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璃内宫随侍有宫女与侍女,宫女主要是管后宫的一些杂事,脏活粗活都得做,大选之时最先落选的便会成为宫女,侍女分担的事情就会多一些,俸禄也高,贴身服侍主子,宫里的琐碎事情都要管,也就会相对忙碌些,但是活都不算重。”
“那宫女岂非很可怜?”祈心的同情心瞬间泛滥,脏活粗活都得做,那不是要累死?
“不会,每个宫女都有自己所负责的区域,也会有人帮着干的。”金嬷嬷欣慰祈心的善良,在宫中生活了这么多年,很久没见这般纯粹的心念了。
“那穆静姐姐会离开么?”突然想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祈心的眼中露出了焦急,她很喜欢穆静姐姐呀,不希望她去别的宫里做侍女。
“这就要看皇上是否留她了。”金嬷嬷叹息,穆静也是个好姑娘,在训诫学习上很是努力,只是面中带愁,不似其他宫人那般对宫中的生活向往憧憬,定是因了什么迫不得已的原因才被迫进宫的,这点她去问过,穆静却不答,只是笑笑再无回应。“皇上若是留她便会有娘娘的命,若是不留,便只能在这宫里蹉跎至二十五岁了。”
金嬷嬷的话祈心暗暗记下,前些日子她见着穆静大晚上的偷偷去院子里拜天,口中念念叨叨地说一定要留下,穆姐姐定是很想留在宫里吧,既然去留是轩辕修决定的,那她便一定要想法子见上轩辕修一面让他留下穆姐姐才好!
心念一定,祈心露出大大的笑容,一边的金嬷嬷看得都痴了,如此样貌,来日定是绝色佳人。
华鸾宫。
颛顼容儿的心神几日来都未曾落定过,来来回回地走了一遭又一遭,连丞相府那边都差人送了信去,可皇命难改,太后那边皇上早就一句话断了她的路,丞相府里爹爹也是束手无策,本想差人去慎刑司做些打点,只是司刑官非要皇上手谕,其余的概不接受,刑房之中乳母的乞求言犹在耳,她颛顼容儿又怎能置她于不顾,入宫这么多年,久居皇后之位的她第一次感到如此的压抑。
“娘娘,您都已经几日未曾合眼了。”看着皇后日渐憔悴的身形,蝶儿也忍不住的心疼,这般下去可如此是好,若是娘娘的身子垮了,那一切可再无可能了。
“乳母尚在狱中,过几日便要行刑了,你要我如何能不急?”颛顼容儿几乎是吼叫出声,赵嬷嬷十几日前被关入刑室,现今正在进行审理与问询,虽说乳母一直坚持着没有承认,但是只要有皇上的旨意,再过几日慎刑司便会行刑,无需任何的招供。十几日过去了,爹爹那边也未有任何的进展,姑妈这回也是肯定帮不了她了,只有几日的时间,她又如何能够找出法子保乳母无恙?
“娘娘,我们去司教宫吧,只要主管嬷嬷改口,那乳母便是肯定会无恙啊!”蝶儿心切,想出的法子却让颛顼容儿冷笑。“改口?若是她愿意改口当初便不会将乳母关进去,若是她改口那可是欺君之罪,掉脑袋的事又有几人会愿!”
是了,即便她是皇后那又如何,现在连个嬷嬷都不把她放在眼中,与她为敌,还当真是衷心的奴才!
“不如……不如我们去找那个宫人吧?娘娘,您是皇后啊,新进的宫人再怎么说也要敬你三分,若是您在许她些什么,保她稳夺封号,她没有理由不替乳母求情啊!”
蝶儿的一语惊醒梦中人,是啊,她是皇后,奴才不敬她是因了皇上的旨意,但是新进的宫人无依无靠,没有理由不让她三分薄面,况且谁都想在这宫中安好常在的,委以各种利好,乳母的事情定会有所转圜!
“蝶儿,替本宫更衣!”
“皇后娘娘驾到!”
清冷的司教宫,午后平白想起了这么一声,惊得院子里的杜鹃花都颤了颤,嬷嬷们急忙带着各自的宫人出来迎接,金嬷嬷站在最首,一行人匍匐行礼,各个神色谨慎。
“皇后娘娘金安!”女子婀娜,新进的宫人个个如花似玉,惹人怜爱,明眸低垂,训诫的成果已经显著,礼数方面丝毫不逊色于后宫的娘娘,还有数十日便能再次面圣,成王败寇,该留该走的便会明了,只是对颛顼容儿而言却只有一个输字,无论是留下几个对她而言都是种挑战,若是一人不留,那轩辕修的此番大选又是失了意义,皇上不宠幸后宫,对她的宠爱便更是遥遥无期了。
“都起来吧。”颛顼容儿的声音像是从鼻腔里嗤笑开的,带着浓浓的鄙夷,无论是谁留,她对宫中的熟悉都足以她站稳脚跟,这些人不过是些后来的又凭着什么能与她抗衡?今日天冷,她穿着一袭金丝狐裘滚边的宫装,黛眉朱唇点得恰到好处,娇媚的眼底晕出遮掩不住的高傲,只是几步路的光景,皇后的仪态便是毕现。
“哪位是金嬷嬷?”蝶儿上前高声询问,脸上的得意俨然是只骄傲的金丝雀。
“老奴便是。”金嬷嬷上前一步,谦逊本分,皇后这个时候来司教宫显然是为了赵兰心的事情,她是将赵兰心送入慎刑司的人,必然免不了皇后的追究了。
颛顼容儿上下打量了金嬷嬷几眼,却是只言片语都没有说,只是暗暗记下了样貌,便瞅了瞅蝶儿示意让众人退下。
“娘娘有话要与金嬷嬷的教习宫人说,金嬷嬷和那名宫人留下,其余的都各自散了吧。”众人依言躬身退去,偌大的院子里顷刻间只余下金嬷嬷、穆静与祈心三人,皇后似乎对祈心与穆静的存在有些不解,扭头打量着,蝶儿见状又是出声询问,穆静与祈心皆是跪礼而答,言语谦谨,谨遵了金嬷嬷的教诲。“奴婢穆静、祈心,乃金嬷嬷所带受训宫人。”
“哦?本宫记得受训之时每位嬷嬷只带一名宫人?”颛顼容儿的目光狐疑,像是祈心与穆静中有人是假冒的宫人,而她首先怀疑的便是祈心,看上去才八九岁的年纪,怎么可能会是宫人,显然大选那日颛顼容儿是心不在焉地度过的,连被太后问过话的祈心都不曾记住。祈心倒也懂得,自己才多大就来受训,难怪皇后不记得,她也是好辛苦,坚持到现在可是真不容易的说;紫色的眸子自豪地眨了眨,祈心拉着穆静,无比勇敢地开口,“娘娘,祈心才是金嬷嬷的受训宫人哦,穆姐姐没了带训嬷嬷才到金嬷嬷这来的。”
祈心不傻,虽说赵嬷嬷与皇后的关系只是传闻,但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皇后这个时候来八成是来替她乳母报仇的,她可不会蠢到自己撞到虎口中让皇后知道赵嬷嬷的惩罚和她有关,况且那个赵嬷嬷被拖走的时候不是还嚷嚷着要见娘娘么,祈心觉得她有必要也为金嬷嬷想想后路了,毕竟惩罚老妖婆是她提的。
“呵,这么说这位姑娘便是那位说受本宫乳母凌虐的宫人了?”颛顼容儿紧了紧狐裘的宫装,一双杏眸在穆静的身上片刻不移,话中的意思已然明了,赵嬷嬷确是她的乳母,而她也的确为了赵嬷嬷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