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从来没有骂过我,倒是我哥经常挨他的骂。不过,我也不会在众人的面前说他是个太监的啦。”
“小姐就聪明,说话懂得看场合。”
“死丫头,嘴还挺刁钻的,就知道给小姐灌迷汤。”
“哦,对了。”小翠突然想到事情了,“昨晚卢管家给你一封信,是谁写给你的呀?”
“是我爹写来的。”
“那信上怎么说?”
“还是老调重弹!”随即,卢冰儿学着她爹的腔调说道:“冰儿啊,爹越来越觉得老了,身体也越来越差了,很想女儿能在身边陪伴着呢。唉,不说了,反正就这些老调重弹呗。”
“你看,老爷多疼爱你啊,你还觉得烦。可我自幼父母双亡,无依无靠,十二岁就进府来服侍你,都不知道父爱是什么滋味的嘞……”
小翠说着说着,竟然抽噎起来了。
“哦,不哭了,小翠乖,不哭了,哦?”卢冰儿忙安慰起她来,“你就把我当成你的亲姐姐啊,我也一样会把你当亲妹妹来看待的。”
“谢谢小姐。”小翠破涕为笑,转眼间笑得那么灿烂,真是个善变的丫头。
“死丫头,一会儿笑,一会儿哭,快吓死我了。”
“哦……我记起来了。”小翠的脑瓜子转动好快,很快她就想起别的事情了。
“你又怎么啦?”卢冰儿都跟不上小翠的思想跳跃了。
“前几天傍晚我们在斋堂门口经过的时候,看见一个男子和一个妇人、孩子,好像很落魄的样子,在里面吃饭,看他们狼吞虎咽的模样,好可怜。后来我向侍候他们的净思师姐打听起这事,她说那男子正带着妻儿逃难到庵里来求助,第二天匆匆就走了,师父有跟你提起过此事吗?”
“我问过师父了,她说男施主并没有具体说出个中缘由,师父也不便多问,就随他去了。”
“嗯,那个男子也算是有情有义之人吧。逃难也带上了妻儿,若是陈世美,断然不会这么做的。”
“死丫头,你倒知道的挺多的。不过,这样的男人才靠得住,小姐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遇上这样的男人嘞。”
“哦?”小翠有些意外,小姐以前可是不喜欢谈及男女之间****话题的,怎么今早她却伤感起来了呢?
“嗯……”小翠似乎明白了小姐的心思,于是她就跟小姐逗笑起来,“小姐想必是动了凡心了吧?此次回府,就让老爷给您找个婆家嫁出去算了。”
“呸,我爹找的婆家我才不要呢,我要自己找。”卢冰儿语气坚决地说道。
“可是……婚姻大事,只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能由得您自作主张哦?”
“我偏要,我偏要。”卢冰儿又耍小姐脾气了。
“好,好,好,就由你自作主张,就由你自作主张吧。”小翠拗不过小姐,只好顺着她的意了。
就这样主仆两人边走边聊,说说笑笑,不知不觉已来到离主官道不远处的山坡上。
突然间,卢冰儿所骑体形小巧的枣红色蒙古马(是番邦送来的贡物,是卢全通过西宫娘娘卢梦儿要来给女儿的礼物。)被路边的荆棘刺痛了,一下子狂奔起来,还一路“咴咴咴”的惊叫着,冲下了山坡。后面的小翠一边叫喊“小姐,小心!”一边拍着马背紧追下来。
卢冰儿的蒙古马冲下了山,冲过了官道,冲进了凤凰山东侧山脚下的那片密林,就是前些天李大河遭伏击的地段。
凤凰山与仙人峰就隔着一条官道,其实也可以这么说,两座山脉原本是连在一起的,只是为了开凿官道才被凿开的。
蒙古马在密林里乱闯,好像在不停地寻找冲上凤凰山上的缺口。马背上的卢冰儿不断地扣勒着缰绳,不断喊叫着“唏唏”声,让发疯的马儿停下来,可是马儿就偏偏不听她使唤了。