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百次午夜梦回,云牵梦绕,那一声一声低沉的对她名字的呼喊,全部封锁。有人曾说,世上万物,若不能理解,便放开心胸不去念想,这是对待内心痛苦的最好方法。她信了,所以,她一直将他忘记在心底最深的那块沼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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澜卿在梦中的呼喊声音中醒来,那一声加一声“澜卿”还是若隐若现,房间黑漆漆的,只有那孤黄的床头灯发出微弱光晕,晚风习习拂过脸庞,安谧而孤寂。她感觉异常的累,观之近一个星期的作息,那梦境似乎清晰得有点可怖,压在胸口的烦闷更重了,但也奇怪,她的身体,一向堪比强壮,怎么近来就羸弱非常,苦思冥想,以自己对危险药物的敏感度,她完全没发现被下药的迹象,但身体确是越见疲惫。
她动了动,手背传来刺痛感,一股凉凉的液体顺着手背流向全身,抬起手,看着自己正在输液的手愣了一下,自言自语道:“只是睡着,怎么还输液?”门在此时被打开,一身女佣打扮的女人走进,看到澜卿醒来,惊呼道:“啊!小姐终于醒了!”而后几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外鱼贯而入,给她做完基本检查,发现并不大碍,便拔掉她手背上的针头出去了。
房间里,只剩她和那女佣,澜卿不明所以,明明记得自己只是睡觉,这输液也来得太奇怪了?她问女佣:“我没生病,怎么给我输液?”
女佣嘴角一扯,露出八颗好看的牙齿:“小姐生病了,才输液的。”
一连串的对话后,澜卿知道女佣叫明花,是专职照顾她的陪护,事情经过是大致是这样的,她从发布会那天起,昏睡了整整一周,没发烧,没头晕,也没哪里疼,只是不定时呼吸困难,导致暂时性休克。澜卿从休克一词悟出了严重性,她问明花,自己是什么病,得到的却是吞吞吐吐,支支吾吾,最后不了了之,见明花处打探不了情报,澜卿打发她走后,又睡着了。
姜昊然,从发布会后便杳无音讯,直到今日,三个月多过去了,她的生活像是回到了正轨,每天都会上班,只是由原来的两点一线,变成了如今的一点一线,简单地说,就是在家里上班,想想这里貌似也不是她的家。家这个词,对她来说太遥远,她曾有过两个家,从有了,到没了,再到有了,最后,还是没了。爸爸的离开,她无可奈何,再到后来的那个家,太痛苦,有些事,她不想提起,也不愿提起。于是,现在的情况,充其量只算宿舍,澜卿给这样的生活起了个让她心里踏实的名字,叫度假式上班。除去每天自由全无,待在这个房子外,现在的生活很是不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女王式的享受。
她还是会不定时发病,三不五时地睡上个三五天,说不怕,那是假的,连她都不知道患了什么奇难杂症,加上这里的人,像被对过口供似的,对她绝口不提,她心慌得厉害。而这种心慌,在她惊慌失措,疑神疑鬼了三个星期后,身体一切正常,病情并无加重,于是乎,她心儿安定也。
知已知彼,百战不殆是古今中外亘古不变的真理。为了贯彻好对敌方针,澜卿在生活正常发展的情况下,对各方资料进行全面剖析,从而深化研究姜吴然其人。而得出的结论却异常残酷,那男人太神秘,连在这工作长达10年的管家也对他一无所知。这样的结果,让澜卿很是困惑,一片混沌。她坐在窗台前,撑着下巴,望着窗外郁郁葱葱的参天大树叹了口气,心生由然一种生无可恋的无力感。
澜卿很想到外面走走,她知道姜昊然下了命令把她禁锢在这房子里,但她相信希望再明天,所以,明知道答案总是否定,她还是每天向明花不止下问:“明花,我想出去走走。”
“好的小姐,请跟我来。”她露出了明花式微笑向澜卿引路。
“咦!……”澜卿惊讶地叫了一声,放大的双眼看着明花,征求肯定的答案。
“是的,小姐,请随我来吧。”明花说完,打开门向门外走去。
澜卿还在惊讶,见明花已然走远,马上小跑了一段,跟上她的脚步。在这里的三个多月,今天是澜卿第二次走出那个房间,第一次走出这个房子,上次出来时,心心念念的全是发布会的事情,都没好好看过这个房子的样子。这是一座文艺复兴时期欧式建筑风格的西洋别墅,地面铺满木地板,人走上面会发出吱嘎的响声,声音传播到澜卿的耳朵,这声音真好听,让她仿佛回到了那个天真烂漫的年代,那时的无忧无虑她视如珍宝。
来到外面,才知道原来她一直住的是这座别墅的三层,她计算着楼层一步步下走,她们终是到了屋外,光线照射在澜卿身上,透出阳光的味道,有种振奋人的魔力,她霎时精神抖擞。廊檐下排列着长方形团,屋檐上是优美的齿饰,煞是好看。整个别墅的窗户都是上下成对的,中央对称,分割成许多个小网格。穿过走廊,是个种满各种花草树木的花园,姹紫嫣红,鲜艳欲滴,好一片人间天堂,别墅的风格无不透露出主人大气、优雅的品味。
她们在花园的咖啡桌旁停下,那里坐着三个多月没见的姜昊然,脸色略显苍白,青黑色的头发间捆绑着绷带,旁边还站了个高大的男人,走近了,澜卿仔细观看着那男子,觉得有点面熟,他身材高挑,一头柔顺的短发黑黑的,给人乖巧的感觉,他的眼睛细长,微微上挑,是世人常说的那种单凤眼,加上刀刻般的高挺鼻子,妖魅得让人移不开眼睛,澜卿感叹造物者不公,想是她来的这个地方是个不折不扣的美男俱乐部,跑出来的男人都如此……额,美艳!
比她要漂亮的男人,一个姜昊然,就已经让她很没面子了,现在又来一个,她是连站的地方都没了,不开心,真的不开心,虽然很是不爽,但她是不能输气场的人,最后,还是露出了一个堪称倾国倾城、迷惑众生的笑,算是打过招呼。
打发走明花后,姜昊然略带揣测地注视着她,脸上挂着湿润的笑,闪闪发光的形象一览无余,带着另类的病态美。澜卿再次感叹造物者的不公,同为人类,有的人,就是有凌驾于万人之上的美,她在他的对面桌坐下,拿起早已准备好的奶茶喝了一口,给姜昊然回以同样礼貌一笑:“看来近段时间,你过得并不好。”
“自娘胎始,我就没像这几个月来过得好。”姜昊然也抿了一品奶茶道。
“唔……谢谢你。”澜卿为他终肯让她重见天日而开心,诚心致谢。
“谢什么?”姜昊然定睛看着她的眼睛,眼里满是笑意。
“重见光明。”澜卿道。
“我说过你以后可以出来了?”姜昊然邪魅地说。
“那现在是?”澜卿不解。
“小狗困久了,也会得抑郁症。”姜昊然说。
“这……”澜卿心里默念,这斯把她比作狗,太可恶了,她撇嘴,最后还是沉住了气,说:“你也知道,会得抑郁症,我申请出来活动。”
“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看都挺正常的,完全没有那种倾向。”姜昊然反驳。
“我们现在是合作关系,我也不是囚犯,我要求外出活动!”澜卿接上。
“嗯。”姜昊然手捉下巴,似在思考,而后说:“那我们再来谈个交易如何?”
“好,你说。”澜卿见有转变余地,一口答应。
姜昊然沉默了半响,目不转睛地盯着澜卿,让她毛骨悚然得鸡皮疙瘩都出来了,还是不见他回话,澜卿以为他是想反口了,叹了一气。
“把这个吃了,我让你可以自由出入,条件是保镖不可离身。”姜昊我从内衣口袋里拿出一颗黑乎乎的药丸,放在澜卿手上。
澜卿看着药丸,发起了呆,她的职业,使她看到药类东西,都会第一时间想着它是毒药的可能性,现在她的职业病又犯了:“这是毒药吗?”
姜昊然顿了一下,然后发出轻笑,最后变成大笑:“对,这是控制人心神的毒药,如果想逃走或者违抗我的命令,将会毒发,被一条条小虫咬至全身腐烂而死。知道这个叫什么吗?”他看了看澜卿变得苍白的脸,说:“它叫九穗禾,只要你听话,我保证它绝不会发作。”
澜卿捏紧了九穗禾,抑制身体的抖动,比较着逃走成功的机率与吃药换自己的可能性,得出的答案比万分之一还低。而吃了这九穗禾后,她便自由,只要不背叛,她也不会死,横竖都是把药吃了比较划算。不是有话说“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么,自由的魅力实在太大,她作了深呼吸,闭着眼,把九穗禾和着奶茶大口灌进肚子:“成交。”
桌子剩下的半杯奶茶还在滚动,姜昊然左手撑着下巴,靠近澜卿,右手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狡黠一笑:“真乖~”
澜卿木然,姜昊然的举动,俨然一个主人对自己宠物的夸赞啊!太没尊严了,想着她就这样把自己卖了,含泪问苍天,苦为何物啊。
姜昊然的手顺着她的脸颊一直滑落到脖子,一下一下如羽翼般地轻抚着:“听说,你很想知道我是什么人?”
她对这男人摸脖子的怪癖有点反感,她不喜欢别人碰她,就算接近也不行,正想打开他的手,他却来了这样的一句,澜卿握着奶茶的手抖了抖,几滴茶水溅在手背上,嘀咕着是不是他知道了什么,例如她要推翻他的计划,保持着这样的暧昧姿势,她发话:“嗯……我……好奇。”
姜昊然把轻抚她脖子的手收回,双手撑起了下巴:“想知道,可以直接问我,用不着问别人。”他顿了顿,想了想,然后说:“我是元灵社总会长。”说完,露出一个不可一世的笑容,这男人就是有亮瞎人眼睛的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