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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什么是井

安存凡心里很不平静。将前尘往事捋了捋,想当初,他在大学里沉迷游戏,结果屡屡挂科,搞得临毕业,别人都在忙爱情忙事业,他却忙补考。终于拼到了那张毕业证,只是走向职场,两眼茫茫,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正要再次把自己埋在游戏中,好友兼室友赵辰斌给推荐一个工作,说是自己投简历的时候,顺带帮安存凡也投了,两人双双被通知面试,于是安存凡欢天喜地去了,更是欢天喜地回来。两人都被录用。

那是一家游戏开发公司,公司很小,象这样的游戏公司,全国不知道有多少。赵辰斌的说法是,与其到大公司大浪淘沙,不如在小公司独挡一面。安存凡还是没心没肺没意见,有工作就好,正愁毕业了没去处。公司对这次招人也很重视,老板亲自参加面试,赵辰斌得尝所愿,被聘为公司技术开发经理,安存凡原本是应聘的测试经理一职,但在面试中对现下网络游戏的独到见解,让老板刮目相看,居然问安存凡要不要做产品策划经理。安存凡当然愿意,一面在心里感叹老板慧眼识英雄。

于是无惊无险,毕业后,安存凡就到了这家青天游戏开发公司做了产品策划经理。说是经理,但整个产品部,只有他一个人。真正是独挡一面了。技术还算好,有十来个人,勉强凑得出一个工作小组,算得上一个部门,赵辰斌赵经理走马上任,还真有那么一刷子,将原本有点闷的技术部,带得生龙活虎。受到赵辰斌的感染,安存凡也是热情高涨。

工作上,算是有个好的开端吧。生活呢?公司不包食宿,安存凡和赵辰斌合租了一个大单间,和在学校一样,住着高低床,依然是赵辰斌睡上铺。和学校不一样的是,吃饭没有食堂,得自己动手做。赵辰斌的意见是:“自己做好啊,营养自主,卫生放心,还省钱。”安存凡没意见,一切由着赵辰斌安排。不过,一个星期下来,他们真心没省到钱,而为了卫生放心,特地排了值日表,但放心算是放心,卫生就不能做到面面俱到了。至于营养嘛,有钱到哪里买不到营养呢?

不过,安存凡的优点是随遇而安。有这么一个温馨的小家,已经是异外之喜了,比起天上掉下来的工作还要让他欢喜。为什么?天天有人做饭呀,他只要洗洗碗,拖拖地,这日子就过来了。既然日子安定下来,就琢磨着业余时间,两人总要找点什么事情做才好,不然,总是看书、听歌、逛菜场,生活也太单调了。两人一合计,第一次领到工资,便合伙买了一台电脑。一样的总是看书、听歌、逛菜场,有了电脑的生活,就不再单调了。

两人工作在一起,生活也在一起,自然是无话不谈。这天,赵辰斌正在浏览网页,安存凡很认真的告诉他:“阿斌,我昨晚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头上长了一对鹿角,很大的一对,很好看。”

赵辰斌随口应答:“你怎么就肯定那是鹿角而不是树枝呢?”

安存凡说:“感觉。很强烈的感觉。它就是鹿角,不是别的什么。快查查周公解梦,看看梦到长鹿角是不是好运到了。”

“不必查了,我帮你解吧。做这个梦,说明一点,你就是一口井。”

“是古井吗?感觉跟我的气质不搭啊。”

赵辰斌笑了,解释:“横看是个二,竖看也是二,不是井是什么?”

“你取笑我?不过,我觉得,是口井没什么不好的。虽然两个二,但从量变到质变,当二变成了井,就变得深沉了,有味道有气质了,不是吗?”

“哈哈,不愧是搞策划的,骂人的话在你口里都能变出味道和气质。”赵辰斌笑趴下了。

“麻烦让一让,我看看鹿和井有什么联系,没准这真是次灵感闪现,我要抓住这个灵感。”安存凡推着赵辰斌。

“我顶你。我们一起查吧。”赵辰斌一面说着,一面早进到了百度主页,输入一个井字。原以为今天晚上,就要耗在这无厘头的梦上了,没想到安存凡一眼就找到了关键——“看看井宿。”安存凡说。

“井木犴的犴,原来是驼鹿的意思。驼鹿有没有鹿角呢?咱再查查。”于是再百度驼鹿,果然有驼鹿的图片,“这么难看,不过,角长得还很威武的。”

“就它了,阿斌,电脑给我,我学习一下二十八星宿。”安存凡看到了灵感的光芒。

“给你吧,我要睡觉了。你也别太晚睡,明天还要上班。”赵辰斌知道,安存凡一时兴起,熬个通宵不足为奇。他就欣赏安存凡这点,想到就做到。

安存确实有鏖战一个通宵的打算,所谓的灵感,只是一个契机,一个导火索,真正要顺着它挖掘出有用的东西,怎么可能一蹴而就?他要冷静下来,收集、整理一切有用的资料,明天再来分析处理。可是,心跳这么快,怎么冷静得下来?尤其是,他看到井宿星官,南极老人,也就是南极仙翁的时候,突然间觉得整个世界都变了,面前,没有电脑,没有干净如洗的墙壁,他也不在一个房间里。

“这是哪里?”安存凡问自己,“是梦吗?怎么就突然就做起梦来?”

“这不是梦。”一个老头出现在安存凡面前,“这是现实,是另一个现实。”

“另一个现实?穿越?转世?真有这么滑稽的事吗?”

“应该算是转世吧,现在你是个不到七岁的孩子。”

“七岁?”安存凡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身体。原来不知道身边林立的是什么,也终于借着星光看明白了,他居然是在玉米地里。“这是哪里?你是谁?我又是谁?”

“这里安家堡,我是南极仙翁,你是安存凡。”南极仙翁自认为很幽默的回答,直把安存凡弄得头大,但他不理会这个,自顾自说着:“你不要多问,听我说就好。”

“好,你说。”虽然有很多想问的问题,但一时间,却也不知道问什么好,那就先听听再说了,安存凡想着。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毕竟天机不可泄漏,我能告诉你的,只有一句话:你是天命选中的井宿,你的责任就是聚齐朱雀七星,保护朱雀,为神州大地夺回南方天空的星辰气运。”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

“你还小,等你慢慢长大,就什么都明白了。”南极仙翁居然借用现实中老爷爷们的台词。

“井宿是什么?朱雀是什么?星辰气运又是什么?你总不能叫我这样子糊里糊涂就做个转世人吧?”

“七岁的孩童,当然是一张白纸。如果你什么都懂,那才叫不正常。”南极仙翁一本正经地说,“这样吧,我传你听心术,虽然你年纪小,命运坎坷,有了听心术,加上很快就会被大星官收徒,相信你会完成使命的。”

“听心术?任何人想什么,都可以听到吗?”

“你想得太美了。这个听心术,听到的,不是思想,而是别人在心里说的话。如果别人心里什么都不说,纵使他有万千想法,你也没办法听到的。”

“原来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你不要吗?不要算了。”

“谁说我不要?难学吗?”

“不难,你已经会了。”

南极仙翁,果真是仙字级别的,教会了安存凡听心术,但安存凡自己丝毫没有发觉。这个听心术,后来杜如山说是读心术,安存凡也懒得跟他辩解,反正也差不多。当然,仙字级别的老翁,来无影,去无踪,教完听心术,就消失了。

安存凡站在玉米地里,看看星空,这片星空果然跟前世的大不一样,前世的夜空,即使是在偏远的乡村,星星也没这么多,这么亮吧。也是自己没事找事,无聊到讨论什么梦,更无聊到查梦语,查到井宿,还学习什么二十八宿,现在得报应了,居然就转世成了井宿。转世就转世吧,可恨的,竟是转世成为一个睡玉米地的小孩。这该是怎样的悲苦命运啊。

既来之,则安之。至少现在还有七岁呀,比起成为襁褓中的婴儿,这可要强多了。睡玉米地好啊,天为被,地为床,想怎么睡怎么睡,没人管,没人骂。安存凡自我安慰着,一面搜索小小脑袋里的记忆。原来真是个小苦瓜,三岁死爹,五岁死妈,还不满七岁,却被继父和新妈赶出家门。还被村里人称为灾星。

现在好了,有了听心术,谁口蜜腹剑,谁笑里藏刀,自己就暴露在眼前。日子确实很好过。然后,君不悔来了,再然后,杜如山和汪如禄将他抢走,安存凡也就认认真真做起这个井宿来。

当知道羊扬就是鬼宿的时候,安存凡乐了一整天,找什么朱雀七星,好象并不难嘛。难道一切都有天命?命里有的,躺着都会有?在二河镇发现柳宿章碧秋的时候,天命论更在安存凡里深深扎根。既然一切都有天定,那就好说了,找个地方住下来,哪怕是现在的小树屋,只要自己住得高兴就好。而且,这一住,就是十年,南极仙翁那个老头,居然也不闻不问。安存凡多少有点小得意,认为自己的做法是最聪明的。

当安小慧来了又走了,安存凡才开始怀疑自己,而且越想越不对劲,越分析越觉得自己错了,错得太离谱。如果这十年,混进哪个观星院,也不至于到现在还只是个见习星士和见习武者。而自己引以为豪的星辰变十二阵法,竟然不及安小慧的一根缎带。如果这样等下去,就算等到其他星宿,他也是修为和功法都垫底的那一个。不由得又想起前世大学拼补考的艰苦。补考?安存凡眼前一亮,就当是一次补考吧,现在就去三河城找安小慧。

说到做到,安存凡简单收拾一下,就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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