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从参天的古树上飞落下来。
他吁了一口气,一伸舌头道:“大哥,那老儿一脸恶象,果然凶狠得紧,我刚才好担心哩,”
上官夕微微一笑道:“当然,`八荒阎王`徐备能够横行江湖数十年,绝非傲然。”
上官夕转过身,对“无影浪子”林世修等三人道:“强敌已退,三位现在可以离开。”
三人拱手道:“多谢少侠相助之思。”
上官夕道:“敝人只是碰巧而已,三位不必客气。”
“无影浪子”林世修躬身一揖道:“上官兄,救人于危难者侠,不图回报者义,上官兄侠义双全,小弟倾佩之至。”上官夕笑一笑道:“救三位只是敝人身为江湖人应尽的本份,我即是肉眼凡胎,也是凡夫俗子,兄台过奖了。”
“玉面书生”曹笛吐一口气道:“少侠谦虚了,我曹某自出道来,会过的人物也不算少,但令我佩服的人,却以少侠你为第一个,并不只因为你救了在下。少侠武功绝世,俠名远离。”
他忽然停了下来,呐呐迟疑,因为他陡然想起这位少年人身世神秘,江湖中传闻正邪不明,褒贬难分,武林各派已暗中严密注视他的动向。
上官夕看他这副神态,心里已然明白了几分,他淡然一笑道:“兄台是想起了什么吗?”
“玉清书生”曹笛一醒,忙道:“不是,在下只是感谢少侠”接着又道:“江湖上有上官少侠你,正气可树,武林苍生之绮也。”
这实在是言不由衷的吹棒。
上官夕淡淡一笑,他对这些并不在意。
他一挽安平的小手,扫一眼“无影浪子”林世修等三人,点一点头,施展轻功快似流星闪电而去。
场中只剩下曹、林、吕三人,四周陡然寂静下来。
三人各自黯然无语。
半响,一沉重的叹息,发自“无影浪子”林世修之口,吁一口气呐呐地道:“我林某一生救人,想不到今日却要别人求教。”
姓吕的老丐忙道:“林少侠不必自弃,说起来老头儿才当真无能呢,连岭南三鹰几个兔崽子都打不过,唉!当真是老了。他本想安慰“无影浪子”林世修,却因感触而自发感叹。
旭日,已经高高升起,挂在蓝蓝的天空,那阵阵薄薄的云雾早已荡然无存。阳光斜照在这片开矿的空地上,三人蓦然感到一阵自然界的温暖袭遍全身,精神不由皆是一惊,只觉得浑身舒畅之极,正要转身离开这里。
此刻——
陡然一声凄厉绝伦的惨叫,破空而来直惊得场中的三人,心中全都一震。
因为,这不象是受伤的嘶叫,这表明,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正在发生一场惨厉的搏杀,而且,已经有人遭了毒手。
三人心惊之下,互望了几眼,各自点一点头,寻声触电射飞泻地追踪而去。
这是一道两匹山夹着的山谷,两山的高峰,高达数百余丈,夹着的这道深深山谷,却仅数丈余宽,曹,林,吕三人无迹,当先排立着三十棵朝天古松,高耸如云。
三人一望之下,点一点头,各自弹身向各电闪般进
刚一落地,悠觉眼前景物一变,但见一片阴气森森,腥风扑鼻,仍系一旁门周天奇阵。
吕老丐连叫不妙,曹林二人皆是武林世家,家学渊源,对阵法颇有研究,初时尚不以为意,仔细一瞧之下,才各自大吃一惊。
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数十年阵法研究,竟然一点门道也辨察不出,只觉四周杀气震天,诡异绝伦。
“玉面书声”曹笛骇然叫道:“林兄,你看出了什么没有?”
“无影浪子”林世修苦叫道:“简直如盲无异。顿一顿又叹息道:“平时,总以为自己顶天立地,方今才明白,自己所学不过是米粒之珠而已,”他连遭挫折,雄气已消。
姓吕的老丐到底较为深沉,他心念之中暗暗泛起一股疑念,暗忖道:“这山谷之中。莫非有什么惊天的秘密,否则为什么要在这荒谷之中布下这个奇阵?”
沉吟了好一阵,他忽然插口道:“二位少侠,适才听人在这里呼叫,咱们不如仔细地搜一搜。”
“无影浪子”林世修面泛疑虑之色,道,吕陀子说得是不错,不过这旁门浑天奇阵厉害异常,咱们谁都不明其理,怎么搜呢?只怕一旦移动脚步,便是咱们相互间再也难相聚了。
吕老丐吁一口气道:“林少侠的意思是?”
“无影浪子”林世修苦笑道:在下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是一种直觉预感而已。
吕老丐微微一怔道:“咱们总不能就这样困死在这儿吧?”
“无影浪子”林世修叹一口气道:“也许不会,不过至少目前咱们还没有什么办法。”
吕老丐不再言语,显然,他感觉到“无影浪子”林世修的见解不是没有道理,的确,他们现在没有脱困的好办法。
“玉面书生”曹笛悠然“哈哈”一声狂笑,大声道:“林兄今日怎么如此消沉。区区一座旁门小阵能奈我何?且看小林道它。”
“无影浪子”林世修和吕老丐一怔陡然释疑,原来,“玉面书生”曹笛是以狂言激布阵主人现身。
这一激,果然见效,蓦地里——
一阵“桀桀”怪笑之声,自谷中响起,如鬼哭神泣,被人心魄。
一个阴森森的话语说道:“好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小子,你可知三十年来,还从未有一个活人走出老夫这座“浑天玄乙阵。”
“玉面书生”曹笛听得暗暗心惊,但他故作平庸,冷笑一声道:“可惜,曹某将是唯一例外。”
阴森森的话语“桀桀”一声道:“狂小子几句大话,岂能骗得了老夫。”
“玉面书生”曹笛冷冷道:“那只怪你井底之蛙,孤陋挂闻。”
阴森森的话语勃然动怒,厉声道:“狂小子,你狗胆不小,意敢辱骂老夫,今日不把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难消我心头之恨。”
“玉面书生”曹笛见对方已被激怒,心中暗暗一喜,又冷笑一声。学着对方的话语道:“老鬼少狂,有种你快快现身,小爷定将你剥皮抽筋,开肠破肚,方泻我心头之气。”
阴森森的话语一声厉吼,道:“气杀老夫,好。老夫倒要见见你是何等惊天小子。”
一条黑影悠从谷中电闪射出,在三丈外一棵巨松之下陡然停步。
人影飘落处,顿然现出一个满头长发披散的黑衣老人,细看这老儿,死圆脸,老鹰嘴,雄狮鼻,一双发出森寒冷芒的野狼眼,狰狞凶恶之极。
三人心中蓦然一惊,脊梁一阵冰凉,暗暗叫遭。
黑衣老人厉声道:“狗小子你大话吹了通,现在,老夫要瞧瞧你的本事,拿命来吧。”
话未落,一双清寒的怪臂闪电奔出,十指齐张,夹着无匹刺骨的阴风,涌卷而出,直撞“玉面书生”曹笛。
“玉面书生”曹笛骇然大惊,他本想激出布阵之人,再慢慢寻思脱身之策,不料对方陡然出手,此刻,眼见对方凌厉的掌风急袭而来,却苦于不能移步躲闪,一咬牙,狠心双掌全力推出,迎击上去。
“轰”一声震天的爆响。
他只觉气血翻涌,全身一阵剧烈的摇晃,脑中一黑,把握不稳,“扑嗤”一声仰坐于地。
黑衣老人目射凶光,狞笑一声道:“狂小子,你大话连篇却原来不过这般,你认命吧。”
双掌蓦地扬起——
“无影浪子”林世修和吕老丐震骇之极,眼见“玉面书生”曹笛遇险想救,却又不能轻易移步,此刻,事情真是险到极点。
“住手”一声大喝“无影浪子”林世修情急生计,陡然出口阻止。
黑衣老人凶情一变,狞声道:“死小子着什么急,你一样死罪难逃。”
“无影浪子”林世修心中已盘算一计,却故作惶恐道:“前辈神功盖世。小生自然不是对手,不过……”
黑衣老人微微一怔,厉声问道:“不过什么?”
“无影浪子”林世修迟疑道:“小生有一事,不知当问不当问。”
黑衣老人不耐道:“有屁快放,老夫要早点打发你们上路。”
“无影浪子”林世修道:“前辈适才曾说三十年来,从没有一个活人能走出前辈这座“浑天玄乙阵?”
黑衣老人傲然道:“是的,老夫这座、浑天玄乙阵”,乃我道前辈奇人七指神君所创,举世无匹。
“无影浪子”林世修吁一口气道:“此阵诡异无比,深奥雄奇,杀气森森而无孔不至,确是举世罕见的一座奇阵,不过若说数十年内竟无一人能走出,”他摇了摇头。
黑衣老人面色一变,厉声怒道:“小子,难道你不相信?”
“无影浪子”林世修摇摇头道:“小生的确有些不信。”
黑衣老人双目冷光暴射,“咯咯”怪笑道:“狗小子,不信你就试试。”
“无影浪子”林世修道:“这个自然,不过如若小生出咯此阵……”
黑衣老人“桀桀”一声狂笑,道:“做梦”
“无影浪子”林世修道:“尚若小生出了此阵,前辈是否能让我们平安离开?”
黑衣老人不由一呆,道“小子,你看来很有把握?”
“无影浪子”林世修吐一口气道:“把我不敢说有,不过总得试一试。”
黑衣老人阴森森的盯着他,好一阵,才“嘿嘿”一声道:“好,老夫倒要看看你怎么走出老夫这座,‘浑天玄乙阵,’。”
“无影浪子”林世修淡淡一笑道:“小生得罪。”
他一抱拳,悠然把空而起,闪电射出。
黑衣老人心中暗暗震骇,暗忖道:“难道这小子果真能破老夫这座、浑天玄乙阵、不成?狗小子,可怪不得老夫,你能破阵我更是非除你不可了。”
他心中杀机一涌,一丝狠毒的狞笑自口角升起,蓦地凝功扬掌,青寒的掌壁阴气“咝咝”,便待惊天一击。
“无影浪子”林世修为何疾如闪电的凌空射出?
难道他果真有把握,能走出这罕见奇绝的、浑天玄乙阵、?
不是,绝对不是,这一点开初就已交待得很清楚很明白,他虽然家学渊博,对阵法颇有研究,可是正如他自己所说,这是一种矿世奇绝的奇阵,自己简直与盲无异。
那么,什么原因使他甘冒生死之险,不惜一试呢?
那只有两种解释:一是死里求生,一是还有别的目的。
是的,他的确有别的目的,此时此地,死里求生固然是唯一的好办法,不过同时,他也肯定了这样一件事,这个阵法之内,必然隐藏有绝大的秘密!
也正是这绝大秘密,给他带来无穷的杀机。
当他正硬着头皮,横奔直闯直迹,黑衣老人阴气“呦呦”的青寒毒掌,已陡然扬起。
“无影浪子”林世修自己毫无所觉,他已站了生死的边际。
“玉面书生”曹笛和吕老丐吃惊之下,想要提醒他,可惜却未能出口
黑衣老人已悠然出手,点了他两人的穴道。
“无影浪子”林世修看来当真要死在此阵?
的确,他本应该死在此阵,但是却有一个意外的救星忽然出现在眼前,隐秘,同样是阵内的隐秘,使他因祸得福而成就遮天。
黑衣老人青掌阴风凄凄,风冷,掌更冷,青掌击出,人必将倒下。
可是就在这一霎那之间,陡地——
数十丈之外,悠然响起一道刺耳的怪声。接着传来一个极其神秘的声音道:“小伙子,你过来。”
“无影浪子”林世修蓦地一怔道:“阁下是……”
那神秘的声音又传了过来道:“不用怕,你是一个好孩子,快过来,老夫对你没有恶意。”
黑衣老人的脸色顿变,急声阻止道:“前辈,你不能……”
那声音并不理会黑衣老人,仍缓缓对“无影浪子”林世修道:“你按左四右三的步法向前走,一直走到谷口尽头那个古洞为止。”
黑衣老人目中喷火,大声道:“前辈,几十年来,我阴陀魔,君正对你一片忠心,你却……这太不公平了。”
那声音一声冷笑道:“公平?什么叫公平?几十年来我传了你多少绝技,让你名扬天下,你还不知足么?”
“阴陀魔”君正呆了呆,满脸愤怒道:“不错,这些年来你的确给了我不少,但我真正的希望并不是这些,你明知道,却不给我,这狗小子凭什么,凭什么你要给她?”
那声音冷冷的道:“人不可贪得无厌,怎么,你很失望?”
“阴陀魔”君正双目火赤,满脸阴毒道:“不只是失望,我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