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中有银山,生树,名女树。天明时皆生婴儿,日出能行,至食时皆成少年,日中壮盛,日昃衰老,日没死。日出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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澜卿又被丢回了初时的岩洞。
一只毛茸茸的手抚摸了下澜卿的额头,澜卿连抬手都觉吃力,只睁开沉重的眼皮,还是一只猴子,它穿的不是白色长衫,跟之前见过有所不同,那是一套金丝为边的长袍,上面还绣有精致的花纹。
猴子?澜卿打了个激灵,方才的耻辱的一幕晃个眼前,猛地往后一缩,撞到了洞时尖锐的石头,疼得嘶地一声低喊。
“你没事吧?”是一把稚嫩的童音。
山洞除了自己,再无别人,这声音顿时变得诡异起来,她眼珠子转了个180度,连个人影儿都没,她以为自己伤及内脏,导致神志不清,幻听连连。
“你伤势很重,我看是不能移动了,可是,我要救你出去。”稚嫩的童音再次响起。
这次澜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摇了摇头,她对上了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圆溜溜的,充满关怀,迟钝的眼眸了无生气地左右看了一遍,眼睛,嘴巴,鼻子周围满满都是毛,她确定她看到的是一只猴子,猴子在对她说话。脑海空白,惯性地想着猴子也会说话了,或许此地已是阴曹地府。
见澜卿不回,稚嫩的声响如此来回问了几遍,她眼睛一缩,啊啊啊地叫了几声,她已不能说话,往角落缩得更进了,张口结舌地看着面前的物体,惊慌地瞪大了黑溜溜的眸子,猴子怎么会说人话呢!从刚才开始,她对猴子心生厌恶,满满地恐惧溢满胸腔。她张了张嘴,发不出一个音节,舌头疼得发麻,她如此试了几回,还是不能发话,只觉得疼,于是,她认清了一个事实,她还没死,若死了,怎么还会觉得疼痛呢。
惊恐未过,猴子再次发话:“我想救你,仅此而已。”
澜卿觉得这个世界玄幻了,她瑟瑟发抖,双手紧紧地环抱着自己,不能说话,不能动,给了猴子一个眼神,眼神的意思只有惊惶失措。
猴子接受了她的眼神,不以为然地说:“神志不正常了?你救了我,我也要救你。”
澜卿眼里布满警戒,同时划过一遍空洞,能不能走出这个鬼地方,于她而言已全无所谓,她累了。
澜卿木讷,并不表示,可猴子却微微一笑,善意道:“现在,我来救你,好么?”
猴子一直说着话,澜卿却犹如闻所未闻,只直直地看着前方,像在期待着什么,又像绝望于世。
猴子见澜卿不说话一阵失落:“我叫玛吉!我想救你,可是,那个石门,我也不知道怎么开。不过,我不会把你丢在这里哦。”
话毕,猴子变得雀跃起来,手舞足蹈,很是可爱。这只猴子可以进来,就一定可以出去,它灵活地扯下澜卿手上的紫水晶,嗖地一下,窜出了洞外,那是她发第一次工资时,犒劳自己的,也属于自己的信物吧。
洞内又趋于一处安谧,那带着点点诡异色彩的安静。
澜卿梦中游离,思忖悠远,恍如翻开来自远古的诗篇。
神秘遥远的国度,太阳神殿初开,日光炯碎,明媚照人,舒倘,漫长。空气中浓淡适宜的紫檀香和着麝香弥漫而来,飘散一抹空灵的纤陌,脱尘地呢喃着那道深不可测的清丽而飘逸的白影。
白影来回飞舞于神殿间,绝尘洒脱,笑声朗朗,项中墨黑色的刺青妩媚妖娆。女子凌空飘落屋檐,秀腿轻摆,眉鲜眼亮,粉妆玉琢。。她观看着神殿上一对前来祭祀的父子,他们双双跪在蒲团上,面对神像,祈求太阳女神羲和,赐予长生不死的女树魂。
女子隔空传音:“海中有银山,生树,名女树。天明时皆生婴儿,日出能行,至食时皆成少年,日中壮盛,日昃衰老,日没死。日出复然。女树魂之珍贵,从不白送。”然后是一片银铃般的笑声。
父子两人脸上神色疯狂,他们虔诚回话:“请神女赐教。”
女子说:“嗯……女树魂向来独赠强者,殿内两人,其中一人必须死。”
儿子脸上面露难色,踌躇不前,可父亲俨然一副走火入魔的模样,长剑划出剑销,剑穿颈项,撒出如柱子般的血红,伤口处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女子顿觉有趣,清脆的笑声一片,将女树魂丢于蒲团前。父亲染满鲜血的红拿起女树魂,没有半分留恋、闪电般地消失于殿前。
殿上出现另一男子,他提起儿子的尸体,掷向女子,还是那把似曾相识的声音,讥笑道:“神女灵丘,不懂七情,六欲全无,好一个魑魅魍魉之辈。”
尸体在眼前慢慢放大,澜卿看清了女人那张与自己如出一辙的脸,还有儿子那双越来越近且血水并流,瞪得巨大的眼睛。
“啊!”澜卿睁开双眼,感受着梦中惊心动魄一幕带来的震撼,冷汗淋漓。
澜卿觉得这个荒岛实在太过怪异,到这里还不到半天,发生的事情,都是她不可负荷的,会说话的猴子,还有梦中的那个自己……她重复念叨着灵丘的名字。
才清明了一阵的眼眸唰地一下,又回复空洞,她静静静地笑,嘴巴上因断舌而干涸的鲜血,在她的动作下,裂开了一朵妖冶的魔鬼之花。
从科学的角度看,梦是一种主体经验,是人在睡眠时产生想像的影像、声音、思考或感觉,而通常这种感觉都是非自愿的。
但有的人说作梦是因为人入睡后灵魂离开躯体,穿越时空,因而有人在现实中会惊觉在梦中曾经见过、经历过的事情或事物。
也有的人认为,梦是自己前世与今生联系的纽带。
澜卿不懂什么是穿越时空,更没遇到过,她什么也不要想了,她只想留在自己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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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昊然的人马横贯了整个树林,依旧没找出澜卿方位的所在地,暮色苍茫,Wilson和Jim忐忑不安地前行,离日落越来越近了,他们可不想成为那被暴虐的无辜。
姜昊然笑容依旧,可掬欣然,全身却覆盖了一层阴森且冰冷的低气压,浩荡而过,姜昊然无时无刻都散发着凛然的王者之气。
突然,草丛微动,姜昊然手疾眼快,枪口对准传来声响的草丛,由于不想惊动猴群,他改用了消音枪,并没发出多大声响,可对面走出的猴子声嘶力竭地对着他叫喊,而猴子不是玛吉是谁!玛吉速度极快,轻而易举就避开了姜昊然的子弹,动物天生对危机触觉灵敏,它感受到姜昊然对它的敌视,一脸不服,目露凶光,呲牙咧嘴对着姜昊然就是一片嘶喊。
此时,众人都把枪口对准了玛吉,而玛吉俨然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姜昊然眉眼一紧,看着对面身穿怪异服饰的猴子不屑一顾,对于心系澜卿的他来说,这猴子没有半点意义,示意众人集体行动,他拉动枪膛,手一挥,手下人马见姜昊然有所指示,立即动作起来。
人生总是有许多意外,当众人将要扫射的瞬间,卒极之事发生了,姜昊然看到玛吉手中晃动的紫水晶,他脸色微变,勒令众人住手,众人满脸惊奇地看着姜昊然,他快步流星、两脚生风,弹指间便走到玛吉跟前,玛吉依然不依不饶地敌视着他,他视若无睹地扯出玛吉手中的紫水晶,紫水晶忆有些破裂,若隐若现的腥红浸染其上,纹理尚算清晰,看不出所有者的心境,只残留一抹羸弱的风骨。
姜昊然眉头紧锁,失踪前,随地滑行给澜卿带来的伤害有多大,他不用想也知道严重性,加之澜卿现在身体特殊,完全的不宜长时间走动。
玛吉满足于姜昊然脸上出现的急切,玛吉很是受用,它酣畅淋漓,悠然自得吱吱直叫。兴奋地使出爪子,作报复地往姜昊然脚上一拍,然后,乐得手舞足蹈。
姜昊然紧捏着紫水晶,力道十足地抓着玛吉的尾巴往前一扔,要求玛吉带路,而后付之一笑。
玛吉哪是任人欺凌的料,倏忽地,它盘坐在地,一动不动。见此,姜昊然,掏出了随身携带的一根香蕉往地上一扔,好吧,能随身携带香蕉的人,是强人,一秒,两秒,三秒……玛吉很没骨气地一溜烟起来,拿着香蕉就往前走。
九曲十八弯,绕过一段又一段的山路,沿途经过清澈的小溪,两岸浅草红花,风光如画,与陶潜笔下的桃花源有异曲同工之妙。文中所提的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正是如今他们所见所闻。一行人只有姜昊然对眼前的美景不予理会,像是习以为常,他迈着沉稳的步子,紧跟玛吉身后,玛吉带着他们来到了山洞前,众人疑惑地看着洞外银山洞三个大字,字迹隐约不清,风化得厉害,想来已有些时日。
姜昊然立于阻挡洞口的峻岩侧,细心观察,转向,只一眼色,Wilson和Jim马上会意,带领众人,拿出手头上的安全炸药,布置起来,众人均没作声,不用任何言语,有纪律地做着手头上的工作。
不错,这就是元灵社,伫立于世界前端,百年不倒的原因,能加入其中的都是训练有数的精英,抽疯的脑袋,变态的身体,神灵的素质。他们拥有世界上一流的武器,一流的药物配备,与任何国家抗衡的能力,虽不能说垄断,但也相差无几了。
玛吉选了一块舒服的大石头,盘坐其上,剥开香蕉,拿了片芭蕉叶,悠闲地扇着,注视着姜昊然一干人等忙碌。
“炸!”姜昊然发号司令。
形状如蘑菇的滚滚浓烟袅袅升起,慢慢散去,可当他们看到纹丝不动的岩石再次出现眼前时,都显得一脸惊诧,要知道,这种安全炸药,又叫做煤矿许用炸药,这岩石并不属于很坚固的石头,可安全炸药却不能把它炸开,这实在怪异。
姜昊然,沉思片刻,说:“使用混合猛炸药。”混合猛炸药,顾名思义,一般指的是由单质炸药和添加剂,或由氧化剂和可燃剂按适当比例混合加工制成的炸药。这种炸药在军事作业上起到一定的作用,相对于起爆炸药,威力更为强大。
一番动作后,炸药摆放整齐,环环相扣,还是一团烟雾缭绕,岩石其中一侧被炸开了,位置虽然不大,但可容纳一人通过,姜昊然和玛吉打头阵,众人鱼贯而入,玛吉来回穿插,经过来一个又一个的洞穴。姜昊然抿嘴一笑,命运之轮开启,似变非变,此时此地构造是不一样了,可是骨子里还是岁月里那不曾改变的海上银山,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旋即,他们来到了另一块巨大的岩石旁,此时的玛吉很是激动,欣喜若狂,手脚并用地指着岩石,诉说着里边就是女子所在的地方。它瞪着圆圆的眼睛,闪亮闪这地看着姜昊然,像在说,地方我就带到了,接下来,就看你有没有能力打开。
姜昊然,左右踏步,这里地处洞内,岩石的稳定性与承受能力,他都不知道,不能贸然用炸药,可不用,打开不是易事。而其他人,保持原来姿势,等待着姜昊然下一步指示,纪律之好,令人咋舌。
蓦的,姜昊然停住脚步,眼睛变得明亮,豁然开朗,走到岩石边沿,轻轻抚摸,终于,触到那一块凸出的历经沧桑的石头,用力一按,地动星移,洞口打开。
姜昊然疾步如飞、刻不容缓地跑了进去,洞内漆黑一片,空旷得吓人,犹如地府炼狱,看不清阴影,人影全无,只留半缕暗香幽然,Wilson借着强光手电的灯光,在洞内巡视了一圈,终是一无所获。
姜昊然半蹲于那块血迹未干靠洞边的泥地,旁边粗大的铁链条,在他手中哐哐作响,记载着女子曾经存在的痕迹。他勃然大怒,冷俊的脸上戾气十足:“就算将这里夷为平地也要把她给我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