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气成剑,冰刃出手直指暖玉床上的人儿,月白色的人儿颤抖着身影翻滚着想要躲开,却已然断断来不及!一声吃痛的闷哼,女子费力地抬头,望向漓火的眸中是惊愕、吃痛、与不甘……
一箭穿心……
她刚见到这个男人时,也是一见倾心……
她叫潋辰……
漓火叫她宸儿……
侍卫叫她九小姐……
漓火这一掌打得疯狂,却没有用尽全力,不然只怕她早已如饶空瑾那般给银冥宸陪葬了,挣扎着站立起来,嘴角尝到了淡淡的血腥,整张侧脸都火辣辣地肿了起来,仿佛灼烧一般。
远远望去,那张温暖旖旎的床上早已被女人胸口中止不住的鲜血汩汩染红,白狐的裘皮变得鲜红,恍若地狱中的红莲之火,四下开得妖娆。
颛顼玉终于明白那并不是银冥宸,漓火对于银冥宸只会是倾尽一切的守护;只是那女人倒下的刹那,那双浅灰色的眸子依旧没有逃过她的眼睛,同样的灰色,银冥宸的要更为沉寂些,没有这般的柔媚。
“黧痕玄殇!把这里处理干净。”
满身是血的女子****着身子倒在了他的刀下,前一刻他们还曾欢愉过,还曾有过缠绵温柔,下一刻漓火的目光却是比陌生人还要森冷,如同看着一堆早已腐烂的尸体,不带丝毫的感情。
黧痕与玄殇很快便来了,有下人将那个死去的女人拖走,拿走了沾血的狐裘地毯,冲洗玉床,再换上新的。
颛顼玉看着那具被拖走的尸体,脸颊的烧痛依旧,心底的冷笑也愈发地明显,贱人的报应,向来就是惨不忍睹的。是她偏颇了,只是个漓火发泄的工具而已,她又何必在意,漓火还是关心她的不是么,不然他必然会像待这些女人一般地待她……
“你也想和她一样?”
思绪游移之间,冰冷的气息在颈侧蔓延,漓火的灰眸看不出感情,钻心的眼神,仿佛要将人整个抹杀。
“宫里来信说要王爷与我一同入宫,参加今日的晚宴。”颛顼玉浅浅一礼,脸颊已经肿高,笑容却是依旧温婉得体。
“晚宴?你确定要本座与你同去?”漓火低头望着不知何时早已睡熟了的婴儿,他的宸儿,当初也是这般的宁静。
“是。臣妾是听闻宸小姐的那位故友祈奈如今似乎成了国师,今日夜宴也在场,姐姐说他神通广大,因而臣妾料想他能救回宸小姐也不一定。”说此一言,她有十成的把握漓火会与她一起同去,漓火对银冥宸的爱,即便是十万分之一的可能也不会放过。这是宛儿给她的计谋,她也是今儿个才知道,宫里来了个国师,听闻曾经是南疆的祭祀,只是自己脸上的肿痛得想办法找人快些除去才是,不然宴会之时又要落人口舌了。
“祈奈?”不出她所料,男人的瞳孔果然缩了缩,针尖般的锋芒紧紧锁着,似乎怕错过些什么。
他记得那个男人,宸儿让他来找过他,说是要帮他解毒……
怀中的婴孩被再次递给了颛顼玉,“如果你还想待在这,最好安分些,这个孩子若是出了任何差池,拿你的命来抵!”
宫廷的宴会千篇一律,依旧是那几个舞姬,依旧是那些个坐席,今日在场的都是皇室成员,轩辕修坐在大殿之上远远地望着席下的座次,相似的场景,相同的席位,独独是漓火的身边少了那抹月白色的倩影。
“厉王妃如今可是愈发地丰腴了,小王爷真是俊俏,很讨人喜呢。”
“是呢,瞧着王妃的气色便知王爷一定很是疼爱您吧,有情人终成眷属,说的定是如同王爷王妃这般的。”
颛顼玉的脸颊被很好地掩饰了开去,夜门的秘药,漓火差人给她送来的。自一开席,内命妇对颛顼玉与漓火的赞赏便没有断过,前者时而娇羞、时而温婉,王妃的身份与气度颛顼玉向来都是拿捏得不差分毫,笑颜如花,旁人看着俨然就是幸福的妇人,相夫教子,享尽这世间至美之物,漓火独饮无声,仿佛都没有在听,灰色的眸子四下望着,却始终没有见到那个白衣的男人,命妇们见状皆是心下了然,嘴上却依旧不泄露分毫。
颛顼玉,你敢骗我!
瞳孔缩紧,漓火的神色却不动分毫,只是猛地灌下一杯酒,火辣辣的,一直烧到心里。
“听说王爷为了王妃连姬妾都杀了,王爷对王妃的专一简直是可见一斑呐。”
不知是哪位王爷的夫人突然说了这么一句,颛顼玉抱着孩子的手突然一抖,小孩被惊着,殿内响起了嘹亮的哭声。
“天儿乖,不哭不哭。”有些尴尬地瞥了一眼漓火,颛顼玉柔声哄着,漓火依旧沉默,恍若这孩子并不是他的。
“玉儿,把天儿拿来给姑妈抱抱吧。”殿上,颛顼容儿巧笑倩兮,皇后的凤仪尽显,颛顼玉应声,立时有宫女前来将孩子抱了去。
“天儿淘气,让姑妈见笑了。”颛顼玉略抱歉意,言语之中却满是得意。要知道,周围的内命妇们可都是见着,普天之下能让太后亲自安抚的孩子还没有几个,而她的天儿便是其中之一。
“玉儿当真是当了母亲的人,懂得分寸了。”皇后夸赞着,心中却忍不住酸涩,她与皇上成亲多少年了,始终是没有孩子,后宫空虚,不知到何时才是个头。
“谢皇后夸奖。”
一场晚宴便在相互的阿谀吹捧之中无趣地度过,对于这种场合轩辕修向来便是不置可否,只是出乎他意料的是,漓火竟然也会前来,对与银冥宸的死,这个灰衣男人的沉寂让人心惊。
“轩辕修竟然骗我!”宴会的同时,于栖宫正殿内爆发出惊天地泣鬼神的喊声,祈心的眼泪像是断了的线,扑啦啦地流了一地。
“心儿……”祈奈笑得无奈,伸手将祈心揽在怀中,就在刚才不久,金嬷嬷派人传话来,明日便要开始宫训,训教姑姑一番讲解过后后这丫头便觉得自己心碎了,小心肝儿噼里啪啦,掉了满地。
对于祈心的宫训,祈奈其实并不担心,既然训教的姑姑能够找到这来,便说明轩辕修早已对司教宫有所交待,训教官并不会为难祈心什么,况且他唤醒祈心时便早已测算过,今年并非祈心的大劫之年,就凭这丫头的性子,区区宫训还难不倒她。
“祈奈陪我好不好……呜呜呜……宫训听起来好可怕啊……心儿不要宫训啊……”粉白的小脸埋进他宽大的胸膛中,蹭啊蹭,祈奈的身上好香,柔软的衣料让她直直地想睡过去。
“心儿,别闹了。”祈奈苦笑,他何尝不想陪着她,只是她注定会是梦璃的皇妃,注定会成为轩辕修的女人,对于她的人生他无权干涉,他能做的只是等待,若要再多些什么便是在宫墙之外静静地守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