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在于栖宫时每次都是祈奈来找她,她只需要早早地起来梳洗完毕便会看到那个仙祗一般的男人温柔关怀的笑颜,可是她从来都不知道祈奈住哪,甚至她都不知道自己不在的日子里祈奈是否还在这个皇宫之中。皇城这般大,她连居住了许久的于栖宫都找不到,又该去哪找一月不曾见到的祈奈……
那张小脸皱得愁苦,轩辕修心中一痛,却是生生忍住。
“心儿怎么了?”轩辕修探身望着那个满脸伤愁的女孩,宫训之前的心儿是这般的无忧,或许他不该让她经历那些无聊的训诫,最为纯真的她应当才是最为完美的。
“轩辕修呐,呐,你知道祈奈在哪么?”祈心的小手绞着,双颊飞过一抹红晕,好丢人,她是小路盲,可是更丢人的是她竟然把祈奈给弄丢了,唔……轩辕修应该不会告诉祈奈吧,如果被祈奈知道会不会生气不理她呀……
男人的剑眉微挑,十指收紧随即又放开,这丫头对那个男人真是有感情的吧……半句话都不肯离开……
宽大的手掌拉过那双不及他一半大的小手,伟大的帝王在女孩面前竟然像个慈爱的兄长,“走吧,朕带你去找国师。”
初春的皇城遍地是覆着积雪的新草,这是祈心进宫之后第一次好好观赏这片皇家的领地,莺燕纷飞积雪渐化,还有半月便要迎来除夕与春节,这一年快要过去,祈心即将经历醒来过后的第二个年头。
被积雪覆盖的皇城是美的,晶莹的残雪像是在张扬着最后的美丽,祈心的手中捧着一团茶花上收集来的小雪球,冰冰凉凉的感觉让她觉得手心都有些痒痒。
“心儿,小心伤着了。”轩辕修无奈地望着那玩得不亦乐乎的小人,那小小的手掌已经被雪球冻得通红,可是那小人儿仿佛什么都没有察觉到,依旧是端着那一团的雪白笑得比阳光还要灿烂。
“不会啦,轩辕修你不玩么?这小雪球好可爱呀!”紫色的眸子笑得弯成了完美的弧度,祈心摊开手掌将手心的晶莹递给他,她的手很凉,雪团在她手中几乎都没有融化。
“好,我玩,心儿把手暖暖吧。”那丝毫不在乎的模样看得轩辕修哭笑不得,普天之下恐怕唯有祈心能对身为帝王的他如此呼来喝去吧,即便是白魅那个家伙也没有她这般随意,抗旨也就算了,公然在御花园之中大叫他的名讳,幸得他没有带着奴才的习惯,不然被那帮多舌的奴才听了去,传到了别人的耳中又不知要闹出什么波折。其实他完全可以告诉祈心在殿外之时与那些人一样尊称他为皇上,祈心看着淘气实际上却是很懂事的孩子,但是他不想,他宁愿到时去替她收拾留下的烂摊子也想贪恋那多一刻的美好,这般亲切真实的感觉,身为帝王的他已经失去了太久……
那簇小小的雪团在轩辕修的手中很快便消失无踪了,祈心看着他只剩水滴的手心,皱着眉头不敢相信。“轩辕修,为什么小雪球在你手里可以融化得这么快?”
“是祈心的手被冻得太凉,雪球才不会化。”他笑,伸手拉过她那已经没有温度的小手,冰冷的感觉让他一颤,更多的却是心疼。她的手太冷了,似乎连那雪球都比她的小手来得温暖。
厚实温热的斗篷被脱下,轩辕修将小人儿揽在怀中,用那明黄的斗篷裹得紧紧的。“心儿穿得太少了,朕抱心儿过去,不然你该着凉了。”
男人沉稳的脚步踏在积雪上,雪花片片碎裂。
这个冬天就要过去了……
金冠黄袍的男人将娇小轻柔的身躯抱在怀中,一路搂紧,半步都不曾放下,轩辕修王者的霸气依旧,即便是抱着祈心,帝王的姿态依旧高贵让人难以直视,一路上宫女太监纷纷跪礼,又大多忍不住地侧目探寻。
太令人难以置信了,梦璃国的镜冰帝,向来冷落后宫的皇上,此刻竟然如护珍宝般将一名少女抱在臂弯,步履沉稳小心,宽大的臂膀将女孩紧紧圈在怀中,生怕一个闪失怀中的人儿便会溜走不见……
“轩辕修,你真的知道祈奈在哪里么?为什么走了这么久还没到呀?”臂膀温暖,祈心沉溺在他的怀抱之中快要睡着,小手疲倦地揉着眼睛,她好累啊,好想睡觉……帝王的眸子沉了沉,心底涌现出一抹莫名的醋意,他明白祈心对祈奈的依恋,这样的依恋让他嫉妒、艳羡,多希望有朝一日祈心对他也能够如此这般……
“就快到了,朕何时骗过你?”男人的微笑有些尴尬,他是不曾骗过祈心,可是他也不知自己在祈心的心中是否已获信任。
“唔……好困啊……见到祈奈一定要赶紧回去,回竹屋好好地睡一觉……”紫色的眸中泛起疲惫的泪花,祈心困倦地不行,勉励睁眼才能看清四周的景致。
“到了。”轩辕修出殿没有带一名奴才,自然也是不会有步辇了,偌大的皇宫,从他所在的圣雍宫到祈奈所在的太医院,内宫与外宫的差距,足足走了两刻钟,到门口时祈心已经混混欲睡,轩辕修轻轻唤醒她,小丫头这才挣扎着要下地,撒开小脚问都不问便跑去找人了。
“祈奈!祈奈!”不需要询问,不需要指引,只要祈奈出现在她的附近,祈心就一定能感觉到他,或许这是祈奈的唤醒让两人产生了微妙的关联,就是这种默契般的关联,祈心一踏进太医院便感知到了神祗般的男人安远的声息,拐过几道弯来到一间单独的小院,仙谪般的男人正是在那院中,摆弄着院中一盆盛的紫竹。
“祈奈!心儿回来啦!”淡雅的身影映入眼帘的刹那,祈心的笑容奇迹般地被点亮,男人只觉得一阵微风拂过,怀中就多了一抹欢脱的明黄。
“心儿?”男人的笑容如同夏日的睡莲般沉静,宠溺与温柔在眼底泛滥开,深紫色的眸子只在片刻之间便将怀中的人儿望了数遍,只一月不见她的心儿便成熟了许多,那双空灵的眸子中逐渐晕染开成熟的气息,一月的宫训似乎将她的纯粹与天真搅混了,淘气依旧,眉宇间却似乎多了抹心事。
“宫训结束了?”男人的声音依旧是沉如远山,宽大的手掌抚上女子毛绒般柔软的发,她的发又长了几分,目光瞬移到发梢,落到一半的手生生顿住,长发之下,那刺目的颜色落到眼底。
明黄……帝王之色……
那明黄色的斗篷之上,还用锦绣细致地纹上了盘龙的图案。
“祈奈为什么会在太医院?”女孩没有发现男人眼中的低沉晦涩,所处的环境让她差异,她记得轩辕修说祈奈是国师,可这里是太医院,金嬷嬷说过,太医院是皇宫太医所居之所,也是唯一得意住在皇城的官员,太医们住在外宫,太医院备有步辇,方便深居内宫的皇上与诸位娘娘的传召,祈奈是国师,按理说应当另有官邸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