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粉色的短衫绣着娟丽的绒花,祈心不解,皇子怎能穿女童之衣。
“谁也没说我怀的不是个公主啊,这都准备了,到时候才不会显得手忙脚乱不是?”静妃看着祈心好笑,祈心却有话难言,因为答应了轩辕修要亲自送走穆姐姐的胎,她曾做过细致的测算,穆姐姐的此胎为男,不出意外应是位活泼可爱的小皇子。
轩辕修曾经说过他不会让皇子夺权的这一幕出现在宫里,因此也不会让不要的孩子降生到这个世上,这也是她没说自己身怀有孕的原因;颜妃得宠,如今的轩辕修怕也是说了当时的话,他只要颜妃的孩子,别的什么都不要;于是现在的她就与当时的穆姐姐一样,只成了轩辕修的一个意外,一个要抹杀了的曾经,幸好她向来都知穆姐姐的心情,也幸好,当初的她向轩辕修请缨由她来照料穆姐姐的胎。
“是,姐姐心思细腻,不像我这样大条着。”祈心放下衣服拿自己打趣,心里也算是因此通畅了些,外院突然传来一些细碎的言语声,祈心与静妃对望了一眼,收了东西准备出去看看。
“娘娘,皇后来了,还有颜妃与宁嫔。”刚走到殿门口正巧浅衣与静妃的侍女进来,两人的脸上满是抱怨嫌弃的心情不言而喻。
“宸妃真是好兴致,方才娘娘去你的清鸾殿看你竟然大门紧闭,臣妾还以为是皇上在呢没想到问了宫女才知道你一早就来了静妃这。”宁嫔还是这样的性子,轩辕修对颜妃的偏向倒是让她更加的趾高气昂起来,那声音尖酥撩人远远就听到了,激得祈心身子都不由得冷了冷。
“宸妃姐姐金安。”颜妃礼数做得全,见到祈心就是一礼,祈心与静妃也是回礼了皇后,那宁嫔才堪堪想起了之前的教训躬下身子摆出了还算像样的问安。
“听颜妃说宸妃这几日身子不适,本宫便想来看看,也算是本宫从未来过这于栖宫,正好给妹妹赔个不是。”皇后言语大度,静妃将皇后奉了上座,又让侍女给奉了茶。
“多谢娘娘挂记,臣妾一觉起来已是无碍。”祈心回话,神色淡然。
“娘娘您这话就问得有失偏颇了,”宁嫔讪笑,“宸妃可是皇上的心头肉啊,即便是没有了娘娘的关心,皇上也是会捧在手心里头的。”
一句话,四下无言,宁嫔这才是恍然大悟了一般,抱歉着开口。“哟,瞧我这记性!”女子摇头,言辞之间怜惜慢慢,“皇上现在整日地往颜妃妹妹的宫里跑,难怪娘娘是要来关心宸妃了。”
一语完毕带着尖涩的笑,静妃担忧地看着祈心,祈心倒是豁然,面容淡然不显分毫悲伤。今日她们突然到来便是有所目的的,皇后嘴角的那抹笑意虽然隐藏的很好可是依旧没有逃过祈心的眼睛,显然这是故意的,这只是宁嫔与皇后的一场戏罢了,顺道带着了一个最好的道具颜妃增进了这场戏的氛围,想要真真正正的气到她。
祈心不怒反笑,倒是让宁嫔看不明白了,“宁嫔记性差也无碍,只是莫要记得来这宫里的时日才好,本宫想着宁嫔应是与静姐姐和我一同入宫的吧,宁嫔与静姐姐年纪相仿,姐姐的身孕都快十月过半了,怎么宁嫔的肚子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宫里待久了,尖酸刻薄早已耳听目染,祈心只是无心争辩,因而向来是能避则避,但这并不代表她就是软弱无能,宁嫔性子尖锐,也该是让她知道些酸苦。
“你!”宁嫔果然是气极,倏然起身指着她,祈心浅笑回应,嘴角之上嘲讽渐浓。
“好了,都少说两句。”皇后的脸上泛起一丝不悦,也算是说一句公道之言,“颜妃入宫不久,对一切都还算是生着,你们这样像是什么话,唇舌相向要颜妃看你们的笑话么!”
皇后开口自然是把宁嫔噎得不再敢说话,祈心的反应更是让她的面上满是难堪,她倒像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宸妃端过茶浅酌着,嘴角笑意淡然自若,哪里像是为了荣宠的得失而心伤!
“娘娘言重了。”这一边,祈心没有觉得些什么,颜妃却是已经坐立不安,一袭白衣端坐在祈心的面前,女子端雅,灰眸低垂,“臣妾今日前来本就是想与宸妃道歉,臣妾打扰了皇上与宸妃的生活,实属不该。”
两个如此相似的人给人却是浑然不同的感觉,若说颜妃初到之时给人的感觉是淡漠清冷的,现在看来却只有在那轩辕修的面前才会变得一惯的清冷,可是祈心不同,六岁以来那个男人完全成为了她待在宫里的意义。
初入皇宫的祈心欢快洒脱,变成宸妃的祈心孤僻安静,为了轩辕修她走近六宫,也是在轩辕修的面前,她娇羞得像个孩子;祈心的转变为了轩辕修,是这个男人教会了她爱情,是这个男人让她舔尝到了身为女人的幸福。现在,也是轩辕修,他让她看清了自己的感情,也带给了自己一抹影子,颜妃进宫的日子里她好像就是面对着另一个自己,而那个自己,将她所有的一切都生生地夺去了。
“其实这说来也奇怪,颜妃与宸妃怎么会长得如此相像?”宁嫔开口,对象显然是祈心,祈心只是淡淡扫她一眼,半句话都不想说,那颛顼容儿倒是来了兴致,向前倾了倾身。
“颜妃是圜丘国人么?难得大家聚到了一起,本宫也是好奇着这事一直找不到机会问你。”
“是。”颜妃甜甜一笑,样貌甚是乖巧,“臣妾本名潋宸。”
“潋宸?哪个宸?”
“正是宸妃的宸。”白衣女子笑颜明媚,比日中的太阳还要刺眼,静妃看着祈心神色堪忧,新人入宫自然会将家底查清,皇后知道颜妃的姓名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这一唱一和的,显然是演给祈心看的。果然,她才想着,皇后便打趣似的开了口,“所以这颜妃才应当为宸妃吧……”
戏子般的三人一阵娇笑,祈心只觉恶心,也是恰好这时候浅衣来报,说是祈奈来她宫里,要给她诊脉。
“国师便是昨夜臣妾见到的那名男子么?丰神俊朗对宸妃可是甚是关切呢。”颜妃一脸无害地开口,言外之音已经如此明显,祈心睇她一眼不言其他,只是出于礼数地向皇后与穆静告辞。
宸妃一走,宁事的静妃也是提不起众人的兴趣,颛顼容儿与之寒暄了几句,在宁嫔与颜妃的陪同之下回到了宫里。
“颜妃,先前你在于栖宫说的,宸妃与国师是怎么了?”皇后困惑却是不便出面,只一个眼神,宁嫔便是心领神会。
“昨日太医院来皇上宫里禀告说宸妃晕倒了,皇上便带着臣妾去了,没想到在半路上遇见了宸妃和国师,说是国师要送宸妃回去。”颜妃讲到这里顿了顿,灰色的眸子带着好奇,“宁嫔,我刚进宫不久不懂事,你说这宸妃与那国师到底是个什么关系啊,我看着那人不过是与皇上相仿的年纪,怎么这下就成了国师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