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很多事儿,有时候还真说不定,正在李春花成天沉浸在自己如日中天的事业中忙得不可开交时,他的宝贝儿子出事儿了。
那件事儿也成为后来很多年村民口中百嚼不厌的谈资。
事情还得从她家的三头老母猪说起,那时候猪肉贵,李春花就从邻村买了三只猪崽,每年临近春节正好长大,皮厚肉肥,过个年杀一只,猪的折腾劲儿不是一般大,跑起来更是台风过境一样,每次杀猪时,都阻挡不住老猪冲破猪圈的脚步,而且你别看它平时一副懒得要死走都走不动的样子,逃起命来可是毫不含糊,导致达离后来看奥运会时飞人博尔特9秒69的速度,脑子里蹦出来的画面就是她们家的老母猪逃生。
为防止猪跑掉,大门和各家的院门房门都关上,然后再动刀,一般都要动员六七个人一起逮,之后,嘶吼声喊杀声东西撞破声声声入耳。
那天她三岁的儿子在房间里睡觉,外面声音太响把他吵醒了,于是就边哭边揉着眼睛开了门出来,当时猪正好四处乱撞见缝儿就钻,估计是看到门开了,直接往里面撞,三岁的孩子无论是力量还是体型都远不及400多斤的猪,眼看着猪飞速冲过来,孩子完全呆了,大人们在惊叫着,李春花看到危险拼了老命边喊边往过跑,结果已经晚了,她儿子直接被猪用鼻子撞飞,摔在外间墙壁上好几米,掉下来的时候已经气息微弱将断不断,李春花冲过去抱起孩子就往二大仙家跑,二大仙是村里的一名赤脚医生,据说是个知青,当年留下来完全是,因为爱情。去了的时候已经连气儿都没了。
二大仙唉声叹气只说了声:“节哀。”
李春花扑通一声跪下:“你救救他,他活着呢,你救救他,我求求你。”她看着床上满头是血的儿子,抱着二大仙的大腿祈求他,二大仙无奈的叹气,一只手取下他戴了不知道多久的眼镜儿,另一只手揉了揉眼睛,看了看已经断气的小男孩,走出门。
李春花哭着挪到床脚:“我的儿啊,你醒醒,你醒醒,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呢,不要睡了,你起来,起来妈带你回家,你要是起来妈每天给你买奥利奥,糖人儿,妈不会嫌贵的,你起来就给你吃。。。。。。。。。”就这样语无伦次地不知道哭了多久。
李叔在县城里工作,很少回来,当时没有手机没有BT机,写信又太慢,村长听说这件事后,立马找人去了城里把李叔叫回来,邻居们都劝李春花送孩子走,可她悲痛欲绝无法接受儿子已死的现实,直直坐在地下抱着儿子的尸体,最后哭到泪也没了,鼻涕都流不出来了,两天滴水未进。李叔回来后,看着走时还吵着让他带玩具,回来后就成尸体的儿子,一口气没咽下去直接吐血了。
后来李春花终于撑不住倒下了,人们七手八脚上去,把他儿子的尸体拿出来,李叔一声不吭办了葬礼,从头到尾没流一滴泪,只是一向笑嘻嘻的他眉头紧紧皱着就没有开过,葬礼完成后,他遣散了大家伙儿,一个人坐在儿子墓旁不知道呆了多久。达离母亲第二天早上出去倒尿盆的时候,看见刚刚回来的他,脸色灰白双目失焦,和他说话打招呼,他都好像没有看见,径直往前走。
李春花醒了后精神就不怎么正常了,一天到晚抱着儿子的布娃娃喃喃自语,李叔把城里的工作辞了,找了个离家近的单位,抽出更多的时间陪她。
一直以为死亡很大,至少应该是一场台风,翻天覆地席云卷雨,可那只是对最爱你的人;对局外人不过是鹅毛拂面,挠一挠继续往前走,或者连感觉都没有。
李春花子死后两年,她的身体每况日下,李叔请二大仙看看,二大仙提倡每日一颗鸡蛋进补,真奢侈啊!李叔瞅着随时要日暮西山的老婆,明智地买了一窝小鸡仔,待到小鸡成熟时,鸡肉鸡蛋轮着吃。
沈越看上人的小鸡仔了,哭着喊着叫他妈买,那时候一只小鸡3毛钱,于是沈夏荷在集市上买了十只,真贵啊!回来后发现这鸡和鸡都长差不多,和李叔商量了下决定李叔家的鸡涂个颜料做个记号。
为了李婶的康复,李叔不辞劳苦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照顾着小鸡仔,而沈夏荷家的基本都被沈越玩死了,面对沈越新一轮的吵闹,沈夏荷一掐大腿做出个重大决定,夜里她把自家死了的鸡点上红色颜料,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扔进李叔家鸡窝里,然后把李叔家活蹦乱跳的鸡仔拿回来把点上的颜料洗了,把毛全剪了。
时间一长,李叔家的都被他照顾死了,当最后一只离世后,他感到很悲愤,为什么?凭什么?我不服!我家的鸡全死了,她家的活得好好的。我得瞧瞧去,于是在某个晴朗明媚的午后,李叔端着面走到后院儿,忧伤的看着院儿鸡窝里那些似曾相识的小鸡,一边感慨着要是自家的鸡在,肯定比它们更活泼,更可爱,更俏皮。忽然他眼前一亮,发现眼前一只小鸡隐隐约约有着红色颜料,心想,难道她也给自家小鸡做颜料?不对啊!顿了一会儿,他撒丫子跑向街道尽头垃圾堆上捡起刚刚死去的那只小鸡,细细观察发现,终于发现自己被耍了。
于是操着死鸡杀向沈越家院子。。。。。。。。
自那以后,两家的关系从晴转阴。
晚上院子里又传来沈越杀猪的哭声,和他妈妈悲恸的叫声:“叫你每天哭,叫你每天吵,人家有什么你就要什么,人家没什么你还要什么,要不是你吵我能做出这种事情,丢人丢到太平洋,你怎么不去死,和你那死在外面的爸一起去死。我打死你,你再哭,你还哭,我打死你。”每一棒子下去都伴随着沈越此起彼伏的哭嚎声,声音响彻天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