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皇宫,养和殿
“皇兄,此事不宜再等了。”陌离一身蓝色锦袍站在书案前对陌寒说。
“你先看完这几份奏章再说。”陌寒一直低着头看已经堆积了一个月的奏折,他随意地拿起几份递给陌离。
“皇兄,这……”陌离抱着奏折错愕地看着陌寒。
“处理好了再给我。”陌寒挥了挥拿着笔的手,仍旧低头。陌离以为陌寒被奏折烦到,转身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看陌寒给他的奏折。
半个时辰后,陌离把奏折放到陌寒书案上:“皇兄。”
陌寒抬头看向陌离,从陌离手中抽出一份奏折,翻看仔细地看了看:“你与他们商议一下登基大典吧,尽快就好。”
“皇兄是答应了?”陌离看着陌寒,“臣弟这就去禀告父皇。”说着,就快步走出了养和殿,生怕陌寒反悔似的。
“既然是帝王之材,就不要埋没了才好。”陌寒微笑地看着陌离的背,又从袖子中拿出一封信,放在灯火之上引燃,上面轻羽写下的龙飞凤舞的“休妻书”三个字,慢慢地在火中变为灰烬。陌寒盯着飞舞的火焰呢喃:“陌离,你不可以喜欢她。”
他低头看着案上的明黄方绢,伸手拿起毛笔,蘸墨,提气,笔尖刚落下,笔杆便开始快速而有节奏地舞动……
六月八日,新皇登基
“奉天成运,谦帝诏曰:朕年事已高,身患重疾,难以处理国事,朕之三子刚毅勇敢,深得民心,今特传位于三子寒,愿左右尽心辅助……”安德站在高台之上,手里拿着圣旨,高声宣读。
陌离、陌祯及一众大臣跪在下首听旨,陌离心里着急:“皇兄怎么还不来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齐呼万岁,陌离才反应过来。
“奉天成运,寒帝诏曰:朕之妻羽贤良淑德、果敢聪敏,多次救朕于危难,特封为后,及此,废黜后宫,钦此……”
“什么?”“怎么可以……”大臣们即时闹开了,纷纷议论此事,正当陌离因惊讶而出神时,安德拿出最后一份圣旨:
“奉天成运,寒帝诏曰:今正值河清海宴之时,百姓安居乐业,实乃幸事,朕与皇后早有约定,要游遍天下,朕观六弟螭,战功赫赫,实乃帝王之材,今让位于六弟,望众位爱卿尽心辅助……”
听到这里,陌离已经傻眼了,直到陌祯把他扶起来,他才回神。
而此时,陌寒已在去往江南的官道上,他一身玄色锦袍,跨下一匹红棕色千里马,此时的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立马到轻羽身边。
到了江南城外的驿站,陌寒稍作沐,神清气爽地坐在房间中稍事休息。
“叩叩叩……”门被敲响,罗一捧着茶走了进来:“主上,罗七回报说,柳家小姐已处置,还有在清荷院的荷池中找到了印菊的尸首。”
“此等小事不必上报,至于印菊,移到郊外埋了,也不枉服侍过阿羽一场。”陌寒闭着眼微笑,“可有阿羽的消息?”
“夫人在就在山中,罗二说夫人出动了杀手门大半的杀手去找两个人。”罗一放下茶,低头站在桌前。
“今夜便入山。”陌寒睁开双眼,一双墨眸紧紧地盯着茶杯,双手紧握。
“是。”
月高高地挂起,轻羽坐在贼寨中独自发呆,衣袂飘动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她依旧支着头发呆,披散的长发在月光的映照下变得格外靓丽。
“阿羽……”陌寒上前抱着轻羽,埋首在她发间,“有想我吗?”
“嗯。”轻羽握着他的手,回身站起来抱他,“如果我变成了杀人狂魔,你还会站在我旁边吗?”
陌寒搂着她认真地说:“无论你变成什么样,你就是你,我会一直站在你身旁,与你并肩面对一切。”轻羽依偎在他的怀中,头靠在他胸前沉默不语。
“主上,他们正往山顶去。”冬梅单膝跪在轻羽身后低头禀报,冬雪走了,冬字派暂时由冬梅接管。
“召集春夏秋冬一二精锐围向山顶。”轻羽放开陌寒,转身看着冬梅,“出发!”
“是!”冬梅应了一声,起身走向外。
夜半,山顶的气温骤降,山顶以西的天空偶尔闪过一道雷光,雷光越来越近。一棵大树下,年惜渝闭眼靠在温如玉身上。
温如玉看了看天空,低头轻声说:“渝儿,快要下雨了。”
“温大哥,等雷到了,我们便离开。”年惜渝睁开眼看天,眼中满是邪念。
“好,都听你的。”黑暗中,温如玉微笑,突然,他敛了温和,抱着年惜渝往后退,停在一处空旷的平地上。
“别退了,你们下不了山。”轻羽拿着剑站在他们二十米处,双眸紧紧地盯在年惜渝身上。
“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年惜渝轻蔑一笑,“不过,你们妄想在这里杀我。”
“该叫你年惜渝,袁若兰,还是叶渝?”轻羽眸中染了戾气,她握紧了手中冬雪的剑,“你一而再,再而三地作孽,你还没尝到苦果吗?”
“好笑,明明是你抢走别人的东西,你凭什么在这里说我。”年惜渝瞪着轻羽,忽而仰头大笑,“罗锋,你为了她弃我而去,你良心过得去吗?”
“一直都是你一厢情愿,到头来还问我,你是不是撞傻了。”陌寒牵着轻羽,看了看温如玉再看着年惜渝,墨眸中满是厌恶,“你先是冒充袁家大小姐,把我二皇兄玩弄于你的虚伪之下,再是冒充严琪来骗我,你的心是不是太大了点?”
“轰……”天际传来一声闷雷声,接着又一道电光闪过,年惜渝眼中闪过不合宜的兴奋:“你们这一对狗男女,今天,我就在这里引雷把你们送进地狱,永世不得超生,”说着,便拿出匕首割自己手腕上的血脉,“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哈哈哈……”
“渝儿。”温如玉捉着年惜渝的手,正要拿出药给她敷上,却被她一把推开。她瞪着温如玉说:“你走开,我要杀了他们。”说完,她高举着手腕对着天说道,“我要他们死,要他们下地狱……”
轻羽死攥着剑,提剑往前:“即便是死,我也要你先还了冬雪的命。”
虚带一招,待年惜渝自作主张地躲过了轻羽的虚招,轻羽执剑往回割向年惜渝的脖颈,年惜渝连忙往后退。
“轰…啪啪…”一道雷电扫过她们身旁,却仍旧没有打断她们。陌寒快步走向轻羽,把她抱入怀中:“无论如何,我都在你身边。”
温如玉看了看陌寒,急忙站起来跑向年惜渝,捉着她的手腕不放:“渝儿,别做傻事。”
话音刚落,年惜渝用力地甩开温如的手:“温大哥…”一道粗大的紫雷噼里啪啦地落下,直接落在她的身上。
一切来得太快,被甩在地上的温如玉看着年惜渝被紫雷击中,然后倒下。“渝儿……”温如玉大呼一声跑过去,却被陌寒和轻羽拦下。
“你疯了,她身上还有余电,足以电死你,想死便去。”陌寒张口喝住温如玉。
“没有她,死又何惧?”温如玉惨笑着颓然跪下,“她虽有错,可我就是爱她,即便她对我无情,我也愿陪在她身边啊……”
“死?”轻羽低头盯着温如玉,“冬雪的命你们还没还。南水!”
“主上。”南水现身,单膝跪在轻羽身后。
“带回去,若是他死了,你便与他一同离去。”轻羽转头不再看他,牵着陌寒就要往山下走。
“等一下。”温如玉抬头,眼中满是祈求,“可否让我葬下渝儿,如玉自知欠下的命要还,也会尽心去还,只求你能让我送渝儿最后一程。”
“如你所愿。”陌寒甩了甩衣袖,抱起轻羽往山下飞掠。
六月十八日,陌离登基,并未立后也未封妃。极上皇陌祈谦退居依山而建的清和行宫,元太妃伴其左右。太上皇陌寒及太后轻羽在参加了登基仪式后便匆匆离开,无人知道他们的去向。
凡城陌家
“懒虫,起来了。”陌寒侧躺着看轻羽,伸手轻轻地抚摸她平和的脸。
“再睡会儿……”轻羽闭着拍下脸上的手,“好困……”
似乎又回到了从前带着小玩闹的生活,他不是陌寒,她也不轻羽,就只是一对小情侣而已。
“再不起来就变猪了。”他捏了捏她的鼻子,“你最近还真的是变贪睡了许多。”
“我还饿了呢!”她睁开双眼坐起来,睁着大眼看他。
他笑了笑,翻身下床,拿了衣服坐在床边:“快点,别凉着了。”她微笑着看他细心地给自己穿上衣衫:“现在是夏天,哪里会凉着。”
“主上,清洗的水已经备下,早膳也已准备好了。”印雪站在门外提醒道……
大屋的后门对着一条小路,小路的另一旁是一大片稻田。
“姑娘,前面是庄主和庄主夫人,快去见过庄主和夫人,是他们救的你。”一位妇人带着已近临盆之期的沐灵儿走来,此时的沐灵儿已失去了所有记忆,轻羽希她连同她肚子里的孩子重新开始。
“见过庄主、庄主夫人。”沐灵儿轻轻地福了福身。
“灵儿,你也快到临盆之期,安心在这里养胎吧。”轻羽坐在陌寒大腿上,陌寒斜倚在长凳上,用书挡着自己的脸。
“夫人识得我?”沐灵儿抱着肚子问轻羽。
轻羽回以微笑:“过往的事无须执着要记起,现在才是我们要珍惜的,回去吧,你丈夫也该回来了。”轻羽挥了挥手示意她们退下。
“灵儿明白。”沐灵儿点了点头,在妇人的搀扶下慢慢离开。
“你真的要把她和温如玉配在一起?那毕竟是皇家血脉。”陌寒起身搂着轻羽的腰。
“难道你想要她一个人养起一个孩子,别忘了,她可不是我。”轻羽靠近他认真地看他的眼,“那个人余生都会在宗人府过活,难道你要她也去宗人府生孩子?”
“行,说不过你。不过那温如玉也是个好男人,你也别再操那个心了。”他微笑着枕着她的肩,“我们也生孩子好不好?”
“这个不是要,”轻羽呆了呆,看着他微笑着说了几个字,突然转身干呕,“呕……”
“怎么了?吃坏肚子了?”他紧张地看着她,拿出丝帕细心地给她擦嘴。
“不知道,就是突然胃酸反胀。”她摇了摇头,再次干呕,连续几次。
“南水!”这次,他说什么也不信她没事,连忙唤出南水来,“快看看你主上怎么了。”
南水伸手搭上她的手腕,细细地听脉。
“怎么样了?”他看着南水平静的脸紧张地问。南水收回了手,站起:“主上无大碍,只是八个月内要戒口,不得食寒热之物。”
“那便是什么?无大碍为什么还要戒口?”他盯着南水。
“你先下去。”她挥手让南水退下,回头看着他小声地说,“我好像两个月没来月经了。”
“什么?南水……”
“笨啊你。”她连忙捂住他的嘴,看着他不知所以的眼微笑道,“你要当爸爸了。”
他瞪大双眼看着她,伸手摸向她的小腹,欢喜而又小心地说:“真的?我要当爸爸了……”她看着他重重地点头。
“那孩子取什么名字呢?如果是女孩就叫……”
…… ……
美国华盛顿Petter Restaurant
“先生,这是您点的餐,请慢用。”男服务生用流利的中文对着卡座里的男人说。
“嗯。”男人微笑,带着成熟的阳光气息。
高跟鞋鞋跟有节奏地敲着反光的地面,女人来到男人的卡座,坐在男人对面。
她微笑着看他:“我是严琪。”
男人抬头看她,突然绽开笑容:“我是罗锋。”
眼神接触到一起,并且深深地缠在一起,再也不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