曼妙姿色,只是透出丝丝缕缕令人迷醉的香气,抚慰出一室馨香。所以当墨姬更衣之时并没有发现在外面早已久等了的司空寂,掀开第三层帘幕的那一刹那她突然被眼前的来人怔住了,那日司空寂给她送来那些名贵花瓣后便再也没有见到他,问了下人才知道他几日前突然出门了,却是不知去了哪里。
眼前的人长身而立,黑色的劲装有些破败,袖口处似乎有些硬结,男人的脸色泛着些许苍白,黑色的眸子却孩子般的笑着,嘴角勾起的熟悉的温柔浅笑似乎一直都只归她一人所有,他就这么站着,望着她,明明只隔数日却像是历经十载般的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