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寒站在一旁看着轻羽,眼中只有她一人,仿若天地之间,只有他和她存在,她在写字的时候,带着一点让他觉得熟悉的霸道,但他未曾察觉。
半盏茶时间,轻羽放下了手中的小楷毛笔,旁边的印眉递上了一杯温水:“小姐。”轻羽微笑着看了她一眼,伸手接过她奉来的水,缓缓地喝尽杯中的水,又把空茶杯递回给印眉。
那边雪沁也放下了毛笔,抬头看向陌寒,见陌寒没有看自己而是在看着轻羽,脸上闪过怨恨,但一秒后,她笑了,讥讽地笑着看向轻羽:今夜,我雪沁一定要让你死在我手上,寒师兄只能是我的。隐在人群中的陌凌威厌恶地看了雪沁一眼,又回头看向轻羽,藏在衣袖里的手握紧了拳头,又松开。
此时此刻,所有的人都安静了下来,他们都在等帝师方自清来鉴别轻羽和雪沁的书法。三人之中,帝师方自清练得一手好书法,也是三人中最得高望重的一位。
野鹤诗仙杜量也险些崩不住了,他的眼一直盯在轻羽身前的宣纸上,一眼看去,虽然不是端端正正的字,可他还是觉得会琴的人写的字一定不会是难看的。诚如他所想的,沐轻羽没练过,可是轻羽已经练过书法十多年了,虽然不是经常练习,但她的字独有风韵。
帝师方自清站了起来,虽说是八旬老人,但依旧是健步如飞啊。他先来到雪沁的位置上看,以示公正。他摸了摸早已花白的胡子,笑着点头:“不错,不错,这一手楷书正经得体,哦,写的是《观猎》。这句‘草枯鹰眼疾 ,雪尽马蹄轻。’写得真是有力,看来雪沁姑娘很喜欢塞外啊。”
雪沁笑着点了点头,眼神轻轻地飘向轻羽的方向,带了点挑衅的味道。帝师方自清转身走向轻羽的方向,此时,台下走上来一个侍卫,那侍卫走到帝师方自清跟前低头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了一句话,然后朝着方自清拱了拱手,转身退下了戏台。
帝师方自清敛了神色,慢慢地来到轻羽的身边,目光落在她的宣纸上。方自清合了合眼又睁开,弯着腰去看轻羽的宣纸,脸上有的不是笑意,而是惊艳与赞赏,一双手颤抖抖地拿起宣纸,他回头看了看杜量,眼中闪过一丝后悔,又看向轻羽,激动得说不出一句话:人才吖,怎么我就错过了呢!
台下众人紧张地看着帝师方自清:这到底怎么样了?怎么不说话,哎,急死人了。在台下的众人印象中,轻羽是一个琴技高深的美丽女子,轻羽的美不捏作,不会充满秀气,更不是柔弱的美,而是一种普通却又清新爽快的美。
野鹤诗仙杜量再也忍不住了,起身走向轻羽的位置,边走边说:“这,到底如何?还是让我野鹤去看看。”那种想要知道,却又不得而知,总被人吊着胄口的感觉真的是难过。帝师方自清回头看着野鹤诗仙杜量:“你这小子,可真是捡到宝了。”杜量一听,恨不得一步来到轻羽那边,长附马周⑿形叛砸财鹕碜呦蛩们。台下的众人更是拉长了脖子看向戏台上,希望能看一看轻羽的字。
雪沁看见眼前的这个场景,心中暗叫不好,所有的焦点都聚集在轻羽身上了,但一瞬过后,她恢复了常态,心想:一个将死的人也造这种事,你等着,你不会太痛苦的,等你死后,寒师兄就会娶我了。
这时,野鹤诗仙杜量哈哈大笑了出来:“哈哈哈,你们,还是我福气好啊。”说完便把轻羽的宣纸交回给印眉,然后走上前一步,摆了摆手面对众人:“各位,请听我野鹤一言,”然后回头看向轻羽,对着她招了招手,“羽华,上前来。”请于点了点头,向着野鹤诗仙杜量的方向走去,野鹤诗仙杜量回头看着众人,高声道,“各位,昨日,我杜量已近收了羽华为我的开门弟子,但同时,她还是我的闭门弟子。有徒及此,我杜量心愿足矣。还望各位多多谅解啊。”
台下众人顿时炸开了锅似的,四处议论纷纷:哎,轻羽姑娘不是不就是铭华公子沐建铭的亲妹妹吗? 对啊对啊,哎呀,沐侯府除了两位才人啊,哥哥是诗词歌赋样样非凡,妹妹是琴技高手,还是野鹤诗仙唯一的徒弟,沐侯爷也该安心了。 ......
陌寒上前去拉着轻羽:“真的吗?”我们都是大家族出身,多一丝关联就会多一份危险,而且这种危险很难预料后果的。陌寒的眼中满是着急,但如果这是轻羽的选择,陌寒会尊重她,也会帮她做好准备。
轻羽回头微笑着看着他的眼:“他是我师傅。”说完,转身向前一步,对着野鹤诗仙杜量躬身:“师傅。”野鹤诗仙不回头,只笑着点了点头,又看向还在看轻羽的字帖的帝师方自清和长驸马周行:“你们好歹也说一说结果啊,让大家看看是这位雪沁姑娘胜还是我的徒弟胜啊!”带下的人随声附和。
帝师方自清和长驸马周行走上前,面对着众人,方自清轻咳一声,庄重地开口:“雪沁姑娘和羽华姑娘的比试中,我们三人一致认为,是羽华胜了。”“不,不公平。”雪沁闻言上前指着轻羽,“她是你野鹤诗仙的徒弟,你们当然会偏向她了,你,你们......”雪沁一时间找不到话来反驳方自清的话,只是在瞪大双眼看着杜量、方自清、周行还有轻羽。
附:
王维的《观猎》
风劲角弓鸣,将军猎渭城。
草枯鹰眼疾 ,雪尽马蹄轻。
忽过新丰市,还归细柳营。
回看射雕处,千里暮云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