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东是皇室贵族居住的地方,四处很安静,偶尔有蝉的鸣叫声。可是轻羽的听力比一般人要好上一些,她能听到风中杂夹着人声,这家的下人在角落中抱怨主子不公,那家的女仆却在房中计算着怎样爬上男主子的床飞上枝头。轻羽感叹:大户人家就是藏污纳垢的,也不知道以后我的家会变得如何。
轻羽坐在自己的屋顶上,并膝坐着,时而看着屋下的花草,时而又看向寒王府的方向,脸上带着浓浓的笑意。
“妞,”陌凌威忽然从身后出现,轻轻地坐到轻羽身旁,“这么好在这等我。”
轻羽没有回头:“这里能看到下面,站得越高看得越远,自然看得越多,我喜欢看多些。”潜台词:你想得太多了。
“可是有时候看太多了也不是一件好事。”陌凌威拔开了随身带来的酒壶,靠近壶口闻了闻,“上等女儿红,这老板没骗人。”
“南雨,”轻羽轻轻地唤了南雨一声,“把树下的葡萄酒带上来。”
“什么?”陌凌威没听清轻羽的话,以为她要做什么。
话落,南雨便在前面出现了,手里还拿着一个酒壶和两个杯子,东西都放下后,南雨便从屋头上跳了下去。
“这是?”陌凌威伸手拿起酒壶,拔开了壶塞,在壶口边嗅了嗅,又自斟一杯尝了尝,“有一股葡萄味,又有酒味。这是西域的葡萄酒?”
轻羽也为自己斟了一杯,尝了一口:“酿制时间太短了,还不够味。”她看向陌凌威,“西域葡萄酒闻名,可中原也是可以酿制葡萄酒的。”
寒王府竹院书房
罗二站在书桌前:“王爷,凌威少爷出去了。”
“去哪了?”陌寒正在看史书,淡然地问罗二,话落又翻了一页。
“去沐侯府了。”罗二低着头,心中百般祈祷陌寒不要发怒。
“嗯。”陌寒仍旧低头看书,罗二以为自己听错了,连忙抬头看向陌寒,谁知陌寒端起了茶杯又说了一句:“去让风帘风慕提醒王妃要早些休息,还有,把这封信交给王妃。”陌寒伸手从一旁的匣子中拿出一封用蜡黄信封装的信,面上写着羽 亲启,背面的封口用蜡封上。
罗二呼了一口气,伸出双手接过,拱手答应道:“是。”随后转身退了出去。罗二心中有些庆幸:哎呀,真是吓死我了,还以为王爷又要暴走了。
这时,罗一走了进来:“主上,那白衣女子住在城南西边的叶姓家中,名为梦兰。”
“姓叶吗?”陌寒放下了手中的史书,抬眼看向罗一。
罗一低头:“属下不知,只是她走进那家以后就没有再出来了。”
陌寒思索了一番后抬头看向罗一:“你先放下吧,让罗石留心这事,你去帮印眉吧。”这个穿白色衣服的女人总给我一种奇怪的感觉,她到底是谁?
沐侯府烟雨院屋顶
“妞,世上人心不古,你要小心一点。”陌凌威又喝了一杯葡萄酒,口还嘟囔着,“哎呀,这酒味道真不好。”
轻羽脸上微红:“味道再不好你也灌了两坛了。”
陌凌威听后摸了摸鼻子,转头看着脸色微红的轻羽,一阵风轻轻地吹起了轻羽的发丝,陌凌威心中一动,手不觉地伸向轻羽的脸。
“啪”,一只纤纤素手蓄力打在陌凌威的手背上,打开了他伸过来的手。轻羽斜眼看了看被她打下的手:“眼看手勿动。”
陌凌威眼中一阵失落,抬头看了看天,笑着说:“哎呀,这天色也不早了,客栈肯定关门了。”
“走好,不送。”轻羽慢慢地站了起来,目不斜视地看着空中,向前踏去一步,今夜,她忽然发现,自己有点畏高。
“真是狠心啊,好歹也留一留我啊。”陌凌威掩去眼中的失落,故作伤心道。
轻羽笑了笑回过头来看着他:“才不要留你,再留你,我的酒就被你喝光了。你又不给酒钱,那我可是吃大亏了呀。”
“哎呀,还算账呢!”陌凌威勾唇,“那本公子不介意以身相许来抵酒钱好了。”
轻羽装作打量了他一番:“才不要!不过你倒是可以卖身,估计着你一年的工钱就够我的酒钱了。”好久没有这样舒畅地跟别人说话了,自从来了这里,在其他人面前一言一行都得再三思考,真心觉得在这里很累。
陌凌威看了看四周,耳边风声吹过,陌凌威双眉微微一动,突然上前抱起轻羽轻轻一跃,一个旋身便落到院子中。
轻羽推开了陌凌威,向他绽开一个微笑。
“记住了,一年。”陌凌威按了按轻羽的头,双目注视着轻羽,“不会有人伤害到你了。”一直都在你身边,谁也不能伤害你。
“好,就一年。”轻羽拨开陌凌威的手,转身走回自己的屋中。
风帘突然出现在轻羽跟前单膝跪着:“属下风帘拜见王妃。”
轻羽回头看着他:“何事?”他这么快就不信我了吗?还派人来,这是是要问罪?
风帘双手递上信函:“王爷让属下把这封信交给王妃您。”
轻羽伸手拿过,“嗯”了一声,风帘起身退了出去。轻羽转身走到梳妆台前坐下,看了看镜中的自己,又低头看着手中的信。她翻到背面,看到用蜡封着的封口,心中触动,她撕开信封,展开了里面的信纸。良久,她舒了一口气,口中喃喃道:“原来是我自己想太多了。”是我错怪他了。
“大小姐,”印菊站在门外轻声唤道,“侯爷让人来传话,彦成少爷的事由大小姐您作主便好。”
“彦成如今在哪?”轻羽收好了陌寒的信,把它放入梳妆台的小柜子中。
“回大小姐,彦成少爷如今被侯爷关在后院秋霞阁中。”印菊心中一个劲在高兴,自从她回到轻羽身边,其他的下人都敬她三分,现在她看见南宫鸿把侯府的事都交给轻羽了,日后进了王府,那她就更加高人一等了。
“秋霞阁?那不是书阁吗?怎么关那了?”轻羽拉开了房门,她记得秋霞阁收藏了几位名家的字画,还有李白杜甫的诗集。轻羽闲时要么练字,要么看书,那些书就都从秋霞阁拿来的。
印菊低头说:“小姐,天色已晚,夜深易感风寒,还是明日再去吧。”现在不好好表现一番更待何时啊。
轻羽斜眼看了看印菊,脸上没有表情:“既然天色已晚, 那便早些睡吧。”话落,她关上门,转身走向自己的床,心中冷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