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是个好方法,可是她身为一宫之主……
“本宫要再考虑考虑……”
城郊竹林。
阵风吹过,竹子轻舞摇曳,竹尖在星空下共舞出曼妙的圆环。
竹林中,一间精致清雅的竹屋内映出温婉烛光,白衣的男人倚着窗棂,一动不动地紧盯着竹林间为数不多的裸露出的星空。
北方一颗暗沉的星子渐行向南,不远处一颗浅蓝色行星的光芒却随着它的靠近越来越暗淡,可是凡人之眼看不到的是,那颗正在南行暗星的前轨边却有一个黑洞,沉寂无声,却危险万分,强大的吸力席卷着过境的一切行星!
白衣男子低头把玩着手中的墨玉扳指,眼中的目光看不出情绪。
心儿……这是你所必经的……
“宸宫主,你确定还要继续下去么?”黑衣男子斜睨着她,如同狼望着一只濒死的麋鹿。
“继续!”啐了口血,银冥宸不屑地撇嘴。她从未感觉到如此绝望过,她还记得司空寂的那个表情,震惊、憎恨、痛恶,还有她从未见过的被拆穿的狼狈。狼狈……难以置信,和漓火同样邪冷的司空寂竟然会有狼狈的时候,单凭这一点,银冥宸就能断定司空寂定是和银冥宫有渊源的,只是到底是什么,似乎连漓火都不曾知道……
“好一个倔强的妮子!”眼前的女子白色的华袍上遍布血迹,暗红色的血液自内渗出,在白色的华服上织出一张狰狞可怖的网,一条条的鞭痕,就连天蚕丝织的衣料都几近破损!男人手下用力,又是一鞭,鞭子刚一触到肩口,轻微的皮肉撕裂声便立时响起,他这一鞭是真正用了全力,一朵魇魔般绚丽的血花殷红,在银冥宸的肩头绽开。这鞭不轻,打破了衣料甚至快要见骨,妖艳的血红自她肩头蔓延开来,染满了大半件衣裳,银冥宸闷哼一声,却并未痛得叫出口来。
这样的日子已有七八日了,那****问出口的话似乎惹恼了司空寂,他关了她一月,再次询问未果之后便来了这个男人。自最为平常的绳子开始,这个男人共换了四种鞭子,一连几日,每日问着她同样的问题;她不答,只是低头冷笑,这个男人却也不厌其烦,每日不停地对她用刑。昨日他终于是将皮鞭换成了银丝软鞭,每落一鞭都是刻入心肺的痛,胸口似乎憋积了一股淤血,不停地有血液反上喉头溢出嘴角,只是令她不解的是,如今她伤痕遍身,这个男人却不知道为何很是小心的避开了她的脸,就连脖劲处也未伤分毫!
“你当真不说么?”男人似乎终于失去了耐性,停下手来,她抬眼,却已是所见朦胧。先前那一鞭应是伤及了筋骨,血沫依旧往外渗着,参杂着黄水。被悬着数日只进了些米水,她早已气力全无,现下银冥宸只觉得头晕目眩,整个人都昏昏沉沉。
“我什么都不知道,司空寂想要我说什么!”一声呵斥,她快要用尽最后的气力,眼前一黑,顿时声响全无……
“主上,银冥宸昏了过去。”
墨姬正在轻水幽亭内抚琴,司空寂同在亭内,紫金茶壶内香气渐浓,墨姬静心弹琴,不动神色。
墨姬爱茶,他却喜好饮酒,几月下来,他****陪伴,就连喜好也跟着她随之改变,雍门的事务不知何时不再隐瞒她,她知道司空寂是真的信了她,却一时不懂该如何接受他的信任。听到银冥宸三个字时她条件反射地怔了怔,这三个字在夜门是漓火的禁忌,若是触犯了这个名字的主人,即便是再小的错误也会被拖出去杖毙,可是来报的这个黑衣男人竟然说她昏了过去……
“弄醒她,她不松口就不许停!”
寒彻入骨的声音,墨姬正在抚琴的指尖不禁一颤,琴弦受到波动,琴音随之一抖,发出奇异的变调。
“怎么了?”司空寂闻声投来疑问的目光,墨姬的神情有些尴尬,让他不禁想起了她与夜门的渊源,影子已经领命退下,亭内独余二人。“姬儿认识她?”司空寂虽有困惑,开口却带着浓浓的信任,他早已下定决心要信她,如此明澈的眸子,他的姬儿应该被人好好呵护在手心。
“算不上。”墨姬浅然一笑,司空寂的信任她何尝不知,自那日的温暖过后她早已在这男人的怀中深深沉沦,他的冰冷依旧让她畏惧,可是那又如何,他只对她温柔,那便够了。
“还记得那****和姐姐被追杀么?那日是我们两个第一次从夜门逃出来。”她知道她的过去如果真被司空寂知道会是一种打击,可是阴暗晦涩的过去不能总是瞒着他,她和夜门的渊源迟早有一天会暴露,倒不如现在她自己开口。所以她选择了半真半假的谎言,最大限度地告诉他一切,却也能最大程度地保护好两人来之不易的感情。“我与姐姐三年前相遇,却在半年之后便被夜门的人发现了行踪。漓火将我们关在后院白楼雅筑内,我们曾从下人口中听闻漓火对宸小姐的宠爱,我还亲眼见过有个下人因为梳洗时扯痛了她的头发,被漓火命人杖毙,抛尸城郊乱葬岗。”
“杖毙?”他很早就知道漓火对银冥宸的感情不一样,却是第一次知道漓火可以为了她情绪失控到如此这般,这么说来,银冥宸的用途或许不止于此。他不是没想过用银冥宸来要挟漓火与之合作,寻找银冥宫下落,虽然查不出漓火与银冥宫是否有关系,可是多个帮手对他而言是无害的,只是银冥宸失踪半月,夜门那边却丝毫声响都没有,让他不禁失去了耐心,如今看来,银冥宸的用途,还得从长计议才是。
“寂……影子前面是说银冥宸晕倒了吗?”墨姬犹豫着开口,虽说她已下定决心设法摆脱饶空瑾和夜门,可是漓火的收留之情她却是不得不报。
“这个你不用费心,姬儿只要抚琴养心便好。”司空寂笑得温柔,完全不似先前的萧杀。
“姬儿只是怕寂对银冥宸太过分反而会惹怒漓火,姬儿不想寂为我再惹了麻烦。”如果能够让银冥宸好过些,也算是她对漓火恩情的偿还。
“好。”司空寂起身,如此,他是该去看看那个女人了,只有那女人完好无损,漓火那边他才好想出万全之策。
“哗!”
灯火通明的刑房内,影子提起一边的木桶,已是初冬,空气中透着股凛冽。毫不留情地,冰冷的水泼到银冥宸的身上,刺骨的寒冷让她瞬间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